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西,首都電競體育館內,歡呼聲此起彼伏。


    屬於龍國的觀眾席上,無數的龍國旗幟在空中飄揚,他們呐喊著,他們緊緊相擁,他們熱淚盈眶。


    他們或許有著不同的身份,屬於不同的階級,但此刻的他們,都是一名心情激動的龍國人。


    大熒幕上,總比分定格在3:0。


    周平擦了擦因激動而流下的淚水,聲音有些哽咽。


    “真他娘的解氣,陽子那家夥......咋就能想到這麽玩遊戲呢......”


    天北周家,這是一個古老的家族,族譜往上翻,最早能追溯到明太祖那個時期。


    抗戰時期,天北淪陷,周家一直在秘密資助龍國軍隊,期間出了不知道多少個愛國將領和地下黨。


    他們大多成了烈士,周家因此人才凋零。


    周家自那時起就有了一個家規:凡是周家子弟,禁止像櫻花國人一樣點頭哈腰的鞠躬,禁止去櫻花國留學,禁止與櫻花國人通婚,當朋友,禁止使用一切櫻花國的東西,總之和櫻花國有關的一切都不行。


    但是打櫻花國可以。


    光是從那一大串繁瑣的家規中就能感受得到,當時家主對櫻花國的恨意有多深。


    那個年代的老人,有這種想法簡直太正常了。


    哪怕並非周家,一般去外國留學的留學生,也普遍有著類似的想法,不願意和櫻花國人深交。


    討厭櫻花國的基因,已經刻在了龍國人的骨子裏。


    生理上的反感是不容易消除的。


    和龍國人相處久了的外國人,心裏都明白一件事。


    麵對龍國人,你罵他花q,說他聞起來像一坨狗屎,身上的味道比蘇珊大嬸的鞋子還要臭,脾氣和藹的龍國人或許都會當個玩笑一樣,一笑而過。


    但你要是問了一句:“你是櫻花國人嗎?”


    那麽你將會體驗到什麽是龍國功夫。


    因為對於龍國人來說,這就是一句比國罵還要惡毒的詛咒。


    從許多外國人的角度來講,那場戰爭已經過去幾十年了,過去的仇恨也該放下了。


    龍國人至今還如此討厭櫻花國,未免顯得有些小家子氣。


    但外國人不懂的是,抗戰勝利後的那場東京審判,有太多戰犯逃避了法律的製裁。


    最大的戰犯天蝗,這個狗雜種活到了八十八歲!


    這些戰犯,他們在戰後不僅活到了一般人難以企及的長度,躲過風聲後,又憑借他們在國內的影響力再度從政。


    這些戰犯的後代,仍然在那個國家裏擔任著政府要員,對當初侵略龍國的卑劣戰爭進行美化,對一些反人類的惡行竭力掩飾!


    軍國主義的幽靈,至今依舊在島國上方徘徊,隨時都有可能卷土重來!


    這才是龍國人討厭櫻花國的點!


    雖然今天這場比賽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審判,頂多算是個賽博審判,但是也足夠提氣。


    本局比賽的結束時間為41分鍾,總人頭比分為15:0。


    李陽的天使,拿到了15-0的逆天戰績。


    三次團戰,三次五殺,網魚全隊都在讓人頭。


    現在看來,網魚選出的這五名英雄,在背後都有著深刻的含義。


    凱爾,這個英雄曾經的名字是【審判天使】,後來改版後,更名為【正義天使】。


    其中的含義,光是從名字上就能看出來了。


    讓代表著正義的天使來審判一切,淨化邪惡,這是幾十年前的那場審判中,代表著‘正義’的一方,沒有做到的事情。


    錘石,魂鎖典獄長,這是個獄警。


    在這局比賽中,高一房變成了李陽的輔助。


    曾經的惡靈,化身為正義的代行者,將這些罪犯帶到天使的麵前,迎接審判。


    蓋倫,德瑪西亞之力。


    正義必勝!


    惡人終有惡報!?


    保家衛國!


    三句語音,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維魯斯,這位活躍在賽場上的老牌英雄的名字是【懲戒之箭】。


    用來對付櫻花國再合適不過了。


    加裏奧,正義巨像。


    當正義的衝拳,砸到那些法西斯分子的頭上時,不知他們會不會戰栗?


    ......


    網魚休息室中,李陽按照往常的慣例,拿出手機。


    貼吧,啟動!


