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這聲音故意往大了說,門外百姓聽到,立馬有人嚷嚷:“祁霙考試作弊,人家告得不冤!”  祁淮皺眉,立即去看祁知年,就怕他聽到這話難受。  祁知年麵上卻非常平靜,不遭人妒是庸才。  也有人替祁知年說話:“你親眼見到了,你怎知道人家作弊?!誰作弊能連著十場都考第一!當人家考官是瞎子?!”  眾人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沒錯。  二皇子心中迅速思量,今年負責縣試、府試的,可都是太子的人,雖說陸三這招打得猝不及防,但若是用好,豈不是能給太子潑髒水?  二皇子做出個思慮的樣子,商量似的同祁淮道:“表弟你瞧,鼓院院長在,皇叔、皇兄與我都在,百姓們也都在,不如就將那官員也傳來,我們當場問個清楚?”  百姓們隻怕沒有熱鬧看,聽了立即大喊“好!”。  而太子那個蠢貨也終於想起這個問題,那些考官可都是他的人啊!  他方才奚落祁淮,是湊的什麽熱鬧?!  二皇子與這陸三明麵上是朝祁知年而來,實際上是衝他來的!!  他為自己才想明白這個道理而悔恨,明明他與祁淮他們是同一條戰線,他方才竟然還奚落祁淮!  他立馬回頭去看祁淮,祁淮下巴微抬,看也不看他,他渾身冷汗,說話間便要上前。  祁知年已經坦蕩蕩道:“我讚同二殿下的話。”  院長看向太子,趙初瑾卻也從長凳上跳起來:“趕緊去把那幾個官員抓來!”  太子還想再拖一拖,趙初瑾的侍衛們已經火速去捉人。  趙初瑾也不急著再趴下,又道:“將那陸三拎出來!”  廣延伯那派好歹是自己人,二皇子求情道:“皇叔,陸三他已是昏迷,您便讓他歇上一歇吧。”  “奇了怪了,是他自己來敲鼓,要告祁知年,他就算是昏迷,也得昏在堂上!”  趙初瑾囂張慣了,便是皇帝也拿他沒辦法,他能怎麽辦!  二皇子氣悶,陸三還不是被你踹昏過去的!  也罷,待到那些官員都來了,怎麽也要給太子、祁淮潑一身髒水,你們便樂著去吧!他也不管了!  太子一再試圖與祁淮說上話,祁淮見趙初瑾唱跳俱佳,全場被他把得牢牢的,便索性往後退,拉著祁知年一同坐下,二皇子拂袖,同樣在他們身邊入座,太子再想往裏插也插不進去,他急得差點要跳腳。  這時,陸三被人抬了出來,趙初瑾就跟在自己家似的,又叫侍衛去拎兩桶水來,他抓起來就往陸三身上倒,二皇子再度氣急,這也太荒唐了!!!可是趙初瑾做過的荒唐事兒,還少嗎?他竟是束手無策,為了陸三與趙初瑾撕破臉皮,根本不值當。  而圍觀百姓見到這位素來荒唐的王爺這般行事,他們看的就是個熱鬧,紛紛大聲叫好。  趙初瑾得意地笑,雙手背在身後,用腳尖又踹了陸三一腳:“醒醒!喂,醒醒!”  陸三噴出一口水,痛得直齜牙,睜眼瞧見囂張的趙初瑾,又想起昏迷前的事,立馬道:“祁知年呢!叫他滾出來,我要告他!我要——”  祁知年起身:“我在這裏。”  陸三回頭,瞧見他,分外眼紅,他小心翼翼喜歡著的程悅,因為自家隻是伯府小兒子,無爵,又沒有考出功名,程家從未考慮過他!  偏這個祁知年,程家求上門,他竟然還退親,甚至當麵拒絕程悅,叫程悅哭了一路,憑什麽!祁知年又算個什麽東西?就憑他長著一張小白臉?憑他作弊考來的第一名?  是的,陸三已經魔怔,他堅定認為祁知年就是作弊考的第一。  近來趙四關在宮裏出不來,他無人商量,過去一夜被憤怒與嫉妒衝昏頭腦,天一亮便來敲了登聞鼓。  他不後悔!他便是告不贏,祁知年也別想擺脫身上的髒水!  陸三指著祁知年便道:“我要告他作弊!他與考官串通!他使銀錢叫人代筆!他——”  趙初瑾又是一腳踹上來:“你他爹的是魔怔了吧!!”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要說,他就是作弊,他就是與考官串通!”  “你——”趙初瑾還要上前踹他。  門外侍衛帶了考官們來。  考官們才是真正的一頭霧水,待知道是什麽情況,紛紛大喊“冤枉”。  二皇子起身:“陸三是我看著長大,他也不是那等魯莽之人,他既然膽敢來告,便是有證據。”說罷,他便看向陸三,示意他拿出證據。  哪料陸三住嘴了。  二皇子瞠目結舌,他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你來告個屁啊!!!  考官們見狀,更是大喊“冤枉”。  太子也火速回過神,正義道:“既是告人作弊,那就拿出證據,有了證據才好往下查探!”  百姓們也叫嚷著拿出證據。  陸三破罐子破摔:“我沒有證據!他們做局,想要瞞過天下人,又豈會留下證據!”他指了其中兩名考官,“就是你們幫祁知年做的局!”  考官們嚇得跪下就朝太子直磕頭,口中喊“臣冤枉”。  趙初瑾差點沒給笑死:“沒證據,還敢來敲鼓?”  