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說話的功夫,服務員敲門走了進來。她掀開鍋蓋看了看鍋內燉著的大鵝,隨即將鍋蓋收走,示意幾人可以吃了。


    早就有些餓了的唐禹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就開造。


    一邊啃著鵝肉,他一邊順著剛剛的話茬問道:“找了個毛子媳婦?據說毛子姑娘都挺好看的,有照片沒,我看看啥樣。”


    一旁的丁瀾聞言抬手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明媚的大眼睛瞪的溜圓。


    楊光筷子在鍋裏翻找著,頭也不抬的道:“我懶得跟他說話,也就沒細問,這還是聽我爸說的,哪來的照片?”


    “他開的什麽公司?”唐禹好奇道。


    楊光搖了搖頭:“沒細問。”


    “……”


    唐禹一腦袋的點點點。


    人家雙胞胎都是關係好的跟一個人似得,這哥倆完全不一樣,好像跟剛認識沒幾天一樣,略熟。


    方原接話道:“怎麽感覺咱們四個現在聚一下這麽難呢?以後不會人一年比一年少吧?”


    一直沒有插話的於雯忍不住皺眉道:“你說什麽喪氣話呢?”


    “咋了?”方原愣了愣,解釋道:“我跟楊光守家帶地的哪也去不了,但是唐禹現在生意越做越大,以後說不定在哪呢。楊成在沙俄又找媳婦又開公司的,明顯要定在那邊,我說的沒毛病啊?”


    於雯小臉一片嚴肅:“呸呸呸!”


    “好好好,呸呸呸。”方原舉手投降。


    飯桌上氣氛稍滯,半晌沒人開口。


    唐禹低頭啃著大鵝,腦海中則回想著剛剛於雯的反應。


    他與於雯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大致能摸清她的性格,大大咧咧的,為人也豪爽大氣,今天怎麽忽然對方原隨口的一句話反應這麽大?


    略作思忖後他端起酒杯道:“來,走一個。”


    楊光跟著端起酒杯,陳歡與丁瀾於雯則是端起飲料。方原有些尷尬,眼巴巴的看著於雯。


    於雯翻了個白眼,無奈道:“少喝一點。”


    “哎,好嘞!”方原頓時眉開眼笑,拿起酒瓶倒了滿滿一杯,隨即端起與眾人碰了一下。


    小抿了一口,唐禹放下酒杯拉家常般的問道:“怎麽樣,局裏這段時間忙不忙?”


    方原放下酒杯,夾了口菜壓了壓酒,隨即道:“忙,眼瞅著年關將近,上外地的都回來了,人一多事情就跟著多。”


    唐禹點了點頭,這些他了解。


    東北這邊有個習俗,叫做貓冬。


    最開始是因為東北這邊天氣比較冷,土地什麽的一到冬天凍的挖都挖不動,許多戶外工作或者工程都進行不了,所以一到冬天許多人就沒有活做,隻能在家待著。


    但是許多人在外麵幹了一年的活,存了點錢,外加上在家待著沒事,於是賭博、喝酒、pc等活動便成了最好的消遣。


    賭博本就違法,外加上有些人容易上頭,將一年存的錢都輸掉的比比皆是,有些人心裏接受不了,那麽造成刑事案件的可能性就會大大增加。


    外加上喝酒鬧事、pc等,每年冬天算是東北警察最忙的時候了。


    唐禹道:“那你們還有時間陪我們喝酒?”


    往年這個時候方原基本每天都要加班,現在才六點多,兩口子卻都沒加班,都出來陪他們吃飯,這讓他感覺有些不對。


    方原滿不在乎的擺手:“嗐,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們肯定……”


    不等他話說完,於雯在一旁打斷道:“你可別裝了。”


    她身體坐直了一些,拿過方原麵前大半杯的白酒朝唐禹幾人示意了一下,隨即仰頭一飲而盡。


    剛剛端起酒杯的唐禹跟楊光對視了一眼,都有些發懵。


    之前他們也聚過不少次,每次於雯都喝飲料,沒想到喝起酒來竟然這麽猛?


    於雯翻轉酒杯,杯中一滴酒不剩。


    她放下酒杯擦了擦嘴,開口道:“你們這麽多年的哥們,方原這人實誠,也愛要點畫麵,這你們應該知道,所以有些話還是我來說吧。”


    方原臉色有些難看的拉了拉她的胳膊:“你說這些幹啥呀?”


    “起開!”於雯甩開他的手,小臉一片嚴肅的道:“最近局裏確實挺忙,但是不包括我們三大隊,準確來說我們已經是半停職的狀態了。”


    唐禹等人一驚。


    半停職?


    沒想到於雯一開口就給眾人來了個當頭棒喝。


    對於警察來說,停職已經是很嚴重的事情了。


    “你看你……哎……”方原吭哧癟肚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麽好,最後隻能歎息了一聲,低頭不再說話。


    於雯接著道:“上次樊餘年一事,我們頂著壓力查了他半個月,這件事情應該是得罪了上麵,最近這段時間整個三隊都做了冷板凳,屬於我們三隊的案子都被分了出去,留給我們的要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要麽就是一些陳年懸案,明顯是在針對我們。“


    唐禹摩挲著下巴沒有吱聲。


    要知道警察不是那麽好做的,也是要看業績的,尤其是刑警。


    三隊的遭遇明顯是有人要溫水煮青蛙。


    案子分下來一段時間內不能偵破沒關係,要是所有的案子都破不了,那就不行了。


    一旦這些分派下來的任務無法完成,那麽上頭就有借口拿方原他們開刀了,雖不至於撤職,但合理的懷疑他們的工作能力,將他們調離現有崗位還是可以的。


    上次唐禹就懷疑樊餘年背後的傘是方原他們係統的大佬,或者與這個係統有著很大的關係。


    現在看到方原他們的遭遇,他心裏基本已經確定了。


    一直沒吭聲的陳歡端起楊光麵前的大半杯酒一飲而盡,隨即放下酒杯道:“這事怪我,要不是因為我你們也不會得罪人,你們工作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丁瀾看了看唐禹麵前的白酒,有些緊張的咽了咽唾沫,又眨巴著大眼睛看向唐禹。


    大致的意思是:“下一個不會是到我喝了吧?”


    正在想事情的唐禹根本無暇顧及她。


    於雯搖頭道:“我說這事不是要怪誰,大家都是朋友,幫你是應該的。”


    說著她看向唐禹:“但是這事是大家一起辦的,如今反噬自然也要一起承擔,我說這些,就是希望你們能夠有辦法的想辦法,有能量的動動關係,把這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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