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兩天聊了不少,李瑤知道唐禹是在金陵上大學,但是始終沒有問過在哪所大學。


    金陵的大學眾多,兩個陌生陰差陽錯的相識,然後對方還是校友?


    這得是多大的緣分?


    所以李瑤壓根沒往這方麵想過。


    小說也不敢這麽寫吧?


    唐禹掃了眼林思思,隨即適當的流露出驚訝的情緒:“也?你們金大的?”


    他昨天跟林思思聊天時,就知道這兩位是他校友了,但不知道什麽原因,林思思顯然沒有跟‘小碎嘴’說起這事。


    李瑤瘋狂點頭,臉上帶著難以抑製的驚喜,說道:“我們也是大四的!”


    她沒有想到世界上真的有這麽巧合的事情,仿佛無意之間觸碰到了命運的法則,這讓她感覺有些頭皮發麻。


    唐禹好奇的反問:“你們哪個學院的?”


    林思思推了推還在發呆的李瑤,沒好氣的說道:“問你呢!”


    她到如今還猜不到,那她就是傻子。


    自己這位好閨蜜肯定也背著她,偷偷跟這個不禮貌的男人勾搭了。


    林思思心裏一怔。


    哎?我為什麽要用也?


    李瑤從呆滯的狀態中驚醒,興奮的回道:“政法學院。”


    唐禹鬆了口氣,還好不是文學院或者曆史學院的,不然後麵的談話估計要演變成:“哦?我怎麽沒見過你呢?哦,原來你出去的早我回來得晚,咱是不得拜的街坊!”


    唐禹回道:“我是文學院的。”


    之所以說文學院是因為文學是他的主修學位,考古學是輔修;二來是因為說多了有裝逼的嫌疑。


    他可不是統子哥,大字不識幾個,讀書人的驕傲倒是一點沒落。


    李瑤眼裏期待的光芒稍減,拉著林思思的胳膊,興奮的喊道:“思思,他跟我們是同一個校區的哎!”


    林思思古井無波的回複:“哦。”


    張立業夫妻二人對視一眼,都有些意外。


    沒想到這三位年輕人竟然都是金大學子,不管家庭背景如何,就光是這份學曆,以後說不準就是人中龍鳳。


    隨著平緩的敲門聲,包廂門開啟,一輛輛餐車推著道道佳肴走了進來。


    幾人適時結束話題。


    南書雅齋主打的是本地的淮揚菜係。


    淮揚菜普遍選料嚴謹,很注重食材的鮮活,並且非常注重因時而異的準則:醉蟹不看燈,風雞不過燈,刀魚不過清明,鱘魚不過端午等等。


    並且非常注重刀工與菜品造型的美觀程度,口味偏清鮮平和。


    唐禹甚至看到了久仰大名的文思豆腐,豆腐被切的薄如紙片,細如發絲,甚是神奇。


    各式菜肴一一上齊,唐禹仔細看了看,暗自點評。


    這家餐廳應該有實力評米其林了吧?


    盤大量少,抹醬放草,這是一樣都沒落下。


    唐雪晴拿過一旁櫃子上的紙袋,從裏麵掏出兩瓶白酒,兩個白瓷酒瓶上幹幹淨淨,沒有商標。


    “這是我前兩天回老家拿回來的老酒,老張想喝我一直沒給,今天正好拿出來給大家嚐嚐。”


    唐雪晴說著,給唐禹倒了滿滿一分酒器,得知林思思兩女不會喝酒,她轉身給自己跟張立業各自斟滿。


    因為張立業孩子落水,王興濤特準給張立業放了幾天假,不然他白天是斷然不敢喝酒的。


    張立業夫婦沒有端酒杯,而是直接端起了分酒器。


    三人被嚇了一跳。


    這一分酒器少說也有二兩,也就是一百毫升,哪怕唐禹酒量很好,可看到這夫妻倆一副拎壺衝的架勢,他也是膽戰心驚。


    唐雪晴柔聲說道:“姐姐老家是揚城的。”


    說道這裏,她微微停頓,唐禹知道,今天的飯局開始進入主題了。


    “前兩天早上我領著軒軒從娘家回來,在湖邊等著老張來接我們。”


    “軒軒年紀小,貪玩,我就接了個電話的功夫,不知,不知怎麽……”


    說到這裏,唐雨晴眼眶一紅,微微哽咽。


    張立業有些憐惜的看著妻子,拍了拍她的後背。


    “不知怎麽他就掉水裏了!”


    唐雪晴說完,輕輕擦了擦臉頰的淚水,舉杯對著唐禹三人。


    “多虧了弟弟,把軒軒救了上來。”


    唐雪晴沒有再再客氣的叫唐禹小兄弟,而是直接叫了弟弟。


    隨即酒杯又轉向林思思兩女。


    “也多謝兩位妹妹,及時出手,不然就算軒軒救了回來,可唐弟弟沒上來,我這輩子都良心難安。”


    “前兩天我們夫妻一直忙著孩子的事情,行事多有不妥之處,還望見諒,今天這頓既是感謝,也是賠罪。”


    說完,唐雪晴一臉認真的看向唐禹:“弟弟,我欠你一條命!”


    夫妻二人拿著分酒器分別跟唐禹三人碰了下杯子。


    張立業忽然開口解釋道:“我們夫妻一杯敬三人,有些不合禮數,所以我們拎壺衝,你們隨意。”


    唐禹聽出了他這番話不過是個說辭,知道不合禮數其實完全可以一個一個敬酒。


    他們拎壺衝的主要原因,還是對唐禹救了他家孩子表示感謝,但是如此一來的話,唐禹必然也要跟著拎壺衝,所以張立業此番話完全是給唐禹遞了個台階。


    唐禹聽懂了對方的話,但是又想到了張立業最後那句隨意,想了想也拎起了分酒器。


    眾人碰了個杯,將杯中的酒與飲料一飲而盡。


    張立業作為體製內的工作人員,酒量好是必然的,但是沒想到唐雪晴幹了一壺白酒也能臉色絲毫不變。


    正所謂一般的女人不上酒桌,能上酒桌的女人都不一般啊。


    唐禹咂了咂嘴。


    什麽老家的酒,這就是茅子。


    而且還是陳年老茅!


    等會?她好像沒說這是老家的酒,而是說從老家拿回來的酒。


    果然,這兩口子沒一個簡單的。


    一杯酒下肚,氣氛漸漸熱了起來。


    唐禹坐正身子,隨即問道:“那孩子現在?”


    之前張立業夫婦沒提這茬,他自然不好主動開口,不然很可能落的個挾恩圖報的嫌疑。


    此時既然飯局步入了正題,夫妻二人主動說起這事,他順其自然的問出了心裏的疑問。


    張立業開口:“多虧了唐老弟,軒軒現在沒事了,隻不過還沒恢複過來,不然一定帶來讓他給你磕個頭,親自感謝你這個唐叔叔的救命之恩。”


    唐禹被張立業逗笑了,搖了搖頭:“張哥,嫂子,你們言重了,我那天就是剛好離得不遠,就算我不在,你們二人吉人天相,孩子也肯定沒事的。”


    唐雪晴擺了擺手,悵然說道:“弟弟,你不知道這個孩子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什麽。”


    唐禹一愣。


    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是你兒子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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