陸三怒吼:“正是因為我連證據都捉不到,我隻能來求助鼓院!我連三十大板都挨了,我能冤枉他們?!”  也有百姓認同他的話。  二皇子又出聲:“我這位表侄兒,我素來知道,他從不狂妄,他既說了,便是有一定的依據,我建議徹查此事!”  太子冷笑:“徹查?清清白白的一件事,憑什麽徹查?!”  考官更是再次重申:“下官們監考時,每一步都嚴格按照陛下的旨意與律法要求,便是學子們的考卷,如今還封在禮部,下官們絕對沒有徇私枉法!”  陸三卻是堅持己見,太子與二皇子原也不想吵,偏有個趙初瑾在其中煽風點火,兩人立馬爭得你死我活的,顯然,此事已經發展為太子與二皇子的勢力之爭。  就連祁知年看著,也覺得挺莫名其妙。  這時一直拿著茶盞卻又沒有喝的祁淮,重重將茶盞放到桌上,幾人才回頭看了他一眼。  祁淮笑眯眯:“諸位該說的,都說得差不多了吧?”  太子與二皇子冷哼,誰也不看誰,趙初瑾隨時準備繼續找事。  “那我說幾句。”  院長擦了把汗,立即道:“國公爺,您請說!”  “年初,我在山上,曾遇到過一次刺殺。”  太子與二皇子心中一個“咯噔”。  百姓們頓時兩眼發光,這才是他們最愛聽的啊!  祁淮緩聲道:“那人將我手臂砍傷,我休養了幾個月,至今手臂每到陰天還會酸痛。當時,我的侍衛殺了那名刺客並捉拿同黨數名,審問時——”  圍觀百姓們記得抓耳撓腮的,你就快點說吧!!  祁淮看向太子與二皇子:“兩位表哥,事到如今,這事我是不能不說了,顯見背後勢力圖謀甚多,我若再不說,被蒙騙,被牽扯進去的人隻會更多!”  趙初瑾也急:“廢話少說,快說!本王允了!天塌下來,本王替你頂著!”  祁淮“感激”地看了眼趙初瑾,趙初瑾差點沒吐出來,演戲太過!  祁淮再道:“審問時,那幾名刺客說他們是太子派來的,過了會兒卻又說,他們其實是二皇子派來的,謊稱太子之人是為了陷害太子,而我再審問,說辭竟又變了,又變成是太子的吩咐,總之說辭一變再變。  “而那幾名刺客,確確實實來自廣延伯府,平素都是跟著這位伯父三公子。當時因不想牽扯過多,我便與陛下決定,一同瞞下此事,想著事後細細查,直到如今,數月過去,那事也沒有進展,我卻沒想到,到得今日,這位三公子突然來敲登聞鼓,要狀告祁知年。  “諸位,祁知年與我是何關係,你們也知道,而這三公子告的不僅有祁知年,還有考官,誰人不知,主考官是太子妃娘家親戚?三公子卻又是二皇子外祖家的親戚,這手法,竟與上次一模一樣!”  趙初瑾立馬高聲道:“此子到底是何居心!”  他看向二皇子,痛心疾首:“二郎!!你們竟在自己身邊養了中山狼卻不知!!!這人難道是外國細作?!否則何苦如此陷害我國太子、二皇子,與英國公!”  百姓們更是聽得義憤填膺,再看那陸三,眼神便不同了。  二皇子瞬時就蒙了,事情怎麽就扯到這兒了……  尤其趙初瑾又異常嚴肅道:“我說呢!為何那廣延伯去了臨牧城這麽久,遊族也不願放人!恐怕是那廣延伯早與外族有所勾結啊!!!”  二皇子幹笑:“皇叔,此話恐怕有些誇張。”  百姓們怒喊:“不誇張!一點也不誇張!”  太子歎氣,走到二皇子麵前:“二弟啊,廣延伯家裏,是該好好查一查了,也免得你將來受其拖累。”  陸三還想跳起來嚷嚷,趙初瑾指著他:“快給本王把這個細作給捆起來!!!”  侍衛們一擁而上,堵了他的嘴並牢牢捆上。  趙初瑾又看太子:“大侄子啊,這事還是得趕緊告知陛下!”  “正是!侄兒這便派人回宮!”  二皇子想阻止,卻又覺得此事確實水太深,略一猶豫,太子的人便往皇宮的方向去了。  祁淮再出聲:“再說祁知年被誣告作弊一事。”  祁淮本想忽悠過去,祁知年起身,朗聲道:“我願意自證,請考官大人當場出題,我願重新答一次,以證清白。”  門外圍觀的百姓,也有不少學子,紛紛叫好。  涉及祁知年,趙初瑾難免有些緊張,他看向祁淮,見祁淮老神在在,又是一肚子的火。  可這也確實是最佳的洗去髒水的法子。  院長見祁淮沒有反駁,祁淮不反駁,太子與二皇子自不會多事,於是此事便就這麽定了。  本想將門外的百姓驅走大半,祁知年毫不在意:“大家輕點兒聲說話即可,不會影響到我作文。”  衙役們速速去搬了桌椅來,再去取筆墨紙硯。  幾位考官圍在一起,想了個題,時間有限,總不能門門都考,寫篇策論即可。  祁知年朝祁淮笑笑,便坐下,略一思索,提筆作文。  門外的百姓無一人言語,也無人離開,都陪著祁知年寫文。  祁淮鎮定地喝著茶,趙初瑾心中憤憤,湊過來罵他:“祁狗,你就這麽鎮定?你還有心不曾?”  “我相信他。”  趙初瑾更憤怒,說得好像他不信任似的!  去皇宮的人,一來一回,還要等到陛下的回複,總要將近一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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