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書房的容珩被驚動過去,罩地月影紗中,周妙妙長腿蜷縮,雙手抱著前胸,臉頰一片濕意,紅唇中的聲音更是撕心裂肺。


    皮皮的聲音從周妙妙的心房直達腦海,“以前看在你,隻是想榮華富貴,放過一馬,這殺人嫁禍,斷斷不容。”


    聽不到皮皮說話的容珩,直催院副想辦法。


    院副過去掐脈壓針,止住了周妙妙的狂跳暴躁。不過半個時辰,復發起來後剜去五名宮女的心,以血腥鎮壓皮皮不斷的報仇。


    二日天明,九王“陷害”太子的狗聞傳遍了京中,金鈺剛起來,乍然聽了消息,“王爺和太子血溶於水,怎麽會戕害他。”


    太子府白綢高掛,守靈的茂才不信容煜會加害主子,一麵燃香紙,一麵抹著眼角的淚珠,“奴才無用,奴才連誰是兇手都不知道。”


    涼秋的大風吹著白綢揚起一道一道白影,那抹黑影拾起旁邊的劍橫過脖子,金鈺正好趕到,那劍揚起血濺到了四處,登時兩指封住深深的劍傷,“茂才為何要尋死。”


    茂才口中痛呼出一口,嘴唇發白,轉不動的雙眼眨了眨,“太子死了孤單,我這個奴才生是他的奴才,死也追隨左右。”


    金鈺喊著跑上前的青離,“蛇哥你救救他。”


    青離蹲下腿,壓下的手掌從他胸前一繞,理順了五髒的陽氣,步步生蓮的玉石中,摘了一顆捏成靈氣灌入深深的傷口,把他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


    “不好了,悶蛇”,李純忙慌大亂的跑進靈堂。


    青離隻不過回了趟崑崙,京中轉了天地幹坤。容煜下了獄中,右相為他裙帶,罷黜出朝,永不能再登上廟堂。又沒出二日,魂歸了九天。


    容煜抱著頭,沒走出兄長死不瞑目的掙紮中,“皇兄,不是我”,淚水大流,暗沉了嗓子,“我沒有要殺你”,蜷著身子,更難受了,“皇兄,皇兄你快活過來。”


    掛記容煜的楊休,闖入把守重重的森森天牢內,還沒踏進牢房,團團嚴實的圍住,周秉言辭鑿鑿,“太傅闖入天牢,置國法於何地。”


    楊休靈機應變道:“本官隻是來看看九王。”


    周秉一挑眉,“我怎麽看,你這是來劫獄”,鐵口錚錚又下令,“把他拿下。”


    楊休退走兩步,劍沒出鞘,一股惡風卷了他入旁處的天牢,陡然纏到雙腳和雙手的鐵鏈,拉出一個大字,掛在了牢中懸空。


    鐵鏈是玄鐵打造,腳踝和手腕的壓力越來越大,勒的楊休歪著嘴掙紮。


    使壞的周妙妙扭著腰,仰視高掛的兔兒爺,“太傅不是很厲害嗎,怎麽到了如此田地。”


    周妙妙手臂一轉,拉著那鐵鏈,拽到她近前,咬字道:“偷襲那次不是很威風”,舌尖挑上了他側臉,吸了嘴純正的陽氣,手要掐上元神,右臉一巴掌呼打過來。


    青離一臉陰氣的盯著周妙妙,反手,十層的靈力揚出,喵的一聲,黑貓脫出周妙妙體內,幾個翻滾,回擊的掌力不斷變強,漸漸壓過青離的修為。


    青離從強勢轉為低弱,僥倖的跑出的三魂七魄,急回崑崙搬救兵。


    大雪紛紛的崑崙已是飛棉扯絮一般。


    冬天雪地中,魂魄跋涉而上,守山的尹洛抱著青離的膀子,“出了何事,你怎麽這個德行?”


