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弗也一樣,一大清早的就被盛紘和海朝雲、盛長柏連番叮囑,是以,打從李墨蘭進門開始,王若弗就沒同李墨蘭說上兩句話。


    盛長楓看李墨蘭一直不回話,猴急道:“墨蘭,你在想什麽,趕緊說話啊。”


    李墨蘭怒目一瞪,盛長楓立時蔫了,不忿的嘀咕道:“一天天的就知道瞪我,我可是你哥。”


    李墨蘭蹙眉,“三哥哥,早上你為什麽不過去陪著母親,再陪我一塊回來。”


    盛長楓茫然的看向王若弗,“母親?”


    眾人愣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李墨蘭這聲“母親”喊的是誰,一時間,堂內靜了下來。


    按理說,這個場合應該盛紘,又或是老太太、盛長楓出來打圓場,可偏這三個,統統都沒張嘴,一個個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不吱聲。


    李墨蘭環視一圈,心情頗好的笑道:“怎麽了?我現在奉養著我阿娘,叫她母親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王若弗憋不住了,惱怒道:“那我呢,你預備喊我什麽?”


    李墨蘭理所當然道:“也喊母親啊,反正你倆很大程度上都不會再碰麵了。”


    盛紘追問,“那要是碰麵了呢?”


    “那當然是喊我阿娘做母親,喊她太太啊。”


    李墨蘭好脾氣的解釋道:“以前就算了,我現在到底身份不同,總不能我那邊有客攜母上門的時候,她稱其母為母親,我卻喊阿娘吧?”


    畢竟林噙霜現在的身份又不是盛紘的妾室,而是一個良民。


    盛紘和王若弗麵麵相覷,見王若弗要惱,忙道:“你說得也有理,不過在霜兒……”


    李墨蘭眉頭一皺,都分開了,幹什麽還叫得那樣親密,趕緊輕咳兩聲,提醒道:“父親,注意言詞。”


    盛紘忽的反應過來,忙掩下心裏的不舒服,訕笑著改口道:“口誤口誤,是林夫人。”


    “我的意思是在林夫人不在的時候,你完全不必改稱,”


    王若弗連連點頭,“是啊是啊。”


    李墨蘭明白他們這是已經退了一步了,便也不再咄咄逼人,爽快應道:“行吧。”


    王若弗盛長柏等人鬆了一口氣,盛紘剛要繼續問李墨蘭關於槍法,救駕,送詔書的事,就聽李墨蘭又道:“父親,我記得我是分家出去單過的對吧?”


    盛紘點頭,“怎麽了?”


    李墨蘭笑道:“父親,我讓人在家裏收拾了一間祠堂出來,你看我該何時將祖父他們的牌位請回去?”


    聞言,在場眾人都明白了李墨蘭的意思。


    盛紘盯著李墨蘭看了許久,忽的笑道:“你說得是,理當如此。”


    “之前我想著你還未成婚,就先不急,省得你若是變了主意,想要嫁人,屆時家裏供著先祖,叫你耽擱了。如今,你又提起這事,想來你這是打定主意要招贅了。”


    盛紘這個理由還算說得過去,神色間瞧著也算真誠,李墨蘭姑且信了,“嗯,我的想法至始至終就沒變過。”


    盛紘欣慰道:“也好。過幾日休沐,我去玉清觀請真人測算個好日子。”


    堂內眾人聞言,既有些驚訝,仔細一想,卻又在情理之中,便都沒說什麽。


    李墨蘭補充道:“還有聖旨。”


    盛紘沉下臉來,“我知道。”


    李墨蘭滿意了,笑道:“多謝父親為我操勞。”


    盛紘點頭,“嗯。”


    “對了,你預備何時擺喜宴?在哪兒擺?”


    李墨蘭想了想官家的身體情況,道:“如今城裏還亂糟糟的,我不打算大辦,幹脆就像之前的暖房酒一樣,請幾桌親近之人便是。酒宴的話,就擺到我那邊吧。”


    盛紘以為李墨蘭這是顧忌著朝中還有老些兗王餘黨,不想引起他們的注意力,便也讚同道:“理應如此。”


    “宥陽老家那邊得到消息,可能會來人,屆時你帶你娘回來一趟,我們再擺幾桌。”


    李墨蘭無所謂道:“好。”


    該商量的商量好了,盛紘又重新問起了救駕之事,李墨蘭看天色還早,兼之盛紘今天也格外的給麵子,辦事爽快,並沒有她過來前想象中的那般拉扯,便也痛苦的將昨天的事加加減減的說了一遍,聽得在場眾人連連驚呼。


    末了,李墨蘭笑著看向盛長柏,揶揄道:“二哥哥放心,我並沒有偷師,早在王城他們最初去武館的時候,我便讓他們同武館師傅打過了招呼。”


    盛長柏尷尬道:“那便好。”


    李墨蘭道:“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盛長楓忙站起身,“我跟你一起。”


    李墨蘭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好,阿娘早上還念叨著你呢。”


    盛長楓嘿嘿笑了起來。


    回到綠野堂,李墨蘭把盛長楓往林噙霜的水硯軒一扔,便就回了自己的清硯軒。


    經過綺雯的匯報,李墨蘭這才知曉昨日叛亂一事的後續。


    兗王造反,當場被顧廷燁射殺,其妻子兒女皆被官家貶為庶民。


    榮妃勾結兗王造反,自縊身亡;其弟禁軍副指揮使榮顯昨晚死於亂軍之下;其母家被奪爵抄家,其父富昌伯攜妻小一塊被徒千裏,其中便有榮飛燕。


    邕王邕王妃和邕王世子,嘉成縣主死後,邕王的其他子孫都成了閑散宗室。


    至於那些邕王兗王的黨羽,有罪的,都被革職罷官處理;橫行無忌,罪大惡極的,革職罷官抄家流放處理。


    看李墨蘭合上了冊子,管家車清波接著道:“家主的尺寸我已上報,製造局的人說,您的誥命服預計五天之內就能出來,您的馬車也已請木匠按著章程去打造了,預計需要十天之內便可使用。”


    李墨蘭點頭,“行。”


    “今日你多備些人,明日上午我要同母親去禦賜的宅子那邊看看。”


    車清波應道:“是。”


    李墨蘭忽的想起來一件事,忙道:“對了,這次叛亂,朝中倒下了許多人,你趕緊讓人去看看那些田莊鋪子,價格合適的話不用等我批準,先買回來再說。”


    昨日之前,以李墨蘭的體量,在權貴雲集的京裏,那是什麽好地段的鋪子莊子都是不敢擁有的,就怕被人謀財害命,而現在就不同了,啥旺鋪,地質好的田莊,李墨蘭都有資格擁有,也不用怕有權貴會找上門來,讓她白送給他,又或是想方設法的侵占。


    等下個月番薯成熟,最重視莊稼的趙宗全登基,李墨蘭權勢聲望就會再攀登一階,那就更是什麽都不用怕了。


    車清波應道:“是。”


    “也去牙人那打聽打聽,看看那些犯官家的奴仆有沒有好的,你也買回來,屆時我看看。”李墨蘭叮囑道:“還有,多培養些人手,我們現在手裏的這點人明顯不夠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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