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弗捏緊了手帕,哭嚎道:“官人,如蘭都是無心之失啊,你就放過他這一回吧。”


    盛紘氣笑了,“如蘭是三歲小兒嗎?從前那些書也白讀了嗎?在別人家的地盤也敢大放厥詞。還無心之失,這話你自己信嗎?”


    說罷,盛紘拂袖而去。


    祠堂


    李墨蘭和盛如蘭、盛明蘭齊齊跪在牌位前,俱都沉默不言。


    李墨蘭複盤了下自己今日的一係列表現,以及往日裏對上盛如蘭和盛明蘭時的表現,又思忖了下自己現在在盛明蘭和老太太心裏是個什麽形象,估摸著應該和原劇情裏,暴躁衝動,心高氣傲的盛墨蘭差不多,這才放下心來。


    裝模作樣的跪了一會兒,李墨蘭往後探看,見盛紘沒有派人來監管,便也就沒有勉強自己一直跪著,忙盤腿坐了下來。


    盛如蘭跪在李墨蘭的左手邊,見狀,鄙夷的翻了個白眼,“四姐姐,爹爹可沒叫我們坐著。”


    “是啊四姐姐,叫父親知道了,他一準兒會生氣的。”盛明蘭也跟著勸道。


    李墨蘭毫不示弱的回懟過去,“我又沒做錯事,相反,我還是被你們欺負的那一個,憑什麽不能坐著。”


    敢李墨蘭還敢提這事,盛如蘭剛平複下來的怒氣瞬間又高漲了起來,氣急敗壞道:“喜鵲,快,快去告訴母親和爹爹,就說四姐姐不尊父命,不甘受罰。”


    “誒。”喜鵲應了一聲,抬腳就要往外走。


    李墨蘭無所謂的聳聳肩,“你們盡管去告狀好了,反正大不了就是再跪幾天。不過,我要是又被罰了,那我接下來就會死盯著你不放,但凡你腿酸,堅持不住,東倒西歪,打瞌睡,我也一樣會叫雲栽同爹爹說,讓爹爹罰你,我們走著瞧。”


    喜鵲還沒走兩步就聽到這話,登時停下了腳步,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才好,手足無措的看向盛如蘭,喊道:“姑娘。”


    盛如蘭憤恨的瞪著李墨蘭,不甘心的低吼道:“回來。”


    “是。”


    喜鵲鬆了一口氣,忙回到剛才的站位,抬頭看到雲栽嘲諷的看著自己笑,亦是氣不打不出來,惡狠狠的瞪了過去,雲栽回瞪,你來我往之間,劍拔弩張,各自都覺得自己的姑娘被對方的姑娘給害了,受了天大的委屈。


    小桃站在一旁,隔岸觀火,解氣的看著雲栽和喜鵲互相較勁,眼神交鋒,但絕不輕易摻和進去。


    同樣的,這會兒盛明蘭也在看李墨蘭和盛如蘭的好戲,一言不發,默默看著。


    盛如蘭譏諷道:“四姐姐,怎麽,現在不裝了?”


    李墨蘭抬起屁股,左右晃了晃,調整了下坐姿,懶懶回道:“什麽裝不裝的,我聽不懂。”


    盛如蘭深吸一口氣兒,冷笑道:“我在說什麽你心知肚明。”


    找到了舒服坐姿的李墨蘭看了眼身前的一大堆牌位,無聊的閉上了眼睛,閉目養神。


    盛如蘭等了又等,還是沒有聽到李墨蘭的回應,轉過頭一看,好嘛,這人已經在假寐了,登時怒火中燒,“四姐姐,我在同你說話呢,你怎麽不回應,可是心虛?”


    話落,盛如蘭死盯著李墨蘭,看這人眼皮都不帶動的,立時更氣了,伸手就要去推人。


    李墨蘭不動如山,仍由盛如蘭推搡,就是不想同她廢話。


    從前之所以總是同盛如蘭言語交鋒,那是因為盛如蘭總是說話賊難聽,不是辱罵林噙霜,就是對她蕩婦羞辱,而且還老是率先挑事,李墨蘭這才會狠狠的回懟過去,絕不退讓。


    這回,盛如蘭也已經為她在馬球會上的嘴賤得到了懲罰,李墨蘭便也就懶得跟她爭執,白費口水了。


    雖然李墨蘭確實是要給盛明蘭展現自己的衝動易怒沒頭腦,省得叫她以為自己太過聰慧謹慎,從而不敢算計針對,但李墨蘭卻也不想本末倒置。


    長期和他人針鋒相對,口舌不饒人,時間長了,是會被影響心性的,變得暴躁刻薄的。


    還有,萬一哪天同其他人爭辯討論什麽事物的時候,一個順嘴,話語沒經過腦子就對他人吐露出尖銳戳心之言,那可就糟糕了。


    畢竟吵架講究的是快速攻擊對方,習慣了這個對話模式,語速快的時候,大腦就會跟不上嘴巴,這是一件非常恐怖且危險的事情。


    以及,李墨蘭不是什麽聖人,做不到喜怒精準自控,同人爭辯,難免就會被對方的壞情緒所影響,氣怒傷身又傷神,著實得不償失。


    盛如蘭推搡了幾下,看李墨蘭就是安然不動,隻能頹然放棄。


    不過之前正跪的姿態被破壞了,這下盛如蘭也不想再堅持了,隨意的坐在蒲團上,無聊的東看看西瞅瞅,驀然發現仍舊跪的端正又筆直的盛明蘭,總覺得怪怪的,但卻也沒有多想,隻好心勸道:“六妹妹,這裏就我們六個,沒人盯著,你快別那樣跪著了,小心傷了膝蓋,老了腿疼。”


    小桃也是心疼不已,忙勸道:“是啊姑娘,快坐下來歇歇腳吧。”


    盛明蘭看看李墨蘭,又看看盛如蘭,想了想,也放鬆了腰身,不再端著,坐了下來。


    林棲閣


    林噙霜這會兒正火上呢,對著周雪娘抱怨連連,“你說這五姑娘怎麽就是那麽沒腦子呢,什麽話敢在外頭說,這下好了,我家墨兒在外頭還不知道要被編排笑話成什麽樣呢,那吳大娘子一準兒也會受影響,這可怎麽辦啊!”


    越說,林噙霜就越是怒不可遏,義憤填膺,“都怪王若弗那個賤人,整天在如蘭跟前瞎叨叨,不修口德,這才將五姑娘給教歪了性子。瞧瞧五姑娘這些年都是怎麽罵墨兒的,一個未成婚的小姑娘張口閉口就是就是妖精做派,就是小妾庶女做派,那張嘴巴就跟刀子似得,鋒利的很。”


    林噙霜抹著眼淚啜泣道:“這下好了,胡說八道習慣了,在外頭禿嚕嘴了吧,可憐我的墨兒竟要遭此等大禍,來日還如何嫁到那高門顯貴家裏去。”


    周雪娘強壓著沸騰的怒火,安撫道:“小娘莫急,或許事態並沒有我們想得那般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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