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利不起早啊。”司徒景烈感歎一聲,收起了扇子又道:“先進去,等會人會更多。”


    杜小小點點頭,小心跟在他身後。


    隻是周圍的人實在過多,人與人之間幾乎連縫隙都沒有。她嚐試幾次,依舊不得擠入,而身旁的人不斷地推擠她,慌亂中她都不知道自己被擠到哪去了。


    抬眼看了看,眼前已沒了司徒景烈的身影,杜小小頓時急得心慌。就在她想出聲叫喚時,突然,腳已懸空,腰上卻一緊,眼前一花,她竟被人抱離了擁擠的人群。


    “身邊這麽多男人,你也不注意點。”耳邊聲音極盡溫柔,卻帶了幾分怒意。


    杜小小心裏撲通一聲,下意識側過頭,不意外地對上那近在咫尺的桃花眼,微眯起的眼裏沒有笑意,反而帶著少有的正經。


    帶著點熱氣的呼吸襲麵,惹得杜小小連耳根子都發起燙,她張了張唇,卻是說不出句完整的話。


    “二、二……少爺……”可不可以放下她啊……


    杜小小話未說完,腰間的力量鬆去。司徒景烈退了一步,表情有些古怪。


    杜小小看出端倪,上前擔憂問道:“二少爺,您怎麽了?”


    司徒景烈瞥了她一眼,長歎一聲,有些無奈說道:“能讓人閃到腰,杜小小你到底有多胖啊。”


    ***


    杜小小當下窘迫,真以為自己是自己害得,滿臉自責。


    司徒景烈見她當真,忍不住顯了形,輕笑出聲。


    杜小小見狀,方才明白自己又被戲弄了,不禁氣得跺腳,“二少爺!戲弄奴婢很好玩嗎!”


    “的確是有點意思。”司徒景烈眨眨眼,恢複了之前的不羈。


    杜小小氣惱得不行,“二少爺,你怎麽老沒點正經!”


    司徒景烈微愣,眸光閃爍了下,隨後揚了下眉,戲謔道:“好大的膽子,敢這麽與我說話,你下個月月俸不想要了?”


    杜小小一驚,連忙癟了下嘴,“二少爺,你不帶這樣欺負我一個奴婢啊。”


    “不欺負你你欺負誰。”司徒景烈哈哈一笑,心情莫名好轉。


    杜小小覺得委屈,可是又不敢發,隻能悶肚子裏了。


    “少爺,”這時,小廝模樣的人跑來,他擦了擦汗,有些喘氣說道,“少爺你可來了,你再不來奴才都不知道怎麽辦好了。”


    “銀子點清楚了嗎?”司徒景烈看著人,打起了扇子。


    “點是點清楚了,可是好幾箱子呢,我們要怎麽運回去啊?”小廝撓撓頭說道。


    司徒景烈勾起唇,用扇子指了指一旁的杜小小,笑道:“喏,有她呢。”


    杜小小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真是做苦力來了,她倒沒有在意被使喚,隻是突然想起懷裏的收據,急忙拿了出來,“二少爺,您幫奴婢看看這個,大概有多少銀子?”


    司徒景烈隻掃了一眼,“一賠百,整一千兩無疑。”


    “啊……一、一千兩?”杜小小驚得不行,這麽薄的紙竟然值一千兩?!


    她急忙將紙拿了回來,小心翼翼地疊好放回荷包。想著等會幫二少爺搬完東西,就去兌換。


    “我來前已經吩咐了錢莊的管事,估計這會已經駕著馬車到門口了。”司徒景烈輕輕搖了搖扇子,對著自己的貼身小廝吩咐。


    小廝點點頭,記下了他的話。


    “司徒公子?”


    突然,不知從何處冒出來一名微微發福的中年男子,他笑笑道:“還以為瞧錯了,沒想到真是司徒公子。”


    這話真新鮮,怎麽今天見了他的人都這麽說,合著他就這麽不惹人見。司徒景烈挑眉,薄笑,道:“原來是張老板,真是幸會。”


    “幸會幸會。難得能見司徒公子一麵,在下正好來證實一事,聽聞司徒公子有意將月上清的秘方賣出,不知現在可找到買家?”


