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宋宇航被顛簸的車身顛醒。


    他睜開迷蒙的雙眼望向窗外。


    車外是一條荒涼破舊的搓板路,路上無人無車,道路一側靠著山體,一側是懸崖峭壁。


    他被周圍的環境弄的一懵,過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低頭向山崖下方看,懸崖很高,崖下是波濤洶湧的江水。


    他是有些恐高的,僅僅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身體往座椅裏縮了縮。


    “這不是我們計劃中的路吧?這是要去哪?”宋宇航抓著安全帶問道。


    陳歡眼神麻木,看不出情緒,一側嘴角不帶感情的挑起,看著有些滲人。


    “我其實挺想看看格桑花到底長什麽樣的。”陳歡答所非問的回道。


    宋宇航沒有說話,緊緊的盯著她,此時陳歡異常的精神狀態讓他殘存的睡意激素退卻。


    陳歡依舊似是自言自語般說道:“我媽的墳上有朵花,淡粉色,很漂亮。”


    “但我不知道它的名字,有人說它是格桑花,有人說是波斯菊,還有一個人,管它叫掃帚梅。”


    陳歡緩緩轉頭,雙眼木然的盯著宋宇航,一字一句的問道:“你知道……它具體叫什麽嗎?”


    宋宇航咽了咽口水,聲音幹澀的提醒:“你,你看著點路。”


    陳歡失望的收回目光。


    “我希望是格桑花,因為格桑花被稱為幸福之花,我媽去了另一個世界,那也一定是幸福的,這樣我就能安心很多了。”


    “我們,我們去看看就知道了,這邊格桑花很多。”宋宇航緊張回應。


    他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陳歡的臉,死死的盯著,一手緊緊的抓的安全帶,另一隻手悄悄的掏出手機。


    他基本確定此時的陳歡已經不是他認識的陳歡了,她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人,一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人。


    宋宇航在她身上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陳歡輕嗬了一聲,搖了搖頭:“我問過了,現在已經過了格桑花的花期,看不到了。”


    她又低聲重複了一句:“看不到了。”


    宋宇航微微側頭,一邊將手機解鎖,一邊回應:“還有明年,明年我們再來,肯定能看到。”


    “不用了,既然看不見格桑花,我們去看看我媽吧?”陳歡轉頭看他,征求他的意見。


    “把手機放下!!”


    陳歡尖厲的叫聲刺痛宋宇航的耳膜,他被嚇了一跳,手機順著座椅與車門的縫隙掉在車裏。


    亮著的屏幕上顯示出一排撥號鍵盤,電話卻沒來得及撥出。


    他想撿手機,此時卻有些不敢,身體緊緊的靠著副駕駛車門,試圖離她更遠一些。


    看著她如厲鬼般猙獰的臉,宋宇航哆嗦著開口:“歡……歡歡,你冷靜點,我們……我們剛結婚,以後還有很多好日子再等我們!”


    “你不想幫我談生意,我也不逼你,我再也不逼你了!我想開了,我們手裏的錢也夠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了,我不想東山再起了,我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此時生死掌控在陳歡的手中,宋宇航不敢再說重話刺激他。生死存亡之際,他腦海中極速構思著一切能夠安撫陳歡的話。


    “歡歡,我們回去把工廠賣了,我問過,還能賣三千多萬,我們拿著錢去旅行,全世界旅行。”


    “等我們玩夠了,回去開一家小店,生個寶寶,就這麽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好不好?”


    不得不說他說的很有誘惑力。


    陳歡腦海中描繪著他所說的場景,眼中閃過濃濃的向往之色。


    “陳歡!車!”


    宋宇航的急吼聲將她從走神的狀態中拉了出來。


    一輛沾滿泥灰的越野車,以極快的速度從山路的轉角處衝了出來。


    越野車的駕駛員顯然也沒想到,這條人跡罕至的破敗公路會突然竄出一輛車來。


    兩車直直的撞向對方。


    陳歡下意識的往左打了下方向盤,對方竟也默契的如此。伴隨著一陣鐵皮刺耳的刮擦聲,兩輛車擦肩而過。


    滿是泥灰的越野車行出十幾米遠後在崖邊堪堪停下。


    陳歡兩人的越野車卻直直地撞向一側的山體,隨即卷著碎石與塵埃翻下懸崖……


    ……


    金陵,晚上七點。


    學校禮堂燈火通明。


    四位主持人走上台致辭。


    “兩江葉生梧桐蔭,秋高氣爽時,我們滿懷憧憬與期盼,踏上求學之旅,尋百廿之源頭;金陵續夢姑蘇起,歲聿雲幕之際,我們懷揣朝氣與壯誌,匯集青春銳氣,開啟新的篇章。“


    金陵大學新生文藝匯演,於校內大禮堂正式開始。


    蔣心妍作為文藝部部長,今天自然成了最忙的人,從一早便不見她的身影。


    唐禹他們的節目排在最後,所以時間還很充裕。他帶著林思思在後台找了個比較好的位置,津津有味的看著台上的表演。


    他們兩個都屬於藝高人膽大的類型,因此絲毫沒有即將上台的緊張。


    晚會有條不紊的進行,歌曲,舞蹈,甚至相聲小品,一個個精心編排的節目呈現在新一屆金大學子麵前。


    他們青春洋溢的臉上帶著對未來的憧憬與希望。


    時間一點一滴的走著,終於到了唐禹他們的節目,一位文藝部的學生來叫兩人。


    舞台上燈光忽然熄滅,看台上的學生們愣了愣,有些不解。


    黑暗沒有持續多久,音樂響起,一盞聚光燈亮起,燈柱中一位素衣羅裙的少女靜坐樹下,少女臉上罩著薄紗,懷裏抱著琵琶。


    青蔥玉指在琴弦上掃過,悅耳的琴音似是於少女的指尖傳來。


    另一盞燈亮起,燈光中站著一位衣袂翻飛的白袍少年。


    少年做書生打扮,手中卻提著三尺青鋒。


    他臉上沒有遮擋,長發高高的束在腦後,劍眉醒星目,俊朗不凡。


    兩人站在舞台兩端,沒有交流,沒有看彼此,中間宛如有著一道看不清的牆壁,將兩人隔絕。


    就在這時,書生腳步微動,長劍在手中翻轉,朵朵銀色劍花於身前綻放。


    恣意昂揚,瀟灑不凡。


    少女雙指如飛,琴聲隨著書生的劍勢加快,似在給書生伴奏。


    書生身姿不羈,長劍或點或撩,氣勢不凡;少女琴聲隨著長劍律動,或急或徐,餘音嫋嫋。


    時間緩緩流逝,書生一劍刺出,兩人中間那堵看不見的牆坍塌,燈光照射在兩人中間。


    書生收劍而立,琴聲停歇。


    台下坐著的一眾學子鴉雀無聲。


    結束了?


    眾人心中同時冒出了這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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