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在海邊待了這麽多年,見過不少溺水的人,救上來時還是好的,到最後生生發熱拖垮了身子。把藥方遞給溯玉,蕭牧川囑咐道:“先去抓藥,照最精貴最好的抓。”溯玉接過藥方,有些擔憂:“二郎,我去抓藥,您先回去換身衣服。”蕭牧川這才想起自己身上還濕著。“二郎,咱們回去吧,今夜裏涼,您再不換衣裳,自己病了怎麽辦?”雲升眼裏含著淚,看不得他們主子受一點委屈。這次蕭牧川自導自演一場,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可把雲升心疼壞了。“回去換個衣裳。”蕭牧川咬咬牙,朝外頭喊:“來個人伺候著!”喊完半晌沒人進來,蕭牧川不敢置信的跑出去,才看見一個老頭子領著一個小丫鬟正往這邊小跑。“五殿下府上居然連個貼身伺候的人都沒有了?豐年呢?”李晏歡堂堂一個皇子,這是過得什麽日子?小丫頭一屈膝朝他行了個禮:“公子,奴婢跟望叔伺候就成,豐年大哥還有旁的事,叮囑過我倆了。”眼看著李晏歡府上是沒幾個能用的人,蕭牧川著急,也一時半會抓不到別的人,隻好點點頭。“你細心伺候著,我回去一趟,立馬回來。”說完拽著雲升往蕭府跑,進了小院,還沒進屋,蕭牧川就開始脫衣裳。“雲升,去給我隨便找件幹淨衣裳。”“去庫裏拿那條老參出來帶上。”“等會跟溯玉說一聲,實在不行就進宮去請禦醫。”蕭牧川在屋子裏轉悠,把濕衣裳褪下丟到地上,在雲升的伺候下穿好幹淨衣裳。他說的東西太多,雲升隻顧著點頭,小腦袋瓜跟撥浪鼓似的上下搖。“算了,等會我親自進宮去請”他話語一頓,眼睛盯著桌子上的木盒子。“這是誰放在這兒的?”替他看院的小仆從從外麵探進腦袋,回道:“是一位叫豐年的公子送來的,知道您不在,囑咐小的暫時放在您屋裏。”豐年?蕭牧川一下躥到桌子前,把給他係腰帶的雲升拽了一個趔趄。盒子不大,依舊是樸素的木盒子,沒什麽花紋,他小心打開,待看清裏頭東西的時候,心跳突然停了一下。一塊同心鴛鴦佩。他撿起那塊玉佩,不是什麽好玉,顏色有些發烏還帶些細紋,看得出經常把玩,這樣的玉放在鋪子裏也賣不出好價錢,可它是同心鴛鴦佩,那就足夠了。他想得到的回答,他盼了這麽久的回複,都在這塊玉佩上。李晏歡也想同他好。李晏歡也想同他好。蕭牧川捏著玉佩,想到什麽,又追問道:“是什麽時候送來的?”小仆從想了半天,“是您上次回來後兩天,具體哪一天不記得了。”上次他回來?是帶王知星偷跑回來那次,那天他給李晏歡遞了信,李晏歡轉天就給了他回複,可他卻什麽都不知道。生生錯過了這麽多天!“雲升!”雲升噘著嘴走過來,“二郎又看見什麽新鮮玩意兒了?”蕭牧川沒回他,朝他張開雙手,“快替我穿好衣裳。”越叫他快,他越是慢吞吞的給蕭牧川整理衣裳,好不容易把衣服穿戴好,蕭牧川又把手裏的玉佩小心翼翼掛在脖子上,然後塞進衣裳裏。“二郎,君子佩玉哪有掛脖子上的,我給您佩在腰間吧。”說罷他想伸手拿下那塊玉,卻被蕭牧川迅速躲開。“佩在外頭磕了碰了怎麽辦?我就掛在這兒,掛這兒就行。”眼帶輕蔑的看了一眼那塊玉佩,連雲升自己都有些瞧不上,“這種玉,咱們蕭家都不稀得做成佩,二郎有什麽好寶貝的?”蕭家要什麽樣的玉沒有?怎麽來了長安,蕭牧川的眼光越發倒退回去?蕭牧川把玉佩往懷裏更深處塞,末了還拍了拍,“你懂什麽?這是塊玉佩嗎?這是他的心!”李晏歡把心都給他了,他都想把自己心挖出來,把這塊鴛鴦佩縫進胸膛裏。“行了,你快去庫裏取東西,我們再回去。”雲升出去拿東西,蕭牧川又把玉佩拿出來仔細看了看,確認上頭描的是兩隻交頸鴛鴦後,才放心的塞回去。“劈嚓”一聲,外頭一道閃電,光雖微弱,但動靜不小,不一會兒便下起大雨來。雲升從外頭跑進屋裏,頭發叫雨水打濕,蕭牧川兜頭給他罩了件衣裳,護著人往外走。“二郎!二郎我不怕雨!二郎你披上衣裳!”雲升叫蕭牧川蓋在衣裳下頭,看不清路,隻知道叫喚。蕭牧川叫他鬧煩了,厲聲道:“我知道你不怕雨,你抱好那條老參就是!”“……哦……”聲音裏是說不出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