    司徒景烈一愣,連忙合起了扇子,對杜小小囑咐,“小小,你先隨秋桐去幫忙,完了在門口等我,我與張老板有要事相談。”


    杜小小明白地點點頭,急忙行了個禮,與叫秋桐的小廝一起往賭坊大堂走。


    司徒景烈見兩人走了,才客氣的請人去了角落交談,不動聲色說道:“我的確是有此意,但並未與外人說起過這事,不知道張老板哪裏來的消息?”


    這廂,杜小小一邊走,一邊閃神去想剛才聽到的。


    月上清,傳聞裏千金難買一兩的酒,原來是二少爺釀的啊。


    奇怪,這麽好賣的酒,二少爺為什麽要賣方子?這不是斷了財路嗎?


    杜小小想得納悶,但是腦海裏沒個頭緒,隨後也沒將這事放在心上。


    沒一會,兩人就到了大堂管事那。


    “到了。”秋桐說了一聲。


    杜小小定眼一瞧,不禁被眼前大大小小的箱子嚇了一跳。她看見幾名垂頭喪氣的賭坊夥計還在往箱子裏丟銀子,當下聲音都顫了,“這、這些裏麵不會都是銀子吧?”這裏起碼少說也有三十幾箱啊。


    秋桐點點頭,有些得意說道:“沒見過吧,這裏可有一百萬兩銀子呢!”說完,他指使著一旁他叫來幫忙的酒樓夥計,“咱們動作得快些,別讓外頭的錢莊馬車好等。”


    杜小小猛地抽了口氣,一……一百、百萬兩!


    她點了點手指數數,當下傻眼。


    一百萬兩,等於一千個一千兩,這要吃幾輩子才能花完啊!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過度點東西,下章老二貌似會爆發?恩!


    在這很謝謝穀子、飛飛、天黑還有小白的長評,實在太有愛了,讓我差點想打印出來貼辦公室膜拜了。


    22.23號,我這雷雨加閃電,小區斷了兩天網,24號做了一天司機,陪父母去了風景區,回來有些累,寫了幾千字並不滿意,因此沒有更新。今天剛上班,遇到領導視察,tat 所以沒機會碰到電腦……


    第39章 天真或愚蠢


    等司徒景烈從賭坊出來,已經是半個時辰後的事情。


    杜小小和秋桐都已經收拾好一切等在門口,兩人臉上冒了不少汗,顯然經過一番辛苦。


    “二少爺,您怎麽了?”杜小小見他臉色不大好,上前關心問道。


    司徒景烈暗自一歎,很快緩了神色,吊兒郎當說著,“沒什麽,隻是被狐狸惹了一身騷,有些不快痛罷了。”


    杜小小沒聽明白,正要問,就見他邁步來到馬車前。


    馬車旁的管事和幾名酒樓夥計看見他來,急忙向他行禮。


    司徒景烈對眾人點了下頭致意,側過頭對貼身小廝吩咐道:“秋桐,你先與錢莊管事回去,路上我已經派了人保護,你們隻要再多加小心,就不會有多大問題。”


    秋桐點點頭,“少爺,奴才明白的。”說著,他招呼了其餘眾人上了馬車,而他自己則跳上了車頭,揚起了馬繩,很快揚長而去。


    杜小小立在原地,見其他人都走了,才想起自己的事情,她掏出賭坊的字據,“二少爺,您能不能幫奴婢把這個兌換成銀子。”


    司徒景烈看了一眼,“還是改天吧,我剛讓那些賭鬼出了這麽多血,他們估計恨著我呢,這會再去,怕是討不著好。”


    杜小小想了想,也覺得有幾分道理,便老實地把字據收回荷包。


    “二少爺,原來您也要賭錢啊?老爺不是說不能來這些地方嗎?”


    司徒景烈邁步朝來時的路走,側了臉看她,聲音清淡,“爹隻說不能沉迷此道,我也是偶爾為之,過個癮頭。”


    杜小小微愣,悶聲想了想,突然覺得哪裏奇怪。沒一會,她明白過來,這語氣,二少爺好象不太高興啊。


    這時,司徒景烈也似乎察覺到自己語氣不對,停下了腳步,“你怎麽滿頭大汗的,當真使力氣了?”他扯開了話題,笑問。


    杜小小呆了下,“不是二少爺您吩咐的?”她剛還在埋怨,這麽重的箱子,哪有讓姑娘家搬的道理,敢情二少爺又在耍她?


