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簡單有效的方法,這是一種好聽的說法,這要是說得再實在一點,那就是--


    最笨的辦法。


    “守株待兔,對方未必就會上你的當。”龍曦鼓著嘴,表示自己十分不滿。


    炎巽的好主意,就是兵分兩路,一路提前守在迷宮的出口準備到時候天神學院的家夥們出現之後來個一網打盡,另一路則是繼續在迷宮中獲取分數順便尋找敵人的蹤跡。


    炎大少爺把眉毛一挑,道:“除此之外你還有別的辦法嗎?”


    “這個……”確實,這的確是目前為止最好的方法了。


    可是到了人選上又出現了分歧,龍曦說什麽也不願意守在門口,按照她的說法,留在門口實在是一件無聊的事情,除非天神學院的家夥們出現,否則真的會無聊到發黴的。


    “這裏環境不符合發黴的前提條件,而且從理論上來說,活人是不會發黴的,除非你是一具屍體……”帝辛一臉淡定地吐槽著龍曦的誇張形容詞,噎得龍曦一個勁兒衝他瞪眼。


    最後,前去探路搜索的一共是分成了兩路,一路是由龍曦、炎巽和帝辛這三個戰鬥力最高殺傷力最強暴力傾向最嚴重的家夥組成,看到這樣的人員構成,真的會讓人忍不住為天神學院的那些選手們祈禱千萬不要碰上這隻隊伍。而另外一路,則是由水若塵和風九霄組成。其實這一路倒也沒那麽好對付呢。


    用一種很詭異的眼神上一眼下一眼打量著自家弟弟和水若塵,龍曦眼珠轉了轉,忽然衝著風九霄露出了一個“我懂得”的表情,把風九霄看得心裏毛毛的。


    炎巽卻是有些不太愉快,因為原本可以製造一個兩人獨處的機會,卻偏偏多了一個人--你說說,左右他和龍曦抱也抱了親也親了看也看了,為什麽龍曦在某些方麵還是完全沒有覺醒呢?他十分懷疑,想當年龍曦在森林裏的生活嚴重缺乏了某些方麵必要的教育。


    可是他本身又不是擅於表達自己情感的人,哪怕看到龍曦拎著一堆食材來找他蹭飯吃,喜悅得尾巴都要搖起來--當然,炎巽沒有尾巴可以搖--但是表麵上卻還是一副嫌麻煩、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用惡劣的態度來掩飾他不平靜的內心。


    然而我們要說一句公道話,龍曦哪兒都好,唯獨在某些方麵實在是太過遲鈍。也許是因為她見得多的都是或明顯或隱藏的惡意,對於惡意有著敏銳的嗅覺,卻因此忽視了對於他人善意的感受。並非是無法感受到善意,而是在感受到善意時會下意識地親近散發著善意的人,但是卻沒有一個明確的分辨。明明抱也抱了親也親了看也看了,在看到炎巽的時候心中也的確會出現奇怪的波動,如果炎巽的態度十分冷淡心中也會不爽……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麽呢?龍曦不明白,左右她在看到寶石或者美食的時候心中也會出現奇怪的波動,也會兩眼放光,那麽她對於炎巽的情感跟她對於美食和寶石的情感又有什麽不同呢?


    可憐的炎巽,他還需要努力很久呢。


    書歸正傳,兵分兩路--其實也算是三路,大家該幹嘛幹嘛去了。


    單說龍曦、炎巽和帝辛這三人組,三個人都不是怕事的,幹脆也不躲躲藏藏了,光明正大就在地下迷宮裏瞎晃,打打機械獸拆拆陷阱找找箱子,等著什麽時候碰上天神學院的家夥。


    順帶一提,現在距離比賽結束還剩三天。


    如果鶴望蘭眾人能夠成功把天神學院的家夥給找出來,再把他們提前傳送出地下迷宮,那麽這比賽也就算是結束了。


    可是這天神學院的家夥就像是從來沒有進入過迷宮中一樣,絲毫找不到他們的蹤跡。


    龍曦曾經認為這是因為對方使用了可以迷惑視線的魔法,就像明蝶的“幻光迷彩”一樣,但是仔細想想,究竟要多麽龐大的魔力才能夠自始至終始終保持著魔法的運轉?畢竟參賽的都是學生,他們也沒有什麽特別變態的超人存在,怎麽能時刻保持這樣的魔法呢?


