謝聖低下頭看《山海經》,隻見從龍鳳初戰結束以來就幾乎沒怎麽增添過的條目後,又多了兩道名目,一是饕餮,二是那群巫族。也不知是不是暗示,這兩條名目加的位置還極有意思,饕餮硬擠在了原本祖龍的名列之下,巫族前則空了好大的一段位置,好像懸而待填一樣。  謝聖笑罵:“噫,好大的野心,你還想再吃進個十二祖巫麽?”  《山海經》瘋狂翻動,竹簡兩段卷在一塊兒拍打,好像鼓掌。鼓完了還把自己整個兒攤開,使勁挺了挺刻著祖龍、饕餮那一串名列的那一段竹節,又拱了拱巫族名列以後的空當。那意思:別光看祖巫啊,之前不是已經把睚眥、混沌都抓回來了嗎?也一塊兒刻上呀。還有那十隻小三足金烏、不周山靈、羲和……  “……”謝聖都啞然了,他剛剛那話也就是調侃而已,沒想到《山海經》還真是確認的反應,不光如此,原本光潔的竹麵都滲出水來了……  《山海經》:想要到流口水。  謝聖都想把這法寶給扔了,轉過臉來甩鍋:“您看吧,《山海經》該是這樣兒嗎?您法力是不是灌注的有問題……”  鴻鈞:“……”  這還能是他的問題嗎?物似主人型。  …………  因為妖族的軍隊開始在據點附近戒備巡邏,謝聖沒在小樹林多停留。收起《山海經》,打著鴻鈞滴滴回到山海茶社,才將饕餮和巫族們放出來。  巫族們被從《山海經》  裏刷出來的時候,還滿臉的驚恐、防備,一看到謝聖及徒弟們的臉,就一下放鬆了,紛紛道:“謝師!”  水鏡升級出視頻功能後,基本上全洪荒沒有不知道謝聖師徒麵貌的。  謝聖也沒有馬上給他們鬆綁:“先前妖將問你們的機密,到底是指什麽?”  這群巫族顯然也不是無辜之眾,恐怕是巫妖二族短兵相接後,妖族俘獲的降將。  巫族們麵麵相覷,領頭的那個誠懇道:“謝師,山海茶社既然不想趟巫族與妖族爭霸這渾水,又何必多問呢?”  謝聖長歎口氣:“你管我問不問,你說就對了。”  都上了《山海經》了,謝聖也不用和這些巫族客氣,直接催問出他們隱瞞的是什麽機密。  “……我巫族十二祖巫,欲排演十二都天大陣,重現盤古大神威能。我們隻知道這些,其他的也無從知曉了。”這些巫族不過是蝦兵蟹將,根本沒法接觸到高級秘密的,能知道十二祖巫大概的一個動向就算不錯了。  謝聖摸摸下巴:“那你們回去探聽去。”  巫族們麵露驚恐:“謝師,我等本事低微,怎麽可能談聽得到這般重要的消息!”  “您怎麽這麽看輕自己呢?有夢想誰都了不起。先定一個小計劃,回去以後努力修煉,爭取成為十二祖巫之下第一巫。得了,你們回去吧,記得每天晚上跟我匯報進程還有你們族裏的動向哈。”謝聖敲敲《山海經》,輕鬆地說。  巫族們差點軟在當場:您上下嘴皮子一碰多輕鬆,成為十二祖巫之下第一巫是這麽簡單的事嗎?就這麽比方吧,他們在巫族中可能就是麻雀精們在山海茶社中的地位,可能還要再差點。沒這麽強人所難的啊,再者說了,他們這麽多人呢,那十二祖巫之下第一巫可就一個。  巫族們都快哭了,和謝聖這麽說完,謝聖心如磐石:“並列第一,並列第一。行了,你們回去吧。”  《山海經》驅使下,巫族們想留下在哭幾下都不行,一路下山回去修煉去了。這一去恐怕天荒地老也不大能再出門,畢竟得修煉成十二祖巫之下第一巫呀。  謝聖又看向倒在一旁的饕餮:“……哎,你起來,吃土幹嘛呀!”  饕餮的性格  跟謝聖想象的天差地別。謝聖滿以為自己會抓回來一個脾氣暴躁,和睚眥不相上下的凶獸,結果人家內斂的很,進食被打斷了也就是可憐地捂住嘴,一旁蜷縮著無聲落淚,搞得謝聖都覺得自己像是虐待饕餮了。  “謝謝你打斷我進食……”饕餮還感謝謝聖呢,“我不吃,我真的不吃。”  可能是說了違背本心的話吧,饕餮講完,眼淚又嘩的一下下來了。  這是為什麽啊,謝聖很無奈:“祖龍呢?