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互咬  誰是泱泱小姐?  尚初晴聽此,挑了挑眉,評價了一句,“人小鬼大。”  “哪兒能呀,咱姑娘也是擔心你。”陳渡說著拉開衣襟掏了掏,從懷裏掏了掏,掏出來一個手鏈,上麵綴了四個顏色不一的石頭,遞給尚初晴,“出去四個多月,她想你了。”  尚初晴接過來,鏈子粗糙,石頭打磨的也不光滑,不過孩子的心意,讓她下意識地擱手裏摩挲,忍不住彎了彎唇,然後套在了手腕上,正色道:“既然如此,那就速戰速決,張家上下全部拿下,反抗者,格殺勿論!”  “末將得令!”陳渡說完,手一揮,“圍起來,一隻螞蟻也別放跑,兄弟們,跟本將殺進去!”  “是。”  而裏麵,當得知是尚家尖鋒營到來的時候,張峰整個人就好像冰封了一樣,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能讓匈奴都聞風喪膽的尖鋒營,自然不僅僅隻厲害在馬背上,就是下馬拚殺都是以一當十的高手。  就算人數相當,張家的私兵也不能跟這樣的軍隊對抗。  “不可能……不可能……三天時間,尚家如何調兵過來?”  此刻所有的風度,自以為是的運籌帷幄都成了笑話。張峰想不明白,可不管他想不想的明白,尖鋒營已經到了。  外頭是喊殺聲和慘叫聲,無需人再稟告,就知道殺神們越來越近,身後的女眷嚇得抱在一起,直接尖叫哭泣起來,那種絕望讓張峰頭皮發麻,心跳越來越快,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  陳渡的馬踹開了府門,直接嚇得裏頭的人不敢再出來,他留下一千騎兵守在外麵,張家更是如同甕中之鱉,插翅都難飛。  張家唯一能做的隻有退回到中庭,然後眼睜睜看著火光下,仿佛來自修羅地獄,一身黑甲的士兵們無情收割性命。  張峰眥眼欲裂,張家能在雍涼屹立不倒,自然不僅僅是因為掌握了大部分的人脈勢力,更重要的是用銀錢堆積出來的這上千私兵。  這是他對曆任知州,各世家的威懾資本。可如今,都沒了。  尖鋒營的強大不僅在於個人的實力,更是因為他們多年的配合,訓練有素的士兵非常清楚如何分割,包圍,抵擋,然後收割性命。  平時不可一世的私兵在此麵前根本就毫無還手之力!  最終,黑甲士兵提著染血的刀站在了他們麵前,隻剩下縮在一起的張家上下。  陳渡一甩長刀,抬了抬手,黑甲士兵往兩邊一跨,讓出了一個通道,尚初晴帶著親兵走進來。  “晴將軍,沒放跑一個。”陳渡挺胸保證道。  尚初晴頷首,不顧滿地的死屍,冰冷銳利的目光在這些戰戰兢兢的張家人當中掃過,平時不可一世的張峰正捂著胸口大喘著氣,一副心絞痛的模樣,而其餘的人頭發淩亂,麵帶恐懼,縮在一起,好不狼狽。  階下囚其實都是一個模樣。  不過當她看到申維的時候,還是冷笑了一聲:“申家倒是忠心,連這種滿門抄斬的罪都要跟著一起。”  申維動了動唇,似乎想申辯一句,但最終發現他什麽都說不出來。  尚初晴不再看他,對著身邊命令道:“整個府邸再仔細搜一遍,任何藏匿之人都不許放過!這些人,先押下去,等待寧王示下。”  “是。”  張家落網,帶了個申家,尚初晴已經完成了任務,她對嘲諷這些人沒什麽興趣,接下來的罪名也自有劉珂來定。  這時,申夫人睜著通紅的眼睛急切地問著申維:“老爺,我們會死嗎?”  申維無法回答,申夫人淚水簌簌落下,“那孩子們呢?”  一兒一女已經從哇哇大哭到現在嚇得隻剩下抽噎,大大的眼睛裏寫滿了恐懼,他們或許還不知道死意味著什麽,可是滿地的屍體已經告訴他們會是怎樣恐怖的慘相。  申維依舊沉默,隻是後悔和不舍地摸著兒子的頭,申夫人立刻明白了。  她回頭看了眼哭聲不斷地張家眾人,目光落在一臉淚痕,仿若心死的張夫人身上,還有那喘著粗氣,仿佛中風前兆的張峰,神色頓時變得猙獰起來。  她忽然站起來,衝著尚初晴大聲喊道:“將軍,我有重要的事要說!”  已經轉身的尚初晴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張夫人似乎知道申夫人想要說什麽,原本默默垂淚的人瞬間變了個樣,凶狠地衝過來,“閉嘴,你這個瘋婆子!”  不隻是她,就連好似犯了病的張峰都抖著手指著申夫人,“快,阻止她!”  申維見此,立刻護住自己的妻兒,然而申夫人卻一把推開丈夫,冷笑道:“好一個裝模作樣的張家,既然我的孩子活不了,那麽你們也別想讓張誠逃脫!將軍,我要告訴你,還有漏網之魚,張家的長孫,張誠在昨晚,不,是今日醜時就被送出去了,是張峰身邊的幕僚!”  “你胡說”張夫人尖叫道。  她立刻上來撕扯申夫人的頭發,後者一點也不怕,尖銳的指甲也招呼了過去,頓時兩個夫人扭打在一起。  申夫人一邊打,一邊罵:“我胡說?你們這群私自私利,狼心狗肺的東西,要不是你們,申家會落到這個地步?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敢威脅我!