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逐出家門後,我又被娶了回去 作者:裳小檸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山上長公主的莊子內,薑家的嬤嬤離開後,趕在天黑前,宮裏果然派人來。 是皇帝跟前的大太監汪順,他笑得一臉諂媚,先是念聖旨,皇帝給他賞賜了很多東西,祁知年聽得都不由暗自咋舌,以前過十歲生辰的時候都沒這麽多。 他不禁好奇,祁淮進宮都說什麽了? 從汪順手中接過聖旨,程渠上前給汪順塞了厚厚的荷包。 汪順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微微彎著腰,用再不能更和氣、討好地語氣道:“小郎君,陛下派小人來時,便說了,直接送您去那處宅子住呢。” 祁知年原以為賜了個宅子放那兒便是,就像從前皇帝給的莊子,他往後還跟薑七娘一起住。 皇帝直接這麽說,恐怕那是個早就修繕好的宅子。 那就沒法子,畢竟是皇帝的意思,祁知年隻好和薑七娘一起再上馬車,往皇帝賞的宅子去。 結果這路越走越不對勁,直到馬車停在溫園門口。 汪順笑著候在馬車外,見祁知年下車,搶著伸手去扶,口中連番地拍馬屁:“陛下深知國公爺與小郎君的深厚情誼,聽聞小郎君喜愛溫泉與梅林,又聽國公爺說這兒有個不錯的園子,便做主賞給了小郎君!” “……” 祁知年不是傻子,雖說這番話令他頗為不適,他也是順著汪順的話往下說,又是惶恐,又是感激的,絕不透露他對皇帝的厭惡。 程渠趁機再給汪順塞個荷包,汪順感受著荷包的厚度,已經直接開始淌淚,快要把國公爺說成活菩薩了,祁知年便是那小菩薩。 好不容易,感慨完畢,汪順終於提起他還要回宮複命,這才被程渠送走。 餘下的祁知年他們站在門口,互相看了眼,不用薑七娘開口,祁知年也知道,娘親是不會住在這裏的,與祁淮有關的,她是再不敢碰的,好在皇帝沒有強求薑七娘也要住在此處。 範嬤嬤便道:“我與娘子還是去薑家給的那個宅子裏住吧,陛下有旨意,小郎君您也隻能單獨住在此處,好在娘子的那個宅子離此處倒也不遠,日後也好方便走動。” 祁知年無奈點頭。 於是他們再度一同上馬車,祁知年將薑七娘與範嬤嬤送到薑家給的那個宅子,薑家此時送來的宅子,當然不敢送那破破爛爛的,不僅不破,還很精致,裏頭擺置一應齊全,即刻便能入住。 她們日後肯定要自己收拾,不過此時天色也晚,暫時也管不了那麽多。 薑七娘叫祁知年趕緊回去,畢竟是陛下賞的宅子,哪能第一晚就沒人住。 程渠留了幾個人下來,空宅子剛住進來人,肯定要守一守。 小武與黃連都跟著祁知年走了,回溫園的路上,祁知年便琢磨著明日去見林秀秀母女,詢問她們是否願意來與薑七娘同住。 他想報答林家母女,也是想要保護她們,大家住在一起也好互相照應。 路上想了很多事情,一會兒的功夫就再次回到溫園。 此時夜已很深,想想這一天跑來跑去的,祁知年自己都覺得好笑。 馬車最終停在一個陌生的院落門前,祁知年從馬車下來,往後看了很多眼,他想問祁淮是否還沒有回來,卻又覺得用“回來”這個詞語,似乎不太合適? 但是他想見到祁淮。 他站在門邊停頓許久,也沒見程渠進來,倒是紀嬤嬤出來迎他,他隻好先跟著進去。 走到院子裏就發現,這兒幾乎可以說是和清音居一模一樣。 紀嬤嬤他們高興地一直在給他說這說那,她們花了很多的心思,祁知年隻好按下心思笑眯眯地參觀、欣賞,用膳前,他到底忍不住,問了句:“他不來嗎……” 紀嬤嬤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這個“他”是指祁淮。 說實話,紀嬤嬤他們早已習慣沒有祁淮的生活,畢竟這十幾年,祁淮經常不在家。 祁知年回來後,她們便覺得生活又回到從前,雖然祁淮是他們主子,但說句以下犯上的話,其實隻要祁知年回來了,大家還在一起,有祁淮沒祁淮日子都一樣過嘛…… 但是見祁知年期待的眼神,紀嬤嬤笑道:“國公爺自有他的事情要忙,小郎君不必等他,用了晚膳,洗漱過早早歇息吧,歇息幾天,胡先生便能來家裏坐館,您還跟從前一樣的!” 小雅也笑:“是呢!” 屋子裏的侍女們都是從國公府的清音居裏來的,聞言紛紛笑著說“是”。 他們都覺得安慰幾句便好,從前祁知年也是這樣的呀。 祁知年隻能強笑著也說“是”。 唯有小頌與祁知年一樣愁悶,隻是小頌還多了另一種情緒,那就是恐慌與擔憂。 已經沒有任何疑惑,小郎君脖子上的印子,必定是國公爺弄出來的! 那麽,國公爺到底把他們小郎君當作什麽? 當朝也不是沒有好男風之人,豪門高宅裏這些事情多了去,她們也沒少聽說,就說那鼎鼎有名的安郡王趙初瑾,就是出了名的斷袖,當年是惹遍京城的美男子,也就是他們國公爺氣勢太過淩人,自小與他不對付,他不敢下手。 