來看看他兒子吧。”  饕餮哭到一半頓了一下,仰起頭,眼神中流露出希冀的目光。龍二站在一旁很尷尬地說:“師父,您不知道,饕餮殿下小的時候也吃過祖龍陛下的文書呢。”  換句話說,祖龍對這個兒子也有心理陰影呢。  饕餮雖然餓著,但耳朵卻是靈敏的,聞言嚴重的希冀一下破滅了,整個兒伏在地上哭起來,特別小聲地來回嘟囔:“我吃得很少的……不,我不吃……”  這也太慘了,和睚眥根本不是一掛兒的啊。睚眥是被父親嫌棄完了以後越發的睚眥必報,饕餮卻是被父親嫌棄完,走上了節食的道路?別說本來就心軟的謝聖、紅雲等人了,就連鳳一都露出了有點不忍目睹的神情。  饕餮著實太瘦了,可能也就是山海茶社剛開那會兒,廣收各路災民時,他們才見過這麽瘦的人吧!就連剛剛才離開的那些巫族俘虜們站在饕餮旁邊,都顯得很富態。  原本謝聖都做好準備,要是抓回了饕餮不配合,要采取什麽樣的手段,這回一看,也別強硬作風了,懷柔吧:“您可別哭了,我帶您去吃東西吧,保管能任您吃個飽。”轉回頭,謝聖也用《山海經》給祖龍下了死命令,趕緊過來。  沒人看到饕餮的慘樣能不同情的,大家都態度友善地幫忙把饕餮給扶起來。謝聖遣散了本來叫來助陣的徒弟們,隻留下鳳一、龍二一人攙著饕餮一邊的的胳膊實在是怕崖上的風太大把人給刮跑了。  一行人來到祥瑞崖下的煞池邊,混沌是已經痛下決心,重新減肥去了,睚眥卻還不服輸地繼續趴在煞池中胡吃海塞。謝聖叫麒麟弟子趕緊把陣法關一下,把睚眥給硬拽出來,再把饕餮扶到靈池邊。  睚眥又沒有饕餮無底洞胃的本事,全憑著不吃我就是吃虧了,我睚眥絕不能吃虧的本能堅持,如今被拖出來還格外不滿,蹬腿就像踹人,不過因為吃得太撐,稍稍動彈就噦的一聲吐了出來。  他是撐得吐,另一邊,饕餮卻是看著滿池的美食,以及格外誘人的煞鬼,渾身激動地發抖,口水都流下來了。猛地往池子裏一紮,暴風吸入了一通,謝聖正打算回頭,卻瞧見饕餮又渾身戰栗著,強行克製著自己的**,打從煞池裏爬出來,眼圈兒紅紅地說:“我,我真的吃的很少……嗚嗚!”  這還不算結束,再等過了一會,饕餮又自個兒爬到一邊,伸手往嘴裏摳,也噦地一聲吐起來。不過他本身就腹內空空,剛剛吃的那些對於睚眥、混沌來說可能挺多,但對他來說根本還不夠塞牙縫,很痛苦地吐了半天,也不過嘔出些口水來。  饕餮又開始哭了:“我為什麽這麽能吃……”  “……”謝聖都驚了,這行為方式,他怎麽看著那麽像某位師兄為了減肥而導致厭食症、後來又發展成暴食症的妻子呢!沒想到啊,這樣的心理疾病居然會在饕餮身上發生?  追溯原因,隻可能是當初祖龍的態度給饕餮留下了極大的心理創傷,才令饕餮這些年以來,強忍本能,和進食的**做鬥爭,每次進食還會摳吐。也就是神獸才能這般折騰還活到今日了。  祖龍也是頭一回被謝聖用《山海經》驅使,心中滿是惱羞,可是一來到煞池邊,看到嘔吐不止的饕餮,一下就呆住了。  有睚眥在前,他根本沒想到竟有一位兒子,會因為他的舉動而對抗本能這麽多年。  “咱們還是給他們父子一點獨處的空間吧。”謝聖喚大家一塊離開,順便把睚眥這個心大的家夥拎走。就這麽會兒功夫,睚眥還掙紮著想往煞池裏紮呢。  大家回到茶社中,都是唏噓。龍二也道:“幸好我爹疼我。”  謝聖:“咱們這一通倒是無心做了好事了。希望祖龍他們爺兒倆能聊清楚,幫著饕餮克服這個心理問題吧。”  當初他想著撈饕餮來的時候,麒麟弟子還質疑過饕餮的胃口沒有合理的檢測過,會不會比煞池的容量還大,萬萬沒想  到真正把饕餮撈回來了,還得先幫忙給饕餮恢複食欲……    饕餮的心理陰影是從小紮根下的,這種不良的飲食習慣又持續了如此長的時間,祖龍真是開天辟地頭一回主動放下工作,每天都得陪饕餮進食,一點點改善饕餮的情況。  