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府有一大一小兩個園子,連著看像是一個臥倒的葫蘆。寧母的春熙堂就在葫蘆嘴邊上,府裏的小姐們也多挨著小園子住著。穿過勾連前後園子的長廊,就能到大園子。大園子比小園子大的多,亭台水榭都有不說,還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平湖。湖的東邊還種著些蓮藕,如今隻剩下殘枝敗葉在裏麵。


    大園子裏隻有三座院子,除了東邊的荷香院,也就是楊晚照如今住著的棲雲院。至於寧母說的外院,還在棲雲院的後頭。西邊這邊地勢略高些,楊晚照目測,棲雲院比著湖麵略高出一丈左右,卻是在一個緩坡上,也難怪取了這麽個名字。她自個倒是覺得這地方不錯,清靜。還未到院門前,就見著好幾個人站在院子門口,似乎是在等她們。不等她們到近前,領頭的老嬤嬤就帶著人迎了過來。


    “見過姑娘!”老嬤嬤說著就跪了下來。


    楊晚照忙道:“快起來。”


    不等她吩咐,杜若就過去將人都扶了起來。


    “周嬤嬤,老太太將你們這一房分給了姑娘了嗎?”杜若有些驚訝的道。這周嬤嬤,原就是大園子裏看門的。一家子都是老實人,無一個出挑的。


    “可不是,我們這一家子都笨頭笨腦,姑娘莫嫌棄才是。”周嬤嬤說著話就拿眼睛殷切的看著楊晚照。


    楊晚照微微笑道:“怎麽會,隻要你們安心做事就行。”


    說著,看向了周嬤嬤身後。一個中年婦人,外帶一大一小兩個丫頭。


    周嬤嬤見了,忙給她介紹:“這是我兒媳婦花氏,你叫她花家的就行。她們跟我一樣,都是嘴笨的,不會說好聽的,以前也都在這園子裏幹活,幫著照顧花木。”


    楊晚照點了點頭,這才看向花氏,“你可會做飯?”


    花氏一直低著頭,聞言卻是看向了周嬤嬤。


    周嬤嬤歎口氣道:“她會,不是老婆子我吹,手藝還很不錯。當初我就是看中了她這一點,哪知道是個鋸嘴葫蘆。”


    楊晚照點點頭:“如此,你以後便在廚房幫忙吧。”說完,她又看向周嬤嬤,“周嬤嬤,你以前是做什麽的?”


    周嬤嬤訕訕的道:“我以前是看這園子大門的。”


    “如此,你以後還是看門吧,順便帶著你這兩個孫女管著院子裏的花草和衛生。”楊晚照想了想道。


    “哎,好。”周嬤嬤忙點了點頭。


    猶豫了下,她又朝楊晚照道:“老奴鬥膽請求,姑娘一並給我家老頭子和我那不成器的兒子也安排個活吧?他們如今也閑下來了。”


    “他們現下在何處?”


    “還在府裏下人們住的巷子裏住著。”


    “且先住著,等鋪子裏的管事回來後再做安排。有何難處,你自回杜若就是。”


    “是。”周嬤嬤這會子徹底安心了,姑娘年紀雖小,瞧著卻是個沉穩的。


    想到這裏,她忽然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姑娘,張翠枝她不是病了嗎?她派家裏的丫頭把這東西送了來。這邊院子鎖著,所以就送到後麵院子去了。對了,我們四個還都住在後麵院子裏。姑娘,你看,我們要不要搬到前院來?”


    楊晚照接過她遞過來的賬本,交給了杜若:“以後就由你管賬,有甚不懂的都可以問我。”


    杜若有些驚訝的接過,剛要謝過,楊晚照已經回過了頭去,對周嬤嬤道:“不用,你們還住在哪裏就是,省得搬來搬去也麻煩。隻一個,白日裏可以由你這兩孫女看門,晚上則必須你守著,不可忘了。”


    她雖沒去後院,才過來的時候,遠遠看了一眼,也就是個一進的小院子,裏麵建著四五間屋子。想到這裏,她又想到一個問題,再次出言問道:“後門外麵平常可有人守著?”


    周嬤嬤搖了搖頭:“這倒是沒有,平常那門輕易不會開,卻是怕賊人躲了進來。我們在後麵開了一大片菜地,還喂著幾隻雞,平常吃菜什麽的都不用買。若是想吃肉什麽的,也都會托了府上的人幫忙采買。便是家去,也是從前麵走。”


    楊晚照點了點頭,回頭對杜若道:“待會子,你尋把新鎖去後門上換了,鑰匙你親自拿著。”


    杜若神色一凜,當既鄭重的道:“是。”


    周嬤嬤羨慕的看了杜若一眼,同樣是才分到姑娘這,人就得了姑娘信重。不像自己家這幾個木頭人,好容易見著姑娘,也沒見說兩句好話。


    楊晚照見她們說了這麽會子話,院門還沒打開。複又問周嬤嬤,“你們沒敲過門?”