你們拿什麽威脅?要死那大家一起死,誰也別想逃!”  孩子們嚇得放聲尖叫,申維在一旁都不知道該不該插手。  張峰氣得手都抖起來,再也忍不住,就這麽撅了過去。  陳渡看著這亂糟糟的一團,搖了搖頭,看向尚初晴,“晴晴,還好你生氣也就揍我一頓,不會撓臉。”  然而身後的親兵卻提醒道:“將軍,別忘了您還被罰掃馬廄,都積攢到一年了。”  “還有工事,您得跟著修挖兩年才算清。”  “咱們兄弟的手裏的刀,晴將軍也罰您幫忙磨,可至今為止,您還沒動手,都鈍了……”  “對對對。”  身後的黑甲士兵你一言我一語,讓陳渡眼皮抽動,見尚初晴看過來,他撓撓頭道:“我又沒說不還,就慢慢來,總能還清的。”  “切……”身後整齊地傳來拆台的聲音,“您隻會積攢的越來越多。”  陳渡臉皮齊厚,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挺了挺胸,一點臉紅的意思都沒有。  尚初晴皺了皺眉。  陳渡衝她傻笑。  尚初晴忍無可忍白,瞪了他一眼:“還愣著幹什麽,沒聽到她說的話嗎,立刻全城搜捕!”  陳渡瞬間雙腿站直:“是。”  “不……”張夫人絕望地閉上眼睛。  *  驛館裏,方瑾淩終於等到了好消息,提起一夜的心悠悠放下。  清葉和拂香,屋裏的每個人都很高興,拍手叫好。  “謝天謝地,張家總算倒了。”  “都是些惡貫滿盈之人,光咱們整理的這些證據,就死不足惜。”  “別說那些流民,就是城裏的百姓又能好到那裏去,你看趙秀才還是個小知縣,不照樣弄得家破人亡嗎?”  “如今有寧王殿下,這些人一個都逃不了,百姓也總算能過好日子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的一晚上沒睡都精神十足。  而方瑾淩則在一旁抿唇笑著,尚輕容瞧著他眼下的青黑,遞了一盞溫水過去。  “淩兒,事情已定,你是不是該歇息了?”  方瑾淩說:“我還有一點尾巴就歸整完了,既然已經抓到人,未免夜長夢多,我這邊也得抓緊時間,有這些證據加上糧食,以及胡人的口供,就足以讓張家萬劫不複。”  從盧萬山的府邸找出來的書冊信件已經全部分了類,做上了記號,方瑾淩整理的很仔細,可謂一目了然。  他抬頭看見尚輕容不讚成的目光,忍不住撒嬌道:“娘,我肚子餓了,想吃點東西再睡,好不好?”  這是故意拖著不肯去睡,尚輕容豈會不知道這個小把戲?  “你聽聽你自己的說話聲,鼻子還能呼吸嗎?”  完全堵了,如今靠嘴巴續命,頭還有些脹,可是隻有一點點收尾就結束了,方瑾淩有些糾結。  邊上的林嬤嬤看著,忽然一拍腦袋道:“對了,灶上正煨著粥呢,奴婢這就去看看好了沒有,少爺不如再等等,喝上一碗熱乎的再睡?”  尚輕容看過來,林嬤嬤笑道:“夫人,已經熬了長夜,也不在乎多點時間,少爺盡快將事情辦完,正好可以早點去沙門關,不是嗎?”  “對啊,夫人,這樣馬上就能見到侯爺了!”  “少爺肯定想快點到西陵侯府吧,是吧?”  方瑾淩執著筆停頓了一下,然後脆生生地應道:“嗯。”  尚輕容嗔了嗔周圍幫著方瑾淩說話的婢女,不禁笑起來,“行了,倒是我做了惡人,最多半個時辰。”  “謝謝娘。”  方瑾淩打起精神,重新將注意力放在麵前的紙上,隻是他忽然想到自己跟劉珂結伴的旅途馬上就要結束,不知為什麽變得非常舍不得。  “淩兒,怎麽了?”  見他遲遲不動筆,尚輕容關切地問。  方瑾淩回過神,笑道:“沒事。”就是有點惆悵而已。  *  等劉珂回到驛館的時候,天色已經亮了。  他身上還帶著絲絲寒氣,披風沾著露水,濕了領邊毛,一路風塵仆仆回來,大步流星,走路生風,看得出來意氣風發。  拿下了封地內最大的地頭蛇,今後雍涼完全由他說了算,可不就值得高興嗎?  不過奇怪的是,沿路守衛的士兵向他行禮,他隻是抬了抬手,就直接匆匆往裏走去,仿佛有什麽要緊的事情等著處理一般。  大概隻有小跑著跟在他後麵的小團子才能猜準他的心思吧。  小團子矮胖腿短,跟著一晚上一口水都沒喝,簡直要累的斷氣,心說那位小少爺怎麽可能會幹等著他,必然已經歇息了。  隻是一碰上方瑾淩,劉珂就犯傻,他也懶得提醒,直接隨人一拐岔道,到了方瑾淩的屋子前。  果然,房門緊閉,毫無動靜,全歇著呢。  就劉珂傻帽一般站在房門前,愣了愣,然後才意識到方瑾淩肯定得到了好消息,安心地睡下了。  想到這裏,他不由地往門口走了一步,似乎有些猶豫。  “您不會還打算進屋看看人吧?”小團子幽幽的聲音從背後想起,“遠不了就算了,靠太近肯定出事,您的心思就差寫在臉上了。”  小團子這輩子大概也就這個時候比主子清醒。  劉珂剛冒起的念頭就這麽被打消了,欲蓋彌彰地轉了腳尖,“沒有的事,正準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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