    今天這三局比賽,都是李陽精心策劃的。


    大刀隊,噴火核彈隊,再到審判隊,這哪裏是暗示,分明就是在還原曆史。


    比賽打了這麽久,他已經不局限於單純的惡心對手,他要的是惡心對麵一整個國家。


    拳頭打在身上,也就痛一會兒。


    但精神攻擊,可以讓人痛一輩子。


    從這次破防值入賬了一個天文數字看來,這次的精神攻擊頗有成效。


    坐在李陽身邊,同樣在網上衝浪的夏一鳴興奮地拍了拍李陽的肩膀。


    “陽子哥,你看這條新聞,東京都爆發了八級地震,引發了強烈海嘯......”


    “活該啊。”


    “哎,你們說,咱們是不是也算是抗櫻英雄了?”


    “算啊,肯定算啊。”


    “牛批啊,族譜能單開一本了!”


    正當李陽等人討論的熱火朝天時,唐寧走了過來。


    “呃......你們還記不記得比賽前想要和你們握手的那個櫻花國人?就那個喜歡玩亞索的中單。”


    李陽皺了皺眉:“他怎麽了?”


    “他想和你聊聊......”


    “我和小鬼子有什麽好聊的?”李陽翻了個白眼:“他是來討打的,還是討罵的?還是說,要道德綁架我們,罵我們是劊子手?殺人犯?”


    “呃,那就不清楚了......”


    “聊個屁啊!”葉天恒很氣憤:“他們國內死多少人都和我們沒關係!”


    “就是啊。”江川也站了出來:“電子競技,勝者為王,櫻花國的人真是太沒品了!”


    見幾個隊友都是一幅激動的樣子,李陽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


    “要我說,還是和他聊聊。好不容易把比賽打贏了,不當麵嘲諷一下,也實在說不過去對吧?”


    江川弱弱地說道:“陽哥,你是真不怕被人打死啊......那三局比賽那樣子搞人家的,萬一那貨再來個萬歲衝鋒......”


    “怕啥,我有保鏢的。”


    ......


    會客廳中,文元慎太郎癱坐在沙發上。


    那幅蔫頭蔫腦的樣子,宛如一條喪家之犬。


    看到大門被推開,文元慎太郎連忙站了起來。


    看到李陽的第一瞬間,便是一個九十度鞠躬。


    “李君,感謝你能答應我這個敗軍之將的請求!阿裏嘎多!”


    龍國特戰隊剛推開門,就見到他忽然喊了一嗓子,出於職業本能,立馬端起了手中的鋼槍。


    李陽也是被嚇了一跳,但看文元慎太郎貌似沒有惡意,而且還是孤身前來的,於是便讓戰士們放下了槍。


    “你有什麽事嗎?”


    文元慎太郎抬起頭,直視李陽。


    讓李陽驚訝的是,那雙眸子裏沒有怨恨,也沒有不甘心,倒像是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了,開始擺爛的樣子。


    文元慎太郎開口道:“李君,你的打法和精湛的操作讓我感到由衷的佩服,尤其是第三局的天使,竟然拿了三次五殺......真不愧是輕易擊敗了【雷神】的戰隊,你們讓我認識到了差距。”


    李陽挑了挑眉:“你現在才知道嗎?這是理所當然的。你們打的這三局比賽,不禁讓我懷疑,我是不是在和碳基生物對線。”


    文元慎太郎苦笑了一聲:“也不至於說成這樣吧......”


    但他忽然想起連著三局,整個隊伍愣是一個人頭都沒拿到,這麽說來,其實人家說的也沒錯。


    網絡上一直有著這樣的說法:反正三比零,我上我也行。


    但是到了卑彌呼這裏,一個人頭都沒拿到,別說讓非碳基生物上來打了,就算是讓微生物來打,最後呈現出的效果都是一樣的。


    文元慎太郎低下了頭:“貴隊的打法讓我驚歎......也使我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李陽擺了擺手:“不要說這些沒用的了,你叫我來應該是有事想說吧?”


    文元慎太郎點了點頭,態度誠懇至極。


    “李君,我想知道,你為什麽會這麽強呢?”


    這是個有些出乎李陽預料的問題。


    李陽摸著下巴想了想,認真的說道:“每天堅持訓練,多去看錄像回放,發現自己的不足。”


    “就這些嗎......”


    “當然就是這些......”


    “搜嘎,我懂了,和李君的談話,使我感到受益匪淺。”


    李陽心想你受益匪淺個屁啊,見文元慎太郎似乎沒有其他話想要講了,便打算離開。


    就在這時,李陽聽到文元慎太郎似乎小聲嘟囔了一句什麽。


    李陽看向身旁的翻譯,小聲問道:“他在說啥?”