    周嬤嬤猶豫了下才道:“裏麵沒人,姑娘走了沒多久,院子裏的那個大丫頭和那老嬤嬤就都出去了。”覷了覷楊晚照的神色,她這才又道:“姑娘,我鬥膽說一句,你這兩個奴才實在是不像話,哪裏有主子都回來了,奴才還在外麵晃蕩的。”


    楊晚照點了點頭,“我們先去你們那院子坐坐,讓你這小孫女在這瞧著,等她們回來了再說。”


    劉嬤嬤還不能動,楊梅卻是不能留了。


    眾人依言正要過去,周嬤嬤的大孫女彩竹忽然出聲道:“她們回來了。”


    楊梅和劉嬤嬤是在回來的路上碰見的,原本也沒當回事,隻以為楊晚照還在老太太那,那知道這會子就回來了,還等在院子前。


    兩人一路小跑,好容易才到了跟前。


    “姑娘恕罪,我這就開門。”楊梅趕緊取出鑰匙打開了門。見楊晚照沒有當場發作,就想著把這事糊弄過去。


    “我以為劉嬤嬤在家了,誰知道她也出去了。”


    劉嬤嬤不岔的道:“你這小蹄子,明明我走的時候,你還在屋裏,鑰匙也是你拿著的。”


    說完覷了眼楊晚照,這才跪了下來,“姑娘恕罪,是老奴疏忽了。”


    楊梅見了,這才也不情不願的跪了下來。


    楊晚照靜靜的看著她們,“我這人一向賞罰分明,既有錯,自然是要罰,不然也難以服眾。劉嬤嬤年紀大了,就罰你兩個月的月奉好了。至於楊梅,張媽媽還在的時候就說你心大了想攆了你去,我念著你從小跟著我,一再容忍,誰知你卻變本加厲。現罰你掌嘴三十,周嬤嬤你來打。還有,你不是喜歡白姑娘嗎?不如我把你送給她如何?”


    她們初來乍到,她想不出楊梅還能去找誰。還在船上的時候,她就在想該怎麽處置楊梅和劉嬤嬤。原主發燒去的沒錯,但這兩人想殺她奪財也是真的,可惜她沒證據,說出去也未必有人信,沒有大錯卻從重處置還會寒了新來的心。且未遂就按未遂處置,她也不會要她們的命,但是輕輕放過也不可能。以楊梅的性子,在這府裏遲早會闖出禍來,自有人收拾她。至於劉嬤嬤,隻能徐徐圖之,畢竟她們家還管著她的鋪子。


    “是。”劉嬤嬤心中一鬆。她是去看旺兒去了,她們初來乍到,楊晚照又不受寵,她就怕有那踩高捧低的欺負她兒子。她是侯府家生子,這邊也有老家人,來了後自然得好好聯絡下,也讓他們幫忙照顧下旺兒。


    楊梅她正想求楊晚照放她去白梔那,誰知道楊晚照就遂了她的心意。可挨打卻不是她所願,隻能哭道:“姑娘,我錯了,求你原諒我吧。”


    見楊晚照沒說話,周嬤嬤二話不說,上前啪啪啪的就打了起來。很快,就把楊梅的臉打成了個豬頭。


    楊晚照這才慢悠悠的道:“如今,你可還願意去?”


    楊梅大著舌頭道:“任憑姑娘處置。”


    “這麽說你是願意的?也罷,等我們進了院子,就讓杜若送你過去。”楊晚照說著就往院子裏走去。


    杜若聞言從楊梅手裏拿過鑰匙,快步往院子裏,趕在楊晚照前麵開了屋門。


    見她們進去了,周嬤嬤小聲問楊蘭,“姑娘,我們是跟著進去,還是先回我們自個屋裏去。”


    楊蘭想了下才道:“留你大孫女在外麵候著,其他人先回去吧。”


    “哎。”周嬤嬤說著囑咐了彩竹幾句,這才帶著媳婦和小孫女回去了。


    她們走了,劉嬤嬤這才用手拂了拂胸,姑娘這是又有了倚仗了嗎?這樣想著,她就瞪了楊梅一眼。楊梅正嗚嗚嗚的哭著,也沒瞧見。心裏想著自個一定要混上個人樣,日後也好報今日之褥。又想著白梔雖沒名沒份,待遇上卻比肩姨娘,等大少爺娶了妻肯定會提起來,倒也不算埋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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