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蘭聳肩,“還能做什麽,當然是趁糟糕的事情還沒有發生,趕緊和離,放他離開啊。”


    “什,什麽!”


    林噙霜倒吸一口冷氣,“你是皇帝,他是皇夫,你們怎麽和離?廢後?”


    李墨蘭搖頭,“就是和離。他畢竟是康康安安的父親,我不想搞得太難看。我已經讓禮部的官員去研究怎麽和離了,過些天就能有結果。”


    林噙霜沉聲道:“你想好了?”


    “嗯,想好了。”


    看著兩個聽得似懂非懂的孩子,李墨蘭道:“母親,以後康康安安可能要叫您多費點心了。”


    林噙霜深吸一口氣兒,看著自己兩個寶貝大孫子,笑道:“放心吧。”


    五日後大慶殿大朝,在韓琦拿出來的諸多證據下,李墨蘭應了韓琦等臣子的請求,為本就是慘遭牽連的外祖父林元嶽平反,並命禮部商議諡號。


    與此同時,顧廷燁沈從興等人的結果也出來了,念及李墨蘭和趙宗全是和平交接政權,是以,李墨蘭並不能以他們曾是前朝皇帝心腹將領為由,處置了他們,以免引起朝中其他臣子恐慌,心生兔死狐悲之感。


    但是,不處置顧廷燁沈從興等參與了前朝宮變的將領卻又是不行的,這會使李墨蘭的威信有損。


    參考一眾朝廷重臣商討數日的結果,李墨蘭拍板決定,顧廷燁沈從興等人一律罷官免職處理,有爵者除爵。


    瞅見和沈從興等人一塊垂頭喪氣,沉默無言地走出來的顧廷燁,盛明蘭忙高聲喚道:“候,顧二哥。”


    顧廷燁聞聲看去,見是盛明蘭過來接她了,立時信心大振,朝左右拱手道:“時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明日樊樓再見。”


    沈從興看著站在盛明蘭身側的張桂芬,也跟著同左右拱手道別,相互約定。


    待上了馬車,車廂裏隻剩二人,顧廷燁忙問:“明蘭,家中現在如何?”


    盛明蘭強顏歡笑道:“還好,同往日一般。”


    看盛明蘭這副模樣,顧廷燁心中已然明白,“團哥兒呢,他可好?”


    說起自己的驕傲,盛明蘭坐直了身子,柔聲道:“他啊,一天一個樣,如今都會爬了,手腳很是利索有勁,有時候我都險些抱不住他。”


    顧廷燁含笑點頭,腦海中不禁勾勒出孩子的可愛模樣,思緒一飄遠,久違的想起了闊別多年的長子昌哥兒,也不知道他被他那狠心的娘帶到了哪兒去。


    想到府裏現下亂糟糟的情況,盛明蘭糾結著給顧廷燁打預防道:“顧二哥,如今沒了爵位官職,原來的府邸和澄園都不能住了,你,你可有想好對策?”


    顧廷燁驚然回神,也想起了這一茬。


    寧遠侯府是前朝皇帝賜予顧家先祖的,如今寧遠候的爵位都沒了,自然是要收繳回去;澄園也是前朝皇帝賜予的,且如今他的官職也被罷免了,澄園自然不能再住下去。


    封建王朝處處有著階級限製,顧廷燁現在就是個平頭百姓,住所的布局擺設,衣著配飾的花樣材質等都是有明律規定的,再如從前那般可就逾越規製了。


    顧廷燁試探道:“嶽父和則誠怎麽說?”


    想到盛紘和盛長柏對她那越來越冷淡排斥的模樣,盛明蘭抿了抿唇,覷著顧廷燁的臉色心虛道:“他們說先搬出來,等安頓好了再說。祖母也是這個意思。”


    對於這個答案,顧廷燁並不意外。


    十多年前,他破壞了盛華蘭的下聘禮,叫盛華蘭遭人非議恥笑;五六年前,盛紘被仁宗留在宮裏,盛長柏求上門來,他百般推脫,不願幫忙,以及盛長楓身邊勳貴出身的紈絝朋友都是他領著結交的;三四年前,他聯合文炎敬算計盛如蘭,險些害得盛如蘭被勒死;兩年前,王若弗毒害老太太,盛明蘭圍困盛宅的護衛出自顧家;一年前,他和趙宗全做戲給曹太後看,為測試盛明蘭真心,不告訴她真相,任由盛明蘭去敲登聞鼓,拿盛家二郎的前程作賭。


    就這兒,盛長柏仍舊能和他交好,成為莫逆,到底為了什麽,大家心裏都有數。


    從前,他勢大,盛長柏自然會急他所急,憂他所憂,現在嘛,不出意外,他一輩子都隻能是個平頭百姓,如何能夠高攀一國郡王,值得一國郡王為他操心費力呢?


    許久,顧廷燁無奈地長歎一聲,“搬吧。萬幸官家並沒有抄家,我手裏還有些產業,足夠生活了。”


    盛明蘭緩緩點頭,“嗯,隻能如此了。”


    年底最後一次大朝會,經過商議,林菁誠追封為濟王,諡號文敬,盧金玨準封為濟王妃,待新朝皇家陵園修建好後,將會將夫妻倆遷入其內,享皇家香火。


    原本韓琦等人是隻想給追封個國公,給個諡號就行了的,但李墨蘭不同意,據理力爭,憑什麽祖父輩的盛探花不是能追尊為皇帝,就是能被封親王,而同樣祖父輩的林菁誠卻隻能追封國公,難不成就因為一個是父親的父親,一個是母親的父親不成?


    反正李墨蘭現在是皇帝,李墨蘭不幹,要麽林菁誠被她追尊皇帝,盧金玨追尊皇後;要麽追封親王親王妃,文武百官任選一個。


    朝中官員雖大都都被李墨蘭下了精神暗示,效忠於李墨蘭,但卻並不是沒有自己思想的傀儡,如韓琦、謝海正、寧原正等傳統士大夫,在他們看來,他們勸阻李墨蘭封林菁誠為帝,為親王,那就是在盡忠,避免李墨蘭名聲有損,遭天下人非議。


    李墨蘭不是一個控製欲特別強的人,不願意事事都用催眠術,精神力解決,那樣實在是太廢物了,且要是連給自己母族施恩的事都擺不平,那還做什麽皇帝,回家種番薯好了。


    是以,林菁誠盧金玨的事直拖拖拉拉地討論了近一個月,這才在李墨蘭的強硬態度下,以臣子們妥協而告終。


    垂花殿裏,林噙霜拿著聖旨,看著封親王,封親王妃,和將來還能享皇家子孫供奉的字樣,既震驚,又感動,握著李墨蘭的手又哭又笑,激動的無法說完一句完整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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