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門口還沒來得及進去的莫關關,愣了一下,也沒回答沈衛的話,逕自走向她。


    當然,莫關關看到了他,也當做沒看到,就去關門,卻被他橫來的手臂擋住,“怎麽?不請我進去坐坐?”


    她一笑,眸色變冷,“不好意思,廟小,容不下你這座大佛。蘇少爺。”


    往事這般痛


    麵對莫關關的略帶諷刺的表情,他心一緊,語氣轉柔,“我們談談。”


    “沒什麽好談的,你讓開,我要關門了。”


    他的手依舊撐著門,不理會她的話,一貫的少爺作風,她冷眼看他,雙手用力關門。生病的身體到底是沒有多少力氣,他輕易的頂開門,一腳踏進去。


    “嗯——”突來的疼痛,莫關關低聲悶哼,蘇子墨趕緊抬起腳。雖然沒怎麽用力,他本身就一米八多的個子,她又沒穿鞋,這一腳踩的很嚴重,右腳的那幾個腳趾頭都紅了。


    “你怎麽樣了?”他過去扶她,被她推開。因為疼痛,眼睛裏突然分泌出些液體,有些濕潤,她忍著疼,抬起頭,站得筆直,“蘇子墨,我走的是獨木橋,你那些鋪路的石頭留著給自己用吧!”


    他身形一震,有些踉蹌。沈衛看到這一幕也走過去,他們之間的事他多少也知道些。剛剛接電話的時候,蘇子墨聽到了,坐著他的車過來,現在事情弄成這樣,葉莫桑要是知道了,非饒不了他。


    “你趕緊坐下來,我去拿冰給你敷上,要不待會兒該腫了。”


    他扶她,同樣被她躲開,“沈衛,謝謝你,這點傷不算什麽,我自己能處理。”


    沈衛也是個人精兒,當然聽出她的拒絕和不悅,連忙拉起蘇子墨,“行,那我們先走了,如果有事給我打電話。”


    關上門,莫關關看了看腳,大拇指有些血流出來,皺了皺眉,一瘸一拐的走到房間裏。


    回到車上,蘇子墨還是有些晃神。


    “你今天這是怎麽了?不像是你。找到妹妹也不至於這麽激動吧。”


    他沒說話,還是那副樣子,沈衛搖搖頭,發動車子,很快的駛出了他們不應該出現的地方。


    “那一年她十三歲。”車子行駛在路上,蘇子墨突然說話,就說了這麽一句,又不說了,他給自己點上煙,也不抽,看著那隻煙一點一點的燃成灰燼,重新開口,“那一天,老爺子帶著她出現在我們家,說是我和晚柔的妹妹,我媽鬧了一場,差點而瘋了,從那以後,我們住在主屋,她跟著傭人住在西樓,所有的人都不喜歡這個多出來的人,老爺子更甚……”


    說到這裏他停下,突然轉過頭問沈衛,“你知道被自己的親生父親追著打斷手是什麽感覺嗎?”


    沈衛楞了一下,他也沒想從沈衛那裏聽到答案,轉過頭,又繼續陷入回憶,“那天下午他們都沒在家,我剛帶著傑森走進屋裏就聽到晚柔和她在爭吵,後來晚柔推了她一把,她順著樓梯跌下去,我剛要走過去,就看到晚柔踩到什麽東西滑了一跤,從樓上跌下來。當時我就在邊上,老爺子問我的時候,我說……是她把晚柔推下來的。”


    我要你道歉


    “你們怎麽能這樣啊?!”沈衛突然將方向盤一轉,車猛然停在路邊。


    早上起來天有點兒霧蒙蒙的,顧悠不在家,莫關關沒有做早飯的習慣,收拾好自己,一瘸一拐的下來,在小區門口的餐點上簡單吃了些東西,乘公車去上班。


    林非白看見她那樣,讓她再休息兩天。雖然走路不方便,可她工作用的是腦子和嘴,一番話俏皮又利落,倒是讓林非白對她多了幾分好感。


    中午吃飯的時候,林非白特意叫上她一起去員工餐廳,她的腳不方便,這兒最近,而且飯菜做的也很好。


    飯吃到一半,突然整個餐廳都變得好安靜。


    “怎麽了?”莫關關背對著入口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林非白笑笑,用眼神指向她身後,“老闆來了。”


    她一回頭,剛好看到李斯爵和一個女人在她身後的那張餐桌前入座。轉過身,碰上林非白的眼神,挑眉笑笑。大老闆心血來潮在這兒用餐,也不關她的事,低下頭繼續吃飯。


    “哥,你以後要小心點兒哦,尤其是那些看上去很漂亮,很純潔的女孩,她們專門喜歡當小三,破壞別人的家庭,你一個不小心就著了她們的道了……”