    沒說上話的青離一聲慘叫,真身內腹中的丹田,瞬間被挖出來。


    同時,金鈺尋著青離的濕熱味道,看著周妙妙抱著丹田的五氣正要入口,雙手閃電的速度搶過,不斷的跑,不斷的跑。


    發狠的跑出挖進來的洞穴,在皇城的地下沒命的躲,神族侍女的援手下,抵擋了半個時辰,侍女全數陣亡,金鈺殘了一條腿,遁地逃了。


    金鈺逃到無相城,城主馮嬈救下了她,自然青離的五氣,馮嬈的夫君龍潯存入四海之首的東海。


    “姑娘你可算醒了”,馮嬈扶起昏睡了三日的金鈺,忙的又說:“青離的五氣,夫君送去了東海護養”,怕她擔心,不斷的說:“你不要擔心,夫君去了崑崙,不日就能正回他的體內。”


    第106章 人間有情


    青離出了意外,深入天牢的楊休也不得好。


    周妙妙沒抓著美味,拿他開涮的,一點一點的吸他元陽。


    隔壁牢房的容煜,真切的望著這一幕,捂著顫著的嘴巴,壓住內心的驚慌,隻盼金鈺早些來,救他們離開苦海。


    李純先青離一步,闖入施過法的天牢,跑到楊休身邊時,他已是氣息奄奄,氣若遊絲。


    “楊大哥,楊大哥”,李純落淚的在他耳旁連著喊了兩聲。


    楊休眼皮下的球體動了動,睜不開眼,翕動的嘴巴念著金鈺時,眼淚都流出來了。


    李純兩指撐開他眼皮,瞳孔開始渙散,隻得催動千年的修為,一點一點正回偏離的心。


    心的正回,楊休瞳孔聚了些光,沒有多大起色,難以枯木回春,流著淚的說:“我知道我時日不長,替我照顧好鈺兒,躲貓妖遠遠的。”


    李純千年的修為都渡楊休體內了,再也沒有法子,更凶的巴巴掉了陣淚,想著,鈺兒姐姐就此沒有伴,跟她拿不住青離的愛,沒有區別。


    李純是純陽的體魄凝聚,此時,他瞧著楊休生命一絲一絲流失,毅然下了個決定。


    在楊休抬手叫純兒不要時,自散魂魄,一根小糙的外殼融入他體內,定住不斷走失的生命。


    容衍什麽都幫不了,隻看著李純恢復了女兒身,漸漸散去雙腳、再是身軀,最後是流著淚的臉蛋。


    牢房漸漸靜下來,無助落淚的容衍看不到生的希望,不過片刻,周秉雙手托著明黃的聖旨,口中冷冷的咬字,“九王謀害太子,大逆不道,十惡不赦,朕痛心疾首,實難容忍,此時斷去父子關係,斬立決。”


    生無可念的容煜被兩個牢獄架出牢,沉重的鐵鏈貼過地麵,擦出悶悶的聲響,滴下一點一片的血跡落在冰冷的地麵。


    “孩兒冤枉,父皇真的那麽狠心”,容煜囚車上仰臉痛呼。


    夾道兩旁的商賈和百姓對如今的天子敢怒不敢言,眼看著平息戰亂的九王一步一步押去刑市口,終有幾人忍不住男兒的血腥,把手相助。


    以少對多,死去了大半數,餘下的兩人忍者衝動,目視道別。


    容煜口中的氣不吐不快,“本王堂堂正正,若是今日死了,老天爺見憐,便雪降三尺,掩住殘軀,替我昭雪。”


    街麵上靜靜下來,隻能聽到車轍壓過地麵的咕隆聲,和容煜不甘的鳴冤。


    囚車行至刑市口,四麵颳起了大風,夾著幾片飄落下來雪花,容煜嘴邊掛著幾絲冷笑,轉成了慘澹的大笑,“說什麽骨肉情深,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容煜的妻子如煙抱著出生不足兩個月的容曉,擠過擁擠的人群,追著囚車後麵,絆倒一次,緊忙爬起來,更大的風雪中歪著腿,一刻不離。


    容煜一瞥追隨過來的妻兒,連連大吼,“快走,帶容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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