    可是十個大活人,不說找到他們的身影,但他們總是需要吃喝拉撒睡的吧?可是不管鶴望蘭的眾人怎麽尋找,卻始終找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就好像鶴望蘭跟天神學院進入的不是同一個迷宮一樣。


    “暴力三人組”在迷宮裏貌似隨意地瞎逛,實則全都提高了警惕,不放過任何可疑的東西。


    在迷宮裏七拐八繞,龍曦是昏昏欲睡,炎巽和帝辛兩個人就好像是吃了啞果一樣,一路上一語皆無,除了在動手的時候迅速的出手證明他們還活著之外,其餘時間簡直就像是幽靈一樣。


    正往前走著,龍曦忽然看見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你們看,這是什麽?”


    原本應該是平坦的地麵上,多出了不應該存在的一個小小的凸起。


    按理說,迷宮本就建造的十分粗糙,感覺像是豆腐渣工程,但是地麵上最多也就是一些石塊磚瓦什麽的。可龍曦看見的這個東西卻並非是石塊,而是鐵鉤。


    不僅如此,這個鐵鉤還是夾在牆壁和地麵之間的。


    這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嗎?夾在牆壁和地麵之間的鐵鉤……


    三人互相看了看,還是龍曦前過去,附身仔細觀察了一下那個鐵鉤。雖然方才隔著遠,但是龍曦還是看得清清楚楚,鐵鉤雖說是夾在牆壁和地麵之間,但是距離牆壁還是有一點點縫隙的。


    “難道說……”少女猛地把手放在了那堵牆上,緊接著,令人吐血的一幕出現了,也沒見龍曦用多大的力氣,但是那堵牆在她的碰觸之下,卻像是積木一樣,嘩啦啦全都倒到了對麵去。


    出現在三人眼前的,是一個地麵裂開後產生的黑漆漆冷森森的大洞。不過,與其說是裂開,倒不如說是原本這裏的地麵中間就是分開的。


    換句話說,是有人做了一堵假牆放在地麵上,實則這裏有一個更加深入地下的空間。說的再明確一點,是這個地下迷宮實際上是兩層,龍曦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第一層,而在這下麵還有一層。這個洞口,八成是通向地下的。


    龍曦探頭往下麵看了看,憑借她的視力,卻也看了好一會兒才適應了地下的黑暗。


    “我勒個去啊,難怪,我就說嘛……”


    帝辛的聽覺倒是比龍曦要強上幾分,因為利維坦生活在深海中,對於陽光照不進的深海,再好的視力也不如一副好耳朵。當然了,龍曦的視力超群,是涅槃魔法所導致的。


    他側耳聽了聽,同樣露出了一副嘲諷的表情。


    “我就說怎麽找不到他們。鬧了半天全都躲在這下麵裝耗子。”


    炎巽也不傻,聽到這裏,立刻明白了龍曦和帝辛的意思:“你們是說,天神學院的家夥都躲在這下麵?”


    其餘兩人默默點頭,全都露出了鄙視的神色。


    “看來,他們的想法跟我們也是一樣的,在這裏藏著,隻等最後的一網打盡……”


    龍曦的目光落在了那個鐵鉤上,順著鐵鉤另一端拴著的長繩又一直看向了地下:“可惜,他們不知道銀槲學院的那些笨蛋已經被我們都送出去了。”


    “從這次的三校聯賽開始,銀槲學院和天神學院就是穿一條褲子的。”帝辛冷冰冰地說道,“說不定,他們是計劃著在這裏集合,然後一起對付我們。”


