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暈漸漸爬上墨染的臉龐,他偏過頭去,很快,又偏回來,暗自氣惱著,他是陪在主子身邊的人,別人不是,他為什麽要慫啊?而且主子神色溫柔,並沒有生氣的跡象,他也就壯著膽說:“屬下就是吃醋了,屬下等您許久,以為您是和林晟有許多話要說,誰知道……”  蕭逸宸心軟的無以複加,這樣帶著些許占有神色的墨染,新奇的同時,對他的喜愛又多了一分。  “傻。”他笑了笑,跟墨染說了惠妃的事情,他本來想著吃完飯和墨染聊這個,誰知道墨染吃醋了呢。  墨染聽罷,一臉的懊悔,恨不得鑽進地縫裏去,他到底在做些什麽啊,一天天的,果然是太閑了,在這裏亂吃主子的醋。  “主子,屬下錯了,不應該……”他急著要道歉,蕭逸宸笑了笑,不讓他繼續下去。  “你做的很好,我是你心愛的人,你吃醋是應該的,我回來晚了,而且身上有不屬於我的味道,你說出來應該的。”  蕭逸宸定定的看著墨染的眼睛,他說:“往後就要這樣,不舒服了,或者想要什麽了,就要說出來,喜歡要說出來,不喜歡也要說出來,不要憋在心裏,明白嗎?”  “我們不僅僅是主仆,更是兩情相悅。”  “你心悅我,我也同樣心悅你,”蕭逸宸把墨染的手放在了自己心口,兩人的手交疊著,有力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傳進墨染的心裏。  “所以這是你的權利。”  墨染怔怔的點頭,心中溢滿了無法言說的情感,這大概是這世上唯一一個將他這樣放在心尖上的人,給他生命,給他尊嚴,給他愛。  他無法言說的情,隻能通過行動來表達了。  衝動之下,他往蕭逸宸跟前湊了湊,閉著眼睛,吻了過去。  蕭逸宸笑意漸深,按著他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眼見著,夏日就要來臨,皇帝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那次的青紗到底傷到了根本,雖然是解了毒,之後卻是無法脫離湯藥了。  皇帝靠在軟榻上,福公公在旁邊伺候著,吏部尚書董謙彎著腰,在案前起草著免去孫柏之丞相一職的詔書。  許久,他直起身,自己檢查了一遍,才遞給了福公公,讓皇帝過目。  皇帝看完後,點點頭,福公公拿過一旁的玉璽,皇帝蓋了上去,詔書被收了起來,不日將在朝堂上宣讀,而後昭告天下。  董謙躬著身子退了出去,踏上宮道時,遇上了前來看望皇帝的蕭北寧,董謙行了禮,等太子殿下走過去後,他順著相反的方向,沒走兩步,蕭北寧卻是出聲叫住了他。  夜涼如水,丞相府後門被打開,身著常服的蕭北寧走出,等候在府外的隨從掀開車簾,蕭北寧彎腰的動作頓了頓,他轉過身,對著跟在他身後出來的孫柏之和沈一南說:“切記,萬事小心。”  孫柏之點頭,“放心吧,殿下,臣會安排好的。”  蕭北寧笑了笑,“那幾日之後,本太子就在西華殿等候兩位消息了。”  孫柏之和沈一南彼此對視一眼,而後同時向蕭北寧行了禮,他們都清楚自己在做什麽,若成,那便是坐擁萬裏江山,若不成……  蕭北寧踏上馬車,車簾隨後放下,隔斷了外麵的視線。車輪滾動著,駛向濃濃夜色。  目送著馬車消失在視野,沈一南跟丞相孫柏之告了別,孫柏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去吧。  沈一南頷首,隨後轉身大踏步的離開了。  回了府中,沈一南沒有歇息,他去了書房,靜靜的坐了一會兒,腦海中是方才和太子在丞相府中的談話。  孫柏之不日將要被免職,而他們要趕在詔書被昭告天下之前,先一步動手。  驀地,沈一南笑了笑,太子終究是走到這一步了。也不枉他搭上這條命來陪他玩這一場了。  