好在無名山條件優渥,本身就是各種娛樂、飲食等等的精神、物質享受的聚集中心,再加上父親的陪伴,饕餮的精神狀態日比一日好,身上總算是見著點兒肉了。這時候他才有氣力化出道體來,反正也是弱不禁風的,特別地纖瘦。  饕餮的情況一日勝過一日,睚眥卻越發的暴躁。他記仇啊,把謝聖不讓他繼續吃煞氣,和比他更討父親歡心的仇一並記到饕餮身上。謝聖一聽,覺得睚眥氣得也沒有什麽毛病,不能說因為你一個兒子有病一個兒子沒病,你就把全部的精力都投注到有病的兒子身上啊,也得和睚眥處一處。  祖龍可能這輩子都沒有這麽清閑過,每天三過書房而不入,也是克製了自己的本能來陪伴兒子們。每天元鳳來和他核對賬目的時候,祖龍都在歎:“我真是欠了他們的債了。”  怎麽說呢,他這幾個兒子來的還和現代不一樣。他那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要,而是和元鳳一樣有感而生,不受自己控製的。難說當初他對孩子們態度不好是不是有這方麵的原因。  元鳳很得意:“你那都是討債鬼。我家孔宣就很優秀,你看,這不是還出去跨界聯名,幫我山海娛樂巡演助陣去了。”歪頭算了算時間,元鳳更加高興,“瞧這時間,估計回來也就是這幾天的事啦!”  元鳳還在這兒樂呢,他完全不知道,其實孔宣早回來過一次了,隻是後來又被氣走了。  助陣巡演是沒錯,但孔宣也不是每場都得上的。排完了自己的場次,他就興高采烈地回茶社了,沒想到聽聞噩耗,一是玉兔“紅杏出牆”,居然去勾搭死對頭四不像,二是羅竟又收了徒弟,而且一口氣收了十個。  孔宣開開心心地回來,可沒想到會遇上這麽個局麵,氣得當場就離家出走了。迎麵剛好遇上三清,也唯有通天還問了一句要去哪,要不要上昆侖山坐坐。昆侖山天池常年冰封,難得  今日冰雪消融,正是賞天池的好機會,千年難得一遇。孔宣正是失意之際,想也沒想便答應了,和三兄弟一塊兒上了昆侖山,坐在天池邊,人家三兄弟和和氣氣地論起道來了,孔宣看著天池明鏡一樣的水麵,內心卻滿是波瀾。  隨手在天池邊拾撿起一顆紅色的石子,孔宣長長地嗟歎一聲,對石子道:“你我都是平平無奇,天地間你與我同病相憐。”  鬱悶地說完後,孔宣就著天池水將那紅石子洗幹淨了,放在陽光下一看,血紅透亮,倒也通透:“日後我便是孑然一人,不如帶上你與我作伴。石頭兄給你取個名字罷!你便喚作靈珠子好了。”  孔宣從袖中取出一絲紅線,將那石子綁住了,掛在自己的脖頸之上,和三清告辭離開。  走出昆侖山,孔宣心中茫然。洪荒偌大,他先前各處巡演之時也去過不少風景秀美之地,可此時竟一個也不想去,仿佛天地間都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一般。憋著一肚子氣,孔宣叛逆地想:從前我都是依照著師父、謝師他們的期望過的,如今我偏偏不要照他們的想法走。教我向善,我偏要行惡!  目標一確定,孔宣就立即行動起來。這還是他頭一回忤逆長輩的教導,害怕之餘心頭又升起一種激動的感覺。  “我記得,之前督察隊有說過,山有一凶獸名窮奇,特別不服管束,是個刺兒頭。”孔宣喃喃著回憶完,當即往山的方向趕去。  遁飛至山頭落下,隻見山腰間徘徊著一頭乍一看像牛,身上卻長滿了刺毛的凶獸,百無聊賴地逛遊著,身後的尾巴悠閑甩動。  孔宣還挑剔了一下:這凶獸看起來可一點不凶!  “呔!山下何人,可是窮奇?”孔宣居高零下,衝著窮奇伸指虛點,一聲厲喝。  窮奇一聽,呀?這聲音熟悉啊!仰頭一看,大驚:“啊!”  那麵容,那大褂,不正是總在水鏡上看到的山海茶社弟子,孔宣?  