    帝辛說的話,倒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還不待其他人說話,帝辛眼前忽然一亮,冰冷的惡意掛上了他的嘴角:“有人來了。看來,老鼠也是要出門曬太陽的。”


    “……他們難道沒有飛行魔法或者道具可以用嗎,非要用這麽古老的手段。”龍曦撇撇嘴,她才不相信那些天神學院的大少爺大小姐們有能夠順著一根繩子爬上爬下的好身手。


    說這話可不是龍曦對天神學院有什麽偏見,實在是這所學校招生之時,幾乎隻招收家底豐厚或者是有什麽貴族身份的學生,平民當然也有,但是是非常少見的。


    雖說學習魔法的確是很需要花費的--魔導具啊,材料啊之類的,但是像天神學院這種在招生時基本隻麵向有錢人的行為,尤其是這所學院也不提供任何的獎學金,完全斷絕了平民家孩子進入的途徑,還是很讓人不齒的。


    天神學院的學生家裏沒有一個是缺錢的,就算不會飛行魔法,又怎麽可能連飛行魔具都買不起?非要用這種方法爬上來……


    龍曦的這個疑惑不是沒有道理,炎巽卻道:“你以為飛行魔導具是那麽好用的?大多數飛行魔具和卷軸是不能隨心所欲飛行的,而且會製造出很大的噪音,估計是怕被發現吧。”


    “他們已經爬了三分之一了。”帝辛側耳聽著下麵的動靜,道。


    龍曦附身往下看了看,又看了眼那個鐵鉤,忽然起了使壞的心思。她笑嘻嘻地走到那個鐵鉤前,蹲下身,把鐵鉤從地麵上拔了起來,隨後輕輕地一鬆手……


    先是兩聲“噗通”“噗通”,緊接著是兩聲“哎呦”,明擺著,正在順著繩子往上爬的家夥因為龍曦這一手,直接掉下去了。


    幸好三分之一的高度倒也摔不死人,頂多摔得起不來而已。


    見人家摔下去了,鶴望蘭這三個惡劣的家夥都忍不住直樂。笑完了,龍曦拽了拽圍巾,輕鬆隨意地說道:“咱們也下去吧。”


    既然知道天神學院的家夥都躲在這下麵,現在又斷了他們上來的路徑,不趁此機會下去關門打狗,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這三個人下去可不用什麽道具什麽繩子鐵鉤,龍曦一馬當先,率先跳進了那個洞口,金色的火翼在背後一展作為緩衝和控製角度,輕輕鬆鬆就落在了地麵上。


    炎巽就更不用說了,有風係魔法在身,就算從萬丈懸崖上麵跳下去也跟玩差不多。


    唯獨帝辛卻是與眾不同,就見他縱身躍入洞中,在即將落地之前一抬手,一股巨大的水流立刻席卷了地麵,他老人家穩穩當當落在了水麵上,登萍渡水不費吹灰之力,卻把龍曦和炎巽弄成了落湯雞,渾身上下濕漉漉的。


    “啊,我忘了你們還在下麵了。”


    銀發少女渾身燃起了金色的火焰,轉瞬之間就把身上的水分全都蒸發得幹幹淨淨,如果不是礙於現在不是時候,估計她要連帝辛一起蒸發了。


    身為罪魁禍首,帝辛卻是完全沒把龍曦的這點威脅放在心上,真要論起實力和實戰經驗,龍曦未必是他的對手呢。


    那邊炎巽也把身上的水都蒸發幹淨,帝辛揮手,水流退去,露出了地麵上剛才摔下去的兩個倒黴蛋。其中一個正是當時跟雷火對戰過的金錢子,另一個是個長得弱不禁風的男生。


    龍曦毫不客氣地走上前去,用腳踢了踢躺在地上、摔得七暈八素的金錢子,道:“別睡了,天亮了,你們校長來找你回老家結婚了。”