    司徒景烈搖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還真是老實過了頭,我又不在,你做做樣子就好了。而且,少爺我像是這麽不會憐香惜玉的人嗎?我找你來,隻是圖個樂子,可沒真讓你做苦力。”一般女子看見,躲都來不及,也就她認真上了,讓他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杜小小內心一下哀怨,她擔心下月的月俸會不保,因此搬得比秋桐還勤快,整個人累得上氣接不了下氣,哪知道二少爺原來是耍她的。


    她剛還天真的以為二少爺心情不好,其實指不定是他新想的法子,準備整她呢。


    杜小小哼了幾聲,倍懷敵意地看著司徒老二。


    司徒景烈驚訝她竟這麽快恢複精神,心裏不禁嘖嘖一聲。


    兩人接著倒也沒再說什麽,一路無話到了之前的茶樓。杜小小快步上了二樓,先前一路而來的不滿和滿腹委屈,在看見司徒景軒的時候,盡數煙消雲散了,隻剩小心的呼吸,和心頭猛跳。


    司徒景軒看見她的身影,麵色依舊,隻是眼神清冷。杜小小被看的心驚,有些膽怯地回到他身邊站好。


    李蘭馨見兩人回來,似大鬆了口氣,一臉的尷尬未消,起身盈盈行了個禮,“二公子。”


    司徒景烈回了一禮,回到位置坐下,心歎這姑娘真不容易,看這臉色,估計沒少挨三弟損。


    “時候不早了,既然二公子回來了,那蘭馨就先行告辭了。”李蘭馨不自然的笑著,看神情好象受了極大的刺激,想要落慌而逃。


    “這麽快就走?李小姐不多坐會?”司徒景烈明知故問。


    李蘭馨看看依舊不冷不熱的司徒景軒,當場是連半點心思都不敢有了,她忙起身作了告辭,“不了,今日出來太久,爹爹知道會罰的。”


    司徒景烈明白的點點頭,心想著要不要客套再問句要不要送她回去,哪知李蘭馨已行禮完,帶著丫鬟匆匆離去。


    “三弟,你對人姑娘家說什麽了?瞧把人嚇成這樣。”司徒景烈摸了摸下巴,心裏突然有些同情這李小姐。


    司徒景軒斜看了他一眼,沉吟半會,終於開口,他不閑不淡說道:“她問我為何不憐香惜玉。”


    “噢?你怎麽回答?”司徒景烈來了興致。一旁的杜小小更是豎起了耳朵。


    司徒景軒看了兩人一眼,垂了垂眼瞼,嘴角有些冷意,“憐香惜玉?你也算?”


    “……哈哈哈哈……三弟,真有你的,難怪她臉色這麽難看……”司徒景烈一下沒忍住,笑彎了眼。


    杜小小隻是咧了咧嘴角,並未有太大開心的神色。作為經常被三少爺刻薄的可憐人,她很是理解那名李小姐的感受。不過,她已經被刻薄慣了,而且隻是個丫鬟身份,忍忍也就過去了。那個李小姐估計從小到大都沒受過這份氣吧。


    她拽了拽衣角,不禁同情起喜歡上少爺的女子。那麽冰冷無情的話,若沒個厚臉皮,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司徒景軒也不甚在意司徒景烈的取笑,想到被一個扭捏的女子磨去了這麽多時間,他不禁失了再去去賭坊的興致。他緩緩起身,見杜小小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心裏突地有些不快,語氣失了冷靜,“還站著做什麽,扶我回去。”


    “啊,是。”杜小小被嚇得急忙回神,二話不說地上前攙扶。


    司徒景烈歎了一聲,認命地招來小二付了銀子。


    三人步行,沒有乘坐馬車,一來是路近,二來是想到處看看。隻是,待步行到府門口時,司徒景軒早已走的虛脫,一張俊臉慘白如紙。


    “知道自己身子不行,就老實點別逞強多好。”司徒景烈看見幾乎陷入昏迷的人,不禁歎了聲。他將扇子遞給杜小小,又挽了挽袖子,也不顧司徒景軒樂意不樂意,直接將人抱起,一路抱至蘭軒閣。


    杜小小懊惱自己幫不上忙,心裏悶著氣的在後頭跟著。


    司徒景烈將人放在床上後,非常識相地快步離開,免得被人擺臉色。隻是走前,他要了杜小小身上那張字據,承諾過第二天幫她兌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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