孔宣還沒來得及說明自己的來意,窮奇就一下夾起了尾巴,兩股戰戰,撒開蹄子就跑。孔宣連忙縮地成寸閃到窮奇麵前:“你躲什麽!”  窮奇都要哭了:“孔宣!孔宣哪,請督察隊開開恩吧,我沒有牽姻緣的打算哪!  ”  “??”孔宣瞪眼了眼睛,“誰跟你牽姻緣,你他媽比我還寒磣呢。”  “……”窮奇頓了一下,心說這是罵還是誇呢,孔宣多好看呢,不過看孔宣一副惱羞成怒的模樣,他趕緊解釋,“您誤會了,不是跟您!難道您不是茶社派來的嗎?前段時間,小弟我不是不懂事,又衝撞了小隊長麽?小隊長去了趟茶社,回來便跟我說,又一樁婚事打算跟我牽,在北邊有一隻母窮奇,正是求偶的時節……”  大家都聽過紅雲勸打架那一出,直接把龍鳳給牽上紅線了。窮奇特別怕,自己未來的下場可能就是《勸打架》裏的那句俏皮話婚姻就是墳墓。  就如同母蜘蛛、母螳螂一樣,母窮奇性情極其凶殘。因天地間僅有這麽兩隻窮奇,一公一母,這位公窮奇還曾主動找上那位母窮奇,結果差點沒被母窮奇弄死。  窮奇連連搖頭:“我不結親,我不結親啊!”  孔宣也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麽個故事,看著窮奇的慫樣兒,又惱道:“誰跟你說我是為了那個了。直跟你說吧,我不打算再回山海茶社了,你不是凶獸嗎?我跟你一塊去作惡”  窮奇:“啊呀啊呀不敢啦您行行好,這是不是考驗呢?我真老實了,您回去吧,別給我牽線了。”  窮奇哪能相信孔宣的話啊,怎麽可能沒頭沒腦突然就像反出山海茶社,還突然表示要跟他一塊作惡。甭管孔宣怎麽解釋,軟磨硬泡,威逼利誘,窮奇死死賴在原地不走:“您回吧,我真改好了。我覺得一個奇挺好的。”  孔宣白費口舌,氣了個仰倒。  罷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孔宣憋著一口氣,拋下扶不起的窮奇,又去找了好些個凶獸。結果大家都是一個反應:甭說了,我信誰也不可能信你啊。有幾處,凶獸是成群結隊出沒的,看到孔宣還發出了看到條子的喊聲:“風緊扯呼”  孔宣幾番徒勞無功,氣得直跺腳,心說我想做個壞事怎麽那麽難呢?  算了!此路不通,我便另想他轍。孔宣冷靜下來想了想,其實除了作惡之外,長輩們還有一件事是最不希望他幹的,那就是攪入巫族與妖族的混戰中。  投奔妖族是肯定不可  能了,孔宣就是因為金烏十子而離家出走的,心裏不知道多氣恨帝俊、太一呢,那唯一的選擇,便是去找十二祖巫了。好在這個他也在茶社看過消息,如今十二祖巫正駐紮在西方一處天山上,當即施展遁法,直奔而去。  天山祖巫的駐紮地內,隻有帝江一人留守,其餘各人都被分派出去搜尋凝聚有冤煞之氣的寶物。孔宣還算懂規矩,未及駐地便落下雲頭,叫巫族的守衛通報:“吾乃孔宣!且喚你們首領出來,我有話與他說。”  帝江聽聞通報,還以為孔宣是山海茶社派來的,心中百般思量,麵上卻不顯,大步出門相迎:“孔宣道友!不知何事勞你至此?”  孔宣說:“我想加入你們。”  帝江:“……”  帝江:“啥?”  孔宣加重語氣:“我想加入你們!”  帝江:“……”  帝江掉頭就走。心說山海茶社這試探的手段也太耿直了,這陽謀也不是這麽陽的,把他當傻子呢?  孔宣都沒想到帝江走的這麽利索,一直到對方已經走到門口才反應過來,趕緊追上:“我認真的!我已經決心離開山海茶社,如今正想有一處地方施展自己的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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