    其實人家是在睡覺麽,那是因為龍曦使壞才摔下來,摔暈了的。


    不知是被龍曦這句話給嚇醒了還是怎麽樣,金錢子渾身打了個激靈,猛地把眼睛睜開了。


    映入眼簾的,是兩張殺氣橫溢的臉和一張雍容華貴的笑臉。


    “是,是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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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變近來很是鬱悶,因為炎巽去參加生存競技賽,隻剩下他老人家一個在酒店裏守著電視轉播,眼巴巴地盼著自家master回來。


    “那個壞人回來有什麽好的,他一回來可就又要揍你了。”兔子四腳朝天在床上躺著,鼓鼓的肚子裏全是沒有消化完的食物。


    “去去去,小孩子懂什麽。master就是我的男神啊。”千變對於一天到晚吃了睡睡了吃,完全不看電視轉播一眼的兔子表示不理解,“不是我說,你就不擔心龍曦嗎?”


    說句實話,千變十分懷疑,龍曦當初給兔子起名叫兔子完全是失誤,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它應該叫做小豬才對。


    這貨真的是傳說中的神獸麽……神獸就是這德行啊……


    可不是所有的魔獸都能被稱為神獸,打個比方來說,就算是千變踏入了神道,他也隻能是一隻“踏入了神道的魔獸”。神獸,這是要看血統、看傳承的。


    不過,這傳說中的神獸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而且一副傻乎乎的樣子,真的是徹底顛覆了千變對於“神獸”這個詞語的認知。


    兔子十分傲嬌地哼了一聲,道:“就說你不懂吧,master才不會出事呢。從來隻有她揍別人的份兒,什麽時候別人能欺負她呢?再說了,不管是什麽天神學院還是銀槲學院,裏麵的那些飯桶加起來也不是master的對手,我有什麽可擔心的。”


    說別人是飯桶,你才是飯桶吧……在心中默默吐槽了兔子的用詞,千變又去抱著電視看起轉播來。


    生存競技賽是不允許使魔出戰的,所以千變也隻好蹲在酒店房間裏做怨婦狀了。它也不是沒想過蒙混過關,可是大賽組辦方在這方麵檢查的十分嚴格,千變根本混不進去。因為就算它變成了炎巽的一根頭發,在過檢查時也會被檢測出與炎巽本身不同的生命波動痕跡的。就連夜傾城的青鋒也不得不留在酒店的房間裏。


    至於說斑馬熊是怎麽混進去的……因為斑馬熊本身在靈魂離體之後就隻是一隻看上去怪模怪樣的布偶,因此在檢測時沒有從它身上檢測出生命波動來。不過,這也許跟天水大陸現有技術無法檢測出魔族生物的生命波動有關。


    正盯著電視看呢,酒店房間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了。一個身材高大、全身裹在黑色裏男子大步流星走進了房間,一直趴在門口睡覺的青鋒猛地抬起了頭,十分警惕地看著那個男子。


    千變的身軀扭動了一下,化為一隻斑斕猛虎,同樣撇了電視,做出了隨時進攻的準備。


    隻有兔子還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一會兒滾到這邊一會兒滾到那邊,完全沒有察覺到有危險存在。


    “哈哈哈,真是有趣的小家夥們。”男子忽然笑出了聲,隨手把房門關好,道,“淡定,淡定,我並沒有惡意。”


    兔子忽然在床上一翻身站了起來,細長的尾巴一甩一甩的。它看到了那男子的臉,道:“原來是你,那天那個叫什麽……貝……貝……的貝努鳥。”


    黑衣男子一臉黑線:“我不叫貝貝,我叫貝西羅。”


    “貝努鳥?竟然是神道的前輩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見兔子認識那男子貝西羅,且他的確沒有什麽惡意,千變的警惕放了下來,趴在了地上,重新盯著電視看了起來。


    “因為時間緊迫,所以我隻有告訴你們,並請你們把這句話轉告給你們的master。”貝西羅的神色十分嚴肅,而且帶著一絲絲的緊張,“當你們不知道該如何離開的時候,就到泳甄城東北角的生命與死亡祭壇來找我。”


    “……什麽意思?”


    “詳細情況我不能說得太多,然而情況已經萬分緊急,一定要記住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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