    “我還沒結婚呢。”


    “那也要防著點兒!她手段可毒著呢,保不準哪天就能從樓上把你推下來。”


    聽到這裏,莫關關微微皺眉,她感覺到身後有一束目光狠狠盯著她,不能叫做友善,這些話好像也有指向性,猛然想起這個女人好像在哪裏見過,片刻過後,腦子裏閃現一個人影,原來,是蘇婉柔的朋友。


    這樣的話她聽了又不止一次,要是生氣早就把自己氣死了,她不氣,因為不值得,因為沒有人在乎,沒有人會因為你的生氣而跑過來安慰你,老天也不會因為你的氣憤而掉下塊磚頭砸死那些罪魁禍首。


    她笑著吃完最後一塊牛排,拿起包,剛要對林非白說,我們走吧,就被滾燙的咖啡潑到了。


    昨天腳被蘇子墨踩的有些腫,她特意穿了一雙薄薄的網鞋,這會兒被咖啡燙到,尖銳的疼。


    林非白連忙起來,拿著餐巾紙給她擦,她咬著嘴唇,忍住疼,“站住!”


    女人停下,回過頭,看著莫關關,那副樣子完全沒有把她放在眼裏,更沒有絲毫要道歉的意思,“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瞎子都能看出來她是不是故意的。“道歉。”


    “我說了,我不是故意的。”她故意重複這句話,加重語氣,就是不想道歉。


    有些事,莫關關可以忍,但是有些事,她無需忍,也無需受盡委屈還要努力保持風度,她推開林非白,一步一步的走向古璿,站到她的麵前,仰起頭,“道歉。”


    出事


    一時間,偌大的餐廳陷入了靜寂,若換了常人也許會基於那女人是總裁帶來的考慮而就此作罷,可誰讓她是莫關關。


    “我要你道歉。”


    “行,你要我道歉是吧,可以,你先去給晚柔道歉,她要是原諒你,伯母要是原諒你,我立馬給你道歉!怎麽?不肯了吧?就知道你這心腸歹毒的女人會裝。嗬,忘了,有那麽一個不要臉的媽,你又怎麽——啊!你敢潑我?!”


    咖啡順著她的臉流到白色的風衣上,她怒氣沖沖的瞪著莫關關,莫關關轉身已經走了。這會兒也沒有人顧及這個女人,剛剛李斯爵看著莫關關端起咖啡,還沒來得及阻止就連帶著潑了一身。


    餐廳又沸騰了,總裁被咖啡潑到了,不少的人上來遞紙巾,無視於這些人的慌亂,李斯爵看著一瘸一拐離去的莫關關,微微眯起眼睛,難辨神情。


    林非白出來的時候,莫關關正扶著牆,艱難的走著。


    “我送你去醫院。”


    莫關關直覺想拒絕,想了想,又說,“好,麻煩你了。”


    從醫院出來,林非白直接將她送回家。


    顧悠說今天回來,莫關關一直等到晚上都沒有見她回來,打她的手機又不通。


    她躺在床上,右眼跳個不停,總覺得像出了什麽事,以前無論如何都沒有出現過這種狀況。


    一晚上沒怎麽睡,第二天早上早早的去公司打聽情況,一路上有不少人認出她就是昨天中午潑總裁咖啡的人,看她的眼神多了些莫名的東西。


    無暇顧及他們的想法,她一心一意就想知道顧悠出了什麽事,一直到今天早上打電話都接通不了。


    這會兒剛要進電梯,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連忙從人群中退出來,接起電話,是個陌生的號碼。


    掛了電話,她跌跌撞撞的向外走,一瘸一拐,樣子狼狽,出了大廈的門攔了一輛計程車直奔朝陽區公安局。


    昨天晚上顧悠一下飛機就被警察人帶到公安局,告她挪用公司資金,數額高達五百萬。她被拘留,東西也被收押,直到今天早上才讓她打電話。


    想了一個晚上,她終於理清事情的經過,一個月前,她被提升為經理助理,有些出帳單子經理讓她簽,她畢竟才工作兩年也沒有經驗,想想就簽了。


    現在回想,那經理是早就預謀好的,早就選好讓她當替死鬼,她工作沒幾天,他就辭職了,現在肯定攜巨款逃亡海外。


    “沒事的。別擔心,事情不是你做的,隻要找到那經理就沒事了。”莫關關安慰著有些慌亂的顧悠。


    “世界這麽大,上哪兒找去啊?我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碰上這麽一不是東西的經理!再讓我見到他,我讓他走著過來,爬著回去!”一提起那傻犢子經理,顧悠就一肚子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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