本朝有規定,但凡是皇帝的兄弟,皇帝登基後,都要去往封地。 輪到如今這位皇帝時,他是過繼的,真正的親生兄弟早已與他無關,先帝的親生兒子都已過世,唯有這個安郡王趙初瑾。 說是先帝的兒子吧,也確實是,先帝將臣妻搶進宮裏當貴妃,這名臣子去世後,順帶著把人家的兒子也接進宮裏,改了名姓當作自己兒子養,甚至早早封了郡王爺,並昭告天下,這就是朕的兒子,誰也不許欺負。 皇帝最好名聲,當然不敢欺負,先帝去後,也是高高捧著。 可安郡王這樣的身份,也確實不好派往封地,本就在京裏住著。 偏安郡王性情跋扈張揚,一身的風流債,攪得京裏那是雞飛狗跳,許多男子為他爭風吃醋,鬧到皇帝跟前,皇帝頭疼不已,沒等他成婚,到底是把他送去西南封地,天高地遠地自己去折騰,他這個皇帝是管不著、也不想再管了! 至今,這位安郡王秉性依舊,據說還是沒有成親,皇帝先前有意給他賜婚,還被他罵。 但也僅此一位而已,再好男風,除了行事怪誕又有底氣的安郡王,沒有哪個是不娶妻生子的。 長公主能允許國公爺不娶妻生子? 那他們小郎君要怎麽辦! 小頌是國公府的人沒錯,可真要出事,她自然是要站在祁知年這邊的! 瞧他們小郎君那懵懂的樣子,什麽也不懂,國公爺到底要做什麽啊…… 她愁得不行。 原本能與薑娘子住到外麵,她其實暗地裏還是頗為欣慰的,起碼有薑七娘在,他們國公爺不敢過去,離得遠些,久了也就好了。 哪料他們國公爺還留了這一手! 屋子裏卻是歡聲笑語,過了會兒,程渠來了,手上還拿著匣子。 祁知年一見他過來,立即站起身,還不時地朝他身後看,雖然知道如果祁淮真的來了,怎麽可能走在程渠身後,還是忍不住要看。 程渠將匣子遞給祁知年:“小郎君,方才城裏送來的,國公爺今兒已經替你重新落了戶籍,您瞧瞧。” 祁知年打開看,確實是新的戶籍文書,他的名字也已被改成祁霙。 往後他就是徹底自立門戶了。 程渠笑道:“過幾日去禮部核實身份就成。那屬下就先告退!” “……等等!”祁知年趕緊叫住他。 程渠回身看他。 “那他呢……” 程渠再笑:“國公爺進宮後,屬下就來了這裏,此時也不知道國公爺在哪兒呢。” “哦……” 祁知年滿身被失望浸透,程渠扛不住,趕緊溜了。 回到國公府,祁淮還在許言在書房中說話,書房的五十尺之內,連隻鳥都不見,畢竟兩人幾個月不見,有許多事情要交代。 廣延伯帶隊去臨牧後,從過年拖到現在,遊族那邊也沒有放人。 皇帝已是準備派第二撥人去西北。 原以為,廣延伯他們帶著誠意去,總能用錢財換回官員,所以皇帝也沒有派多少官員過去接班,誰料對方看穿皇帝不敢發兵,胃口越來越大,臨牧城裏現在極缺人使。 這本也是祁淮與許言商量好的,他們也可往臨牧城中再多安插一些自己的人手。 說到夜幕起,兩人才匆匆用了頓飯,用過晚膳挑著夜燈又說了一個多時辰,祁淮才放許言去歇息。 祁淮泡盞茶,叫程渠進來。 程渠將祁知年今天做了什麽,去了哪裏,說過什麽話,等等說得清清楚楚。 祁淮不放心,又挑著問了一些,例如問祁知年有沒有好好吃飯,這一天這麽奔波累不累之類,還問薑家的人有沒有給祁知年臉色看。 程渠笑:“他們誰敢給小郎君臉色看!如今就怕抱不著他的大腿!我看啊,這是如今沒多少人知道小郎君住在那裏,若是知道了,怕是門檻早就被踩破了!” 祁淮笑,確實,世人就是如此。 從前避如蛇蠍,如今祁知年又起來了,還不可著勁兒地扒上去。 他吩咐道:“不許透露他的住處。” “您放心,屬下都知道的!” 祁淮端茶,程渠卻沒有離去,祁淮看他:“還有事?” “呃,小郎君一早上醒來就在等你回去,一天問了好幾回你,我臨走時,他還眼巴巴地看著我呢……” 祁淮心中歎氣。 他又何嚐不擔心祁知年,隻是他與祁知年之間,確實再不宜常見麵。 祁知年當他是父親,他卻—— 昨夜練了一夜的劍,也確實太苦了些。 萬一哪日把持不住,祁知年恐怕要恨他厭他。 見祁淮這般,程渠也不好多說,他就是個屬下,哪能替主子做決定,他行過禮,便退了出去。 祁淮茶盞拿在手中,直到涼了也沒有喝一口。 他腦中已經勾勒出祁知年那眼巴巴的模樣。 良久,他再歎口氣,到底是放下茶盞,推門出了院子。 趕在城門關閉前,祁淮獨自騎馬出城,一路快馬,半個時辰便趕到溫園。 祁知年早就已洗漱過,換了寢衣躺在床上,按理來說,他今日應該很困才是,畢竟一天跑了這麽多地方,腳都不帶停,可他始終沒有睡意。 他雙手揪住被子,冒出一點手指尖尖,看著床頂在發呆。 今夜是小頌守夜,也已在內室外的羅漢床上睡著,為了不叫她擔心,他不敢發出動靜,始終保持這個姿勢。 在黑夜中待久了,視線變得尤為清晰,聽覺也更為靈敏,他忽然便聽到“窸窸窣窣”聲,他揪緊被子,立刻發現聲音是從離床尾最近的窗戶傳來。 是小梅花,還是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