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想問問是怎麽回事兒。  祁淮已經道:“去江南之事再議,下個月便是考童試的時候,先考了童試再說,兒郎還是要以學業、事業為重。”  “國公爺——”範嬤嬤還想再詢問。  祁淮拉著祁知年已經往他的馬走去,茫然的祁知年直接被祁淮抱起放到馬上,範嬤嬤急步跟上去,“國公爺!”,祁淮翻身上馬,雙手環住祁知年,繞到他身前扯住韁繩,使得馬兒轉了個彎。  祁淮望著馬下範嬤嬤道:“我先帶他走,稍後便會有人來接你們,你們在此處先稍作休息。”  說罷,“駕!”,馬已經朝著京都的方向疾馳而去。  “國公爺!小郎君!不是——”範嬤嬤跟著跑了幾步,實在是年紀大了沒勁,她氣喘籲籲地撐著腿兒看向遠處的身影,遠遠地也隻能看到兩人交織在一起隨風飛揚的黑白衣角。  這叫什麽事兒啊!  範嬤嬤用力將手一拍,急得也隻能原地跺腳。  *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11-27 22:08:47~2021-11-28 21:32: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3422779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慘綠少年、我是一隻貓 20瓶;是江流兒鴨 14瓶;你的貓在我手裏 5瓶;四妖柒二 3瓶;雲墨 2瓶;previous阿童木、gentle、24992304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48章 一枝海棠入夢來  坐在馬上,冷風一吹,速度又太快,祁知年終於醒過神來,他立即道:“怎,怎麽會這樣啊!!”  祁淮還是那套說辭:“回去先考了童生試再說。”  “若我真要考童試,我去江南也能考!”  祁淮扯了扯嘴角:“我看你是想去江南早日成親吧。”  祁知年也生氣了,泥人還有三分性子呢,哪有祁淮這樣把人搶了就跑的!  祁知年生氣道:“明明是你先成親才是!”  “嗬,我可從未張口閉口就是成親。”  祁知年更生氣,什麽跟什麽啊!  他氣道:“你都三十三歲了!不成親做甚!我又沒有胡說八道!”  “你嫌我老?”  祁知年後背忽地一涼,趕忙道:“我沒有!”  又聽祁淮的呼吸似有不對,他再小聲重申:“我真的沒有……三十三哪裏老了啊……”  祁淮冷哼一聲,很不高興的樣子。  祁知年委屈地癟嘴,他真的沒有嫌棄祁淮老呀,他都恨不得自己能夠早日擁有祁淮那種雍容迫人的氣度呢,隻可惜他長得沒有祁淮高,麵兒上也不似祁淮那樣威嚴,恐怕這輩子都沒這機會了。  後來無論他說什麽,祁淮也不再搭理他,倒是馬的速度反而越來越快。  祁知年問:“是要回城裏嗎。”  祁淮不理他。  祁知年再道:“天黑了呢,今兒的星星好多呀。”  說完想起,他沒有與祁淮一起看過星星呢。  祁淮還是不理他。  祁知年難免委屈,小聲嘀咕:“是您莫名其妙地把我拉回來的啊,應該是我生氣才是,怎麽反而是您生我的氣……”  祁淮又“哼”了聲。  祁知年繼續嘀咕:“那不也是您同意我們走的麽。”  祁淮這時開了尊口:“我後悔了,不成?”  “……成。”祁知年認輸。  祁淮單手扯下身上的披風,給祁知年裹好,祁知年拒絕:“我身上已有一件,您披著就是。”  “我知道我很老。”  “……您真的不老!”  “那你便老實披著。”  “我——”  “要聽長輩的話。”祁淮嚴肅。  “……”祁知年隻好又裹一層披風,心中納悶,今日祁淮吃錯東西了麽?往日兩人雖也有親近的時候,卻從未見過這般的祁淮!  他並不知,祁淮都已經完全放下臉皮回過頭來追他。  不過透露幾絲心中的真實想法,又算什麽?  從來沒有人是高高在上活在雲端。  仙人也有隕落時,更何況他本來就是再俗不過的凡人。  祁知年裹好披風,認出一座白天他們經過的土地廟,知道行程已經過半,祁知年心中歎氣,騎著快馬,估計再有半個多時辰就能到城裏,不管祁淮到底想要做什麽,到了這個地步,今兒是沒法走了。  他先前一直在發呆,隱約聽祁淮說會有人去接娘親他們。  