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關關揚起嘴角,手輕輕的撫上腹部,似想到什麽幸福的事,身上散發著溫和聖潔的光芒,喃喃的說,“她才捨不得離開呢。”說完之後,立馬變了語氣,對著葉莫桑道,“你別犯傻了,我沒事,你趕緊把衣服穿上。”


    “關關,我真不冷,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叫車。”


    葉莫桑站到路邊上等車,隻是半天過去了,一輛計程車也沒有看到。這事兒,邪乎了。再這麽等也不是辦法,想了想拿起手機給秘書小陳打電話,讓他過來一趟。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兒的,連個坐會兒的地兒都沒有,隻能和莫關關繼續在大馬路上等車。


    話說那邊李斯爵接到家裏的電話,說莫關關下午出來還沒有回去,他看了看已經是九點鍾,心裏總覺得不得勁兒,好像有什麽事情發生,便放下談到一半兒的事情,立馬給她打電話,連撥了三四個都是無人接通。


    之後問了幾個人也都說沒見過她,便掉頭回別墅。想著也許是正往家走,一路疾行,回到家卻連她半個影子都沒有見到。


    李斯爵連鞋都沒有換,拿出手機繼續給她打電話,第一次,被人掛斷,第二次,第二掛斷,第三次,直接關機。他越想越心驚,生怕她出了什麽事。立即給幾個發小打電話,讓他們調動人員,找一輛黑色的保時捷。


    這個時候李斯爵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在家等消息,所以在交代完這些後,他自己也開著車出去找。


    許是無法靜下心,他將車開的很快,一路疾馳,到了環路的時候,忽覺得剛剛過去的地方有輛車停著,旁邊站的人越想越像莫關關,便倒回去。


    車緩緩的停到他們的麵前,透過玻璃,暈黃的燈光下,李斯爵看到,那人正是莫關關,瞬間鬆了一口氣,解開安全帶,幾步走到她的麵前。


    “怎麽回事?電話也不接,知不知道有人在擔心你?”


    李斯爵看著莫關關,莫關關沒說話,將臉扭到一邊,李斯爵心裏的氣兒嘖嘖的往上冒,正在這時,旁邊的葉莫桑狠狠的打了一個噴嚏。


    直到現在李斯爵才發現,葉莫桑也在這裏。


    莫關關一邊拿下衣服遞給葉莫桑,一邊說,“車壞了。”


    李斯爵看了看他們身後的車,說,“怎麽不給我打電話?”語氣有些埋怨,火藥味卻消失無蹤。其實聽到她說話,他的氣兒就消了。


    莫關關手環著臂膀,瑟瑟的發抖,風確實有些涼。見此,李斯爵不再問,半擁著她的身子,“上車。”然後又對葉莫桑說,“你也上來吧,等會兒送你回去。”


    葉莫桑笑笑,說,“你們先回吧。小陳馬上就過來了。”


    莫關關靜靜的看他,軟軟的聲音脫口而出,“那你自己小心點兒。”


    葉莫桑輕輕應一聲,然後看著她上車,看著她離開的淺淺影子,嘴角揚起一抹笑,暖若冬陽。


    他會好好愛她,護她,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雙手奉給她,即便是李斯爵的孩子,他也會視若親生骨肉,放在心尖兒上疼。隻要她願意。而她,也真的願意……


    蘇家敗亡記7


    回去的路上,李斯爵透過鏡子,一直在看著莫關關。說不出什麽地方,他總覺得,今天晚上的她有些不一樣,低低的氣氛莫名透著許疏淡,回想起剛剛看到的事情,心沒來由的忽騰一下子。


    對著她問,“為什麽不接電話?”


    莫關關側著頭,手不停地在玻璃上畫圈圈,對他的問話,並未作答。她這幅樣子,百分之百心裏不痛快,之前每次隻要他惹到她,她就會不理人,思及此,李斯爵不由放慢車速,輕聲問道,


    “到底是怎麽了?”


    莫關關頓了一下,收回手,放到口袋裏,低低的啟口,“不想接。”


    簡單的三個字,於李斯爵聽來像是敷衍,但確確實實真的理由,那時她就是不想接他的電話。


    李斯爵抿唇,不語。


    一直到家,兩個人都沒說過話。莫關關下了車,沒有等李斯爵,自己一個人向屋子走去。


    老管家看到莫關關打聲招呼,莫關關回應了一句,走上樓,李斯爵跟在後邊進來,管家看到他,走上前,“少爺,東西送過來了。”