    “他說,這樣一來,他的心願就了卻了。”


    李陽反倒是提起了興趣,於是回頭問道:


    “那個誰,大郎?你的心願這就了卻了?不活了?怎麽著,還想來個剖腹謝罪啊?”


    文元慎太郎還真的點了點頭。


    “是的,這場比賽,我成為了櫻花民族的罪人,我決定像個武士一樣,堂堂正正地負起責任!”


    李陽本來是抱著戲弄的心態問的問題,但看到文元慎太郎的眼神如此堅毅,李陽也嚴肅了起來。


    現在想來,當時文元慎太郎的眼神就很有問題,那幅眼神,就像是什麽都不在乎了一樣,確實符合一個一心求死的人。


    “好好聊聊吧。”李陽這次坐在了沙發上。


    文元慎太郎有些驚訝:“你還有話想對我這個敗軍之將說嗎?”


    “和我聊聊吧,你為什麽想要切腹?”


    文元慎太郎撓了撓頭:“我們國家就是有這樣的傳統啊......我在比賽中失利,給國家丟臉,有負天蝗聖恩。”


    李陽故作驚訝的說道:“你死了,最傷心的是你的父母親人,天蝗一滴眼淚都不會掉的,你辜負它什麽了?”


    “天蝗陛下隆恩萬世,沒有它老人家,就沒有我們國家,對我來說恩猶父母!”


    文元慎太郎的那股狂熱勁冒了出來,這和他幾十年前的招核前輩,簡直如出一轍。


    李陽笑了笑,故意換了個話題:“文元君,和我聊聊你的家鄉,聊聊你的家庭吧。”


    文元慎太郎對李陽稱呼他為‘文元君’有些受寵若驚,雖然不知道咋回事,但總之還是回答了李陽的問題。


    文元慎太郎,老家在橫濱壽地區,一個鳥不拉屎的偏遠地方,家裏是典型的貧苦家庭,因為在學校的電競社中比較有名氣,後被櫻花國官方選中,成為職業選手。


    大致了解了情況後,李陽展開了心理攻勢。


    “文元君,你剛才說,天蝗對你來說,恩猶父母對吧?”


    “是的,這是所有國民的想法,天鬧黑卡,板————”


    下個字還沒等說出口,李陽就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愣是讓他把板載的載字,憋了回去。


    文元慎太郎不解的看向李陽,李陽卻是摟住了他的肩膀。


    “文元君,你聽老哥跟你講啊,你把天蝗當父母,但它這個父母當的不稱職。”


    “為什麽這樣說?”


    “你想啊,它這個父母當的太偏心了,你小時候在橫濱壽撒尿和泥巴玩兒,大米飯都吃不上,但是有的孩子,卻從小就是錦衣玉食......”


    文元慎太郎立刻反駁道:“我小時候才沒有撒尿和泥巴玩......”


    “那都不是重點,你就說吧,你的‘天蝗父母’對你咋樣?”


    “......”


    文元慎太郎沉默了。


    他的童年,確實是屬於過的不太好的類型。


    他的父母是農民,他是農民的兒子,如果不是有著電競的天賦,未來也會當一個農民,繼承家裏的手藝,當一個種田仙人。


    當他還在念中學時,父親就已經開始培養他種田的本事了。


    形成了對比的是,班級裏有的同學是政治家的孩子,班裏的同學都整天圍著那群孩子馬首是瞻,甚至他還被霸淩過。


    同學們心甘情願地給人家當小跟班,其實就是在溜須拍馬。


    因為政治家的孩子,也會是政治家。


    現在的櫻花國政治家,往上追溯,大多都是武士世家出身。


    當然平頭老百姓也有不少逆襲的例子,但到了最後,還是要靠入贅挑個好老婆,才能在政壇中有個靠山。


    一點兒背景都沒有,壓根是混不進去圈子的。


    這也是為什麽櫻花國動不動就能看到百年老店的招牌,各行各業都出現了不少‘仙人’的緣故。


    櫻花國國內,一般人的上升渠道,早就已經被官僚給堵死了。


    蛋糕一共就那麽大,分你一塊,我就少一塊。


    拿所謂的‘匠人精神’吹噓,恰恰是階級gu化的表現。


    文元慎太郎聽的入了迷。


    李陽滿意地點點頭。


    “哎,你再聽我給你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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