不太放心,他還是問了句:“我娘……範嬤嬤他們還好嗎……”  祁淮低頭看一眼他的小腦袋,意味深長道:“你大可不必在我麵前這麽小心。”  他厭惡薑家沒錯,曾經更是極度厭惡薑七娘,這些他都承認。  但是因為祁知年,他完全可以放下對薑七娘的所有負麵情緒,也是這點,他發現祁知年對他的影響到底有多大,他從來是個睚眥必報之人。  薑七娘可以算是唯一幸存者。  “你娘他們,我已叫程渠去接,不過他們人多,還是在客棧先住一夜,明日天亮了回城即可。”  祁知年心中又繼續嘀咕,聽這話音,怎麽還真的沒法走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真的想離開嗎?  祁知年漸漸沒了話音,夜也越來越靜,風雖大,祁知年裹了兩件披風,丁點兒不冷,渾身暖和和的,後來更是靠在祁淮的懷中直接睡著了。  祁淮的手緊緊圈住他的身子,將小小的人攏在懷中,隻覺心房缺失的那一角,又回來了。  “籲——”的一聲,祁知年迷迷瞪瞪醒來,他揉揉眼睛,察覺到馬已停下,眼睛還沒睜,先問:“到哪裏了?”  卻沒有人回他,隻他身下一空,他立刻睜眼,已經落在祁淮的懷中。  祁淮將他從馬背抱下來,再直接往裏走。  祁知年發現這裏是溫園,花木大多屬於春天,此處本就為賞景所建,不過略微一掃,哪怕是夜裏,祁知年也覺得風景極好,不知是什麽花的香味不時隨風而來,祁知年陶醉片刻才徹底清醒,掙紮著要從祁淮懷中下來。  祁淮卻將他抱得更緊。  或許是先前已經發過一次脾氣的緣故,祁知年“熟能生巧”地用從前絕不敢用的稍有些埋怨的語氣說:“您讓我下來啊!我又不是小孩了,可以自己走路的!”  祁淮腳下不停,手也沒鬆,隻是說了句:“哦,這是擔憂我老了,抱不動?”  “……”祁知年恨不得五體投地,以示他的佩服。  他不過就是隨口說了一句話,倒成了祁淮奚落他的把柄!  他隻能再說一遍:“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  “既沒有,那就老實待著。”  “……”  祁淮的心情終於好了許多,抱著想要的人,回到自己的地盤,總是能夠令人喜悅的。他當然知道祁知年能自己走路,可也不知為何,瞧見他便想抱在懷中牢牢鎖住,好叫人哪裏也跑不得。  他就是喜歡這樣抱著祁知年。  祁知年權當蕩秋千了,一路欣賞著風景,最後來到梅園。  春天的梅園與冬日當然已經不同,臘梅幽香也早已蕩然無存,祁知年想到祁淮的話,問道:“真要喝那酒啊?再放幾個月才會更淳厚呢。”  “先起一壇子出來試試看。”  “好呀。”祁知年高興地開始蹬腿,“我要自己挖!”  “好。”祁淮的聲音非常縱容溺愛。  祁知年心情也終於好了起來,樹下就有擺好的兩把鐵鍬,一人拿一把,祁知年還要攔住祁淮:“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這又是嫌我老了?”  “您請——”祁知年做出邀請姿勢。  祁淮手撐著鐵鍬笑,月下笑得好似個少年郎,祁知年都看呆了。  其實祁淮光看臉,當真看不出年紀,也就二十歲左右,但他滿身的氣勢卻是久經歲月沉澱,祁淮身上同樣也好像有個結界,將他包得嚴嚴實實。  祁知年不是沒有見過祁淮笑得這樣歡。  但這也確實是他頭一回看到祁淮笑得如此肆意、暢快,是那種隻會出現在少年郎身上鮮衣怒馬的飛揚。  乍一眼,覺得有點怪,可是看得久了,又覺得,似乎祁淮原來就該是這樣的。  祁淮年輕的時候,會不會就是如此?  又或者說,會不會這樣的一個少年郎始終在,隻是一直被祁淮深鎖在心中?  為自己能夠看到這樣的祁淮,祁知年的心,突然跳得好快。  心中更是驀地冒出一句:真的好喜歡他。  “又發呆?”祁淮伸手來彈他的額頭,祁知年猛地回神,埋頭就開始挖地,心卻跳得更快了。  不敢再與祁淮對視,卻又想每時每刻都看到他。  祁知年心中慌亂一片,更是又想到那回在山上,祁淮親他的眼睛與額頭,他的臉變得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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