    李斯爵眼睛順著管家的話向大廳的角落裏看去,那裏擺著一架純白的三角鋼琴。是從德國運過來的。


    那個時候在法國的宴會上,看到她坐在鋼琴前麵彈琴,那麽耀眼,那麽鮮亮,仿佛渾身鍍了一層金光,他覺得,彈琴的時候她是快樂的,而那種快樂是任何人都給不了的。所以在去威尼斯的前一天晚上就托法國的朋友幫忙買一架鋼琴。後來出了那事,耽擱下來,直到回到北京,而她又懷孕了,便告知那邊特製一架小鋼琴,將來不論是男孩還是女孩,都要教她/他彈琴。


    他最愛的兩個人坐在灑滿陽光的午後,彈著琴,唱著歌,開懷笑,他坐在旁邊,陪她們笑,陪她們樂,陪她們鬧。隻是想想那樣的情景,就覺得很幸福。


    而此刻他孤身站在角落,手拂過黑白分明的鍵,眼裏閃過些許疼痛,孩子就那樣沒了……


    他痛,但是他知道,關關比他更痛,她在拿自己所有的東西用力的去愛。所以,她的心情,他了解,也明白。他應該花更多的時間來陪她,花更多的心思想辦法讓她開心起來,快樂起來。


    想到這裏李斯爵收回自己的手,轉身,快步的向樓上走去。


    此時,莫關關正在換衣服,看到他進來,連忙找衣服護上自己的肚子。將近三個月,小腹已經輕輕地隆起,這也是為什麽莫關關不想跟他同房的原因,怕被他看出來。而這時的李斯爵隻想讓她下來看看那份禮物,對於她下意識的動作,並無留意。


    “下來給你看一樣東西。”李斯爵走過來一邊拉莫關關的手,一邊幫她拿起放在床上的衣服。


    莫關關接過衣服,背對著他胡亂的穿著,手微微有些發顫,“看什麽?我要睡覺了。”李斯爵不依,拉起她的胳膊,向樓下走去。


    當莫關關看到矗立在角落裏的鋼琴時,怔忪,脈脈不得語。李斯爵鬆開她的手,她一步步的朝那兒走去。


    “喜歡嗎?”李斯爵從背後環住她的腰,與她耳邊輕聲細語。呼吸的熱氣灑在耳後,令她一窒,心裏說不清什麽樣的感受。單手撫上琴鍵,叮叮的按著,在靜寂的夜裏發出清亮,優雅的聲音。


    莫關關順著琴鍵一路劃過,目光所及,看到上麵擺著一架小小鋼琴時,先是一愣,而後回過頭,看著李斯爵。


    他知她心結所在,擁著她靠近那架小琴,拿起她的手放上去,目光柔柔,吟語低喃,“這個,是為我們的寶寶準備的。現在雖然用不著,但是,你要相信我,很快就會用上了。”


    “關關,相信我,孩子會有的,以後要生多少個就生多少個……所以,高興一點兒,好不好?”他低著頭盯著莫關關的眼睛,眼中的柔情仿佛盛夏的櫻花。其實再冷酷的男人,再強勢的男人,在愛的人麵前都會化作一片繞指柔。捨不得她苦,捨不得她悲,捨不得她傷心流淚。


    麵對之前打她的那個李斯爵,莫關關可以怕,可以躲,可以置之不理,麵對冷漠的李斯爵,她可以笑,可以鬧,可以比他更冷漠,但是麵對這樣的李斯爵,她……張張嘴,一瞬間的衝動,想告訴他孩子沒事,可是每每話到嘴邊,又被咽回去。


    她不傻,不呆,不會看不出來他愛她,但是,她就是過不去心裏那個坎兒。她想說什麽,說不出來,許多東西湧出來,衝擊著大腦,眼淚一發不可收拾,放聲大哭。


    莫關關一哭,李斯爵慌了,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她哭得如此傷心,連忙將她摟在懷裏安慰,“不哭,不哭。”


    他越安慰,莫關關哭得越凶,無聲嘆口氣,拍著她的後背,聲音似溫和帶著寵意與心疼,“乖,哭吧哭吧,哭完了,就要笑好不好,嗯?”


    莫關關上氣不接下氣的哭了好一陣,才慢慢的平復心情。眼睛卻是紅紅,腫腫,像個大核桃。


    李斯爵伸手給她抹掉殘留在臉上的眼淚,許下諾言,“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哭。”


    在這樣的時刻,莫關關不知觸動哪根神經,驀地想起路邊的一幕,他載著一個女人從她麵前而過,她看到了他,而他,忽略了她。


    他愛她,是真的。但是她不知道他的愛會帶給她什麽,會保持多長的時間。而她,對他,始終做不到信任。


    橫在他們中間的還有莫小貝的事情,她無論如何都放不下。她知道那是一種病,而她無藥可醫。


    蘇家敗亡記8


    心情平復,理智也慢慢的回籠。莫關關吸了吸鼻子,聲音轉為平淡,“我累了,想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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