他坐起身,燭火搖曳,映在他的眸中,明滅不定,他提筆,寫下一封信。  五更時分,沈一南喚了管家進來,他把信交給管家,低聲說:“送去給他。”  管家了然,他點點頭,就要出去。  沈一南叫住他,“這幾日把府裏的下人都遣散了,多給些銀兩,別虧待了人家,”頓了頓,沈一南說:“動靜要小一些。”  “放心吧,老爺,老奴會安排好的。”  沈一南淡淡笑了笑,他的眉眼本就淺淡,這一笑,便如山水墨畫,點綴了些許亮色。  “這些年,辛苦你了。”  管家當即搖頭,“不辛苦,能跟在老爺身邊,是老奴的福氣。”  沈一南上前兩步,兩人的距離極近,管家微微低頭,沈一南說:“遣散完下人,你便收拾好東西,去冀州,”管家猛地抬頭,話還沒問出口,沈一南拍了怕他的肩膀說:“等這邊的事情結束了,我便也回冀州老家。”  管家緊蹙的眉舒展,他滿臉的笑容,“好,老奴收拾好冀州的宅子,等老爺你前來。”  沈一南點頭,他說:“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墨染第一回 吃醋時候,蕭逸宸喝醉了,這回讓當著他的麵吃一下醋,hhhhhh  and 無獎競猜 沈一南送信給誰?第82章 倒v結束  夜裏下了雨, 窗外電閃雷鳴,雨聲陣陣,墨染猛地坐起身, 他不斷喘著粗氣,背後濕涼一片, 他眼睛空茫著, 顯然還在方才的夢境裏,一時間回不了神。  蕭逸宸迷迷糊糊的被吵醒, 他語調沙啞, 帶著明顯的睡意,“……怎麽了?”  墨染回過神,夜裏眸子黑亮黑亮的,他按住了蕭逸宸想要起身的動作,輕聲說:“屬下沒事, 魘住了。”  他躺下身,蕭逸宸自然而然地伸手把他攬在懷裏,輕拍著他的後背,安撫著。  “沒事了,啊,乖, 就是個夢而已……”  墨染沒有出聲,他的頭埋在蕭逸宸的胸膛處, 睜著眼睛,靜靜地聽著胸腔處一下又一下的跳動, 身後的手越來越緩慢,直至徹底停了下來。  蕭逸宸呼吸平緩,又睡了過去。  墨染縮在他懷裏, 一動不動的,絲毫沒有睡意,腦海中來來回回的,都是睡夢中,他跌下山崖,摔得粉身碎骨。  那感覺太真實了,夢裏不住的下墜,下方黑漆漆的一片,他的身體撞在堅硬的石頭上,一下又一下,劃破了的傷口流出許多鮮血,而他手中什麽也沒有,隻能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墜入深淵。  他其實不怕墜入深淵,但他怕往後的日子裏,再也不能陪在主子身邊。  他一下子醒了,猛地坐了起來,夢裏的一切如潮水般退卻,黑暗卻依舊。  然而有人伸手,把他擁在懷裏,安撫他說隻是個夢。  所以,應該隻是個夢吧?墨染想著,以後的多少年裏,他還要一直陪在主子身邊呢。  周身都是主子的氣息,令他的心漸漸安定下來,他閉上眼睛。  應該,隻是個夢……  雨下了一夜,清早時候,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墨雲翻滾,雨聲劈裏啪啦。  蕭逸宸和墨染用過了早膳,過會兒蕭逸宸要去宮裏,而墨染,則要去玄甲營,因著前幾日沈一南送來的那封信,大梁的天到底是要變了。  墨染無故的,又想到了昨夜的那個夢,他幾不可見的皺著眉頭,“主子……”  “嗯?”蕭逸宸並未抬頭,隨意的應了一聲。  墨染心中雜亂,他想了想,終究是咽下了那些不安的話語,在蕭逸宸疑惑的目光中,他說:“主子在宮中萬事小心,屬下一定會去宮中找您。”  蕭逸宸麵色沉靜,他說:“過來。”  墨染沒有一絲的遲疑,他走了過去,在蕭逸宸麵前蹲了下去,仰頭看著他。  蕭逸宸伸手,手掌放在墨染的發頂,指尖緩緩插入墨發,他目光深邃,輕而易舉的吸引了墨染全部的心神。  “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不可強來,還有林晟呢,”他頓了頓,察覺到眼前這個人的不安,他歎息,“雖然此番事關重大,但也不至於到全力一搏的份上,你且安心。”  