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姐,她說的是真的嗎?”


    陳掌櫃臉色更不好了。


    莫宜君點頭,聲音軟糯:“叔,是真的,前些日子我爺爺奶奶那我們四房從老宅趕出來,說我們不是莫的人不能住,村長爺爺可憐我們給我們安排住在這裏!”


    一句話交代清楚前因後果。


    是個腦子清楚地的。


    薑棠在心裏給莫宜君鼓掌。


    劉氏一聽變了臉色,剛想要上手掐莫宜君,還沒碰到就被陳掌櫃寒若冰霜的眼神嚇到。


    她窘迫的收回手,哆嗦的解釋:“掌櫃的事情根本不是君姐說的那樣,要怪就怪她爹死的早,薑棠又是個好吃懶做的!”


    “你看看薑棠比我們家的老母豬還要胖,但凡家裏有好吃的,她就偷著吃,我們家不是大戶人家,我兒子要讀書要考童生,哪能白養著他們四張嘴!”


    “你胡說!”莫宜君哼了聲:“我爹死了,官爺送來五十兩銀子,我們不是白吃!”


    “大哥二哥每天天不亮就去割豬草,回來還要給你們洗衣服做飯,我才這麽大點,你就就讓我給你們洗衣服,衣服要是洗破了洗壞了,你們還打我!”


    “別以為我小,我就不知道,是你們教壞女人打我們!”


    莫宜君小嘴叭叭,眨眼,就把莫家的那點見不得光的事情說出來。


    莫家拿了莫老四五十兩銀子的撫恤金,村裏人也隻是聽說,現在從君姐嘴裏說出來就是坐實了。


    眨眼,劉氏就被淹沒在口水中。


    劉氏不停的解釋,可不管她怎麽解釋莫拿了錢又把薑棠他們趕出來是事實。


    陳掌櫃看著君姐胳膊上的疤痕,眼神冷的可以殺人。


    “明天我就讓人送隻豹子來,以後這些人誰要是再敢欺負你,你就放開豹子吃她,出了事我給你撐腰!”


    壓迫的話讓人頭皮發麻。


    晚一步趕來的陳氏,從人群中擠進來。


    “陳掌櫃!”陳氏捏著帕子,嘴角微微上揚,軟聲道:“以前的事情是我們家不對,可這裏是鄉下,鄉下人吃不飽肚子,一家子人都擠在一起,難免會有些磕絆!”


    “族譜除名也不是我們逼著他們,是春哥要求的,村裏人可以給我們作證!”


    陳掌櫃垂眸,莫宜君輕輕點頭。


    陳氏對莫宜君露出疼愛的眼神,繼續道:“其實我們也是為了他們好,家裏的祖宅雖說是住人,但是土坯強,茅草頂,四麵漏風,下雨的時候下大雨屋裏下雨,根本不能和這裏相比!”


    “這裏雖然死過人,也是十幾二十年前的事情,修葺一下還是能住人的!”


    陳氏說話的時候眼神清澈,聲音溫柔,完全不像是鄉下女人的樣子。


    陳掌櫃對陳氏也沒有劉氏那麽反感。


    薑棠心裏卻冒冷意,她寧願和劉氏這樣的人打直球,也不願意和陳氏這樣的人鬥心眼子。


    陳氏很會拿捏男人的心思,而且分寸剛剛好。


    她看向莫宜君,小家夥對陳氏也沒有劉氏那麽大的敵意,沒有說一句反駁的話。


    陳氏等了一會,見陳掌櫃信了她的話,伸手要把莫宜君抱過來。


    薑棠搶先一步。


    陳氏一個趔趄坐在地上,皺著眉頭:“薑棠,你這是做什麽?我隻是想抱抱君姐!”


    她攤開手掌心,手掌心蹭破皮。


    薑棠看著陳掌櫃懷裏的君姐,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冷笑。


    陳氏心裏咯噔一下,麵上一副柔弱。


    她小心翼翼站起來,拿帕子把手上的灰塵擦幹淨,紅色的血不斷地往外冒。


    “君姐,二伯母沒事!”陳氏扯著嘴角,安慰莫宜君:“你後娘不是故意的,是二伯母自己沒有站穩!”


    薑棠看著天空,無語透頂。


    “薑棠,你也太壞了,你在莫家的這些日子多虧了你二嫂照顧你,還有君姐也多虧了你二嫂照顧,你怎麽能推你二嫂!”


    “狗改不了吃屎,貴人你可要看清楚,薑棠就是這樣的貨色,自從她嫁到我們長灘村,基本上大家家裏都被她偷過!”


    “就是,薑棠以前我們就以為你隻是偷東西,當著我們的麵你都欺負你二嫂,背地裏不知道怎麽欺負莫家人!”


    “你就不是個東西!”


    何寡婦冷哼。


    薑棠上下打量她:“嗯,你是個東西,要不然你男人也不會變成盒子!”


    何寡婦沒反應過來,陳氏先反應過來:“薑棠,你怎麽能笑話桂芬男人死了,她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已經不容易!”


    陳氏走到何寡婦跟前,給何寡婦撐腰。


    何寡婦反應過來,咬著嘴皮子哭泣:“薑棠,你欺人太甚了,就沒見過你這麽惡毒的人,我男人死了你男人也死了,你憑什麽笑話我!”


    “我笑話你了嗎?我是人本來就不是東西啊,是你自己說你不是東西!”


    這話說的就跟人繞口令似得,好多人都沒反應過來。


    陳掌櫃抱著莫宜君背過身去,身體一抖一抖的。


    陳氏瞧見聲音越發的柔弱:“薑棠,大家都是一個村的,抬頭不見低頭見,你快給桂芬道歉,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


    “我憑什麽道歉,是我上趕著讓你們來我們家嗎?你們不請自來跑到我家鬧事,我沒拿攪屎棍子趕你們就不錯了!”


    “還有你!”


    薑棠指著陳氏:“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別擱著給我玩聊齋,我手都沒碰到你,你就摔倒了,你當陳掌櫃和你村裏人一樣,都眼瞎是吧!”


    陳掌櫃:“……”


    騰出一隻手,把眼睛摳大。


    他媳婦當初看上他就是因為他的這雙大眼睛,這麽好看的眼睛怎麽就瞎了。


    陳氏呆住,臉色不停的變化。


    不敢相信從前很聽她話的老母豬,竟然敢當著大家的麵懟他。


    “你們老莫家不就是見不得我們好,想一直把我們娘四個踩在腳底下,我還偏就不讓你們如意!”


    薑棠繼續道:“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鎮上白玉樓的陳掌櫃!”


    “就在剛剛,陳掌櫃認了君姐做幹女兒!”


    聽見眾人倒吸涼氣的聲音。


    薑棠非常滿意。


    “白玉樓掌櫃的女兒,欺負的後果你們可要想清楚!”


    陳掌櫃:“……”


    “叔,我後娘最會裝腔作勢了,她這是拿你給她自己撐腰呢!”莫宜君趴在陳掌櫃耳邊小聲嘀咕。


    陳掌櫃:知父莫若女,君姐說出了他的心聲。


    薑棠聽見倆人的小嘀咕,心想有腰不撐是傻子。


    人生本來就很苦,她才不要苦中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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