蕭逸宸唇角上揚,笑意在臉上綻放開來,“我在宮裏等著你。”  墨染點頭,心底的不安漸漸散去,他說:“好。”  西華殿內昏暗不已,冷凝的香料淡淡燃著,福公公點燃了燭火,皇帝半靠著枕頭坐著,身上蓋著被子,因為青紗的關係,他現下身上莫名的發著冷,由內向外,冷徹骨髓。  沒一會兒,蕭北寧來了,他近幾日每天都往西華殿跑,陪著皇帝說會兒話,看著他喝了湯藥,也就起身離開。  今日,他像往常一樣,來了皇帝床前,一眼看過去時,頓覺得皇帝大約真的是被青紗傷了根本,臉色蒼白,疲態盡顯。  蕭北寧微微彎唇,在皇帝床前坐下,接過來福公公手上的湯藥,他捏著湯匙,隨意攪了兩下。  “父皇,喝藥了。”湯勺到了皇帝嘴邊,皇帝莫名打了個哆嗦,不知是身上發冷,還是旁的什麽,他微微抬眼,蕭北寧溫和的笑著。  皇帝張開嘴,湯藥順著喉嚨,一路下滑,福公公去又進來,他攏著袖子,彎腰說:“陛下,成王和王來了。”  蕭北寧的手一頓,皇帝說:“宣。”  蕭逸宸和蕭以安先後進來,皇帝喝完了藥,蕭北寧把藥碗放在一邊,小太監收了碗,躬身退了下去。  蕭以安淡淡看了眼太子,他上前兩步,跟皇帝行了禮,而後也湊去了龍床前。  “父皇,”蕭以安向後看了看蕭逸宸,見他並沒有往前湊的意思,回過頭說:“兒臣今日和五弟來看看您。”  皇帝點頭,他的目光從蕭以安,到蕭北寧,最後停留在兩人身後的蕭逸宸身上,說:“坐吧。”這幾個兒子難得一同來,但他近來實在沒什麽心力,也不太想管幾人,隨他們去吧。  蕭以安和蕭逸宸坐在了一邊,蕭北寧坐在了另一邊,皇帝眼睛沉了沉,這很明顯了,蕭以安和蕭逸宸如今是一條線上的了。  皇帝有過一瞬的納悶,他不知這兩人何時混在了一起,而且也不打算瞞著他和太子,就這麽明晃晃的擺了出來。  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皇帝皺了皺眉。  蕭以安向後靠了靠,他衝著太子挑眉,而後笑了笑,那是一個極具挑釁的笑意。  蕭北寧冷笑,他懶得搭理蕭以安,目光轉而到了蕭逸宸身上。  蕭逸宸始終靜默著,如深淵,不起波瀾。  怪異的氛圍流轉在幾人之間,福公公將茶水擺在桌上,他額上滲出汗水,而後在陛下床邊站定。  玄甲營精銳盡數出動,他們奔走在金陵城外,冰涼的雨水,冷凝的盔甲,殺伐的氣息。  林晟提著劍,他手腕轉動,肅殺之氣盡顯,眼前的殘軍節節敗退,倒在林中的屍體越來越多,直至一人滿身血色,彎刀插在地上,借此來穩住身形。  玄甲軍將這人層層圍了起來。  林晟的劍斜著,血珠不斷順著劍身滑下,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站在最前方,咧著嘴笑了笑,痞氣盡顯。  “身為兵部的人,卻企圖跟著孫柏之那等逆賊推翻朝廷,真是好樣的。”  身著盔甲的將軍抬眼,他並沒有因為林晟嘴裏的逆賊而有任何反應,隻是艱難的道:“為何林將軍會提前得知?”  兵部並不全是他們林家的人,有一批和他一樣,很早就效忠了太子殿下,不到萬不得已,他們是斷然不會走向謀反的這條路。  可前幾日丞相告知他們,現在已經到了至關重要的時候,太子殿下需要提前登上帝位,他們等不起了。  禁軍統領魏訣此時並不在金陵,而沒有皇帝的調令,禁軍此刻動彈不得,現下整個金陵的守備如同虛設,這是最好的時機。他們按照約定,集結了兵力,於今早攻入金陵。  可玄甲營的人不知從何得知了他們的計劃,早早在城外等著他們自投羅網,甚至是提前出手,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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