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還沒等眾人問雷火他的辦法究竟是什麽--笑得那麽詭異,肯定不是什麽好辦法--一路上難得開口的炎巽卻突然說話了。


    “在動手之前,我們必須要確定一件事。我們的目的,究竟是進攻城堡還是來救人。”


    此言一出,卻正說在了點子上。


    有人說,這兩個有區別嗎?想要救人,不進攻城堡又怎麽進得去呢?若是進不去,別說是救人了,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就被對方派來的敵人給抓住了。


    其實不然。進攻城堡與救人之間,並沒有什麽必然的聯係。


    “進攻城堡,就意味著要與城堡的主人為敵。從隱重華留下的那段話來分析,這城堡的主人恐怕就是魔軍大元帥之一的嘉璐。”


    不知為什麽,炎巽提到嘉璐的名字之時,話語間那深深的憎惡和寒意令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僅僅用咬牙切齒來形容已經完全不夠了,如果一定要說,就好像是有八輩子的血海深仇一般。


    從少年那雙閃著銀芒的灼眼中,每個人都看到了毫不掩飾的殺意和惡意。


    嘉璐麽……這個魔軍大元帥,與炎巽之間究竟有什麽隱情?


    一時間,眾人全都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本以為,這樣毫不掩飾自己對於名為嘉璐的魔軍大元帥的殺意,炎巽必然會提議進攻城堡。誰料想他話鋒一轉,卻說出下麵一番話來。


    “可是進攻城堡、與魔軍大元帥為敵對於我們來說太不現實了。首先我們不知道敵人的兵力如何,二來有人質在對方手上,三來……魔軍大元帥的名字可不是白來的,就算是大魔導遇到也未必能夠取勝。”


    炎巽話還沒有說完,斑馬熊卻不樂意了。它晃著圓滾滾的身體大聲道:“不過是個魔軍大元帥罷了,再來兩個我也能對付。”


    “你倒是能對付,我們呢?”炎發灼眼的少年才不管斑馬熊是不是魔界成名已久的魔物,他甚至完全沒有把斑馬熊能夠跟三名魔軍大元帥對戰而不敗落的光榮事跡放在心上,習慣性地就是一巴掌拍了上去。


    隨後他仿佛沒聽見斑馬熊的抱怨,看向眾人繼續道:“原本我們的目的就是救人,完全沒有必要與魔軍發生大規模的衝突,除非誰嫌自己活得太長,否則……還是動作隱蔽一點兒好。如果動靜太大,那麽一開始把對方的監視器給破壞掉還有什麽意義?”


    炎巽的這一番話,字字句句都十分有道理。龍曦想了想,似乎她的確不太擅長這方麵的事情,橫衝直撞才是她的風格。但是那樣的行為,平常或許沒什麽,但在這到處都是敵人的魔界,未免有些愚蠢了,因此倒也讚同炎巽的話。


    隻是這樣一來,就有更多的難題擺在眾人麵前了。


    “首先,我們必須要知道他們把人都藏在哪裏。第二,還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潛進去……有這圍牆在,這一點恐怕是不可能。第三,我們還要提前找好後路,一旦得手立刻開溜。”


    龍曦迅速說道。


    “說到底,有這圍牆在,許多事情都對我們來說都是不利的。”水若塵一直充滿了溫柔的大眼睛中隱隱有著冰冷的光芒在閃爍,說起打探情報隨機應變,對她來說隻是家常便飯一般。


    當下她笑道:“第一個問題說難倒也不難。”


    說著,水若塵的視線落到了那隻用於監視警報的機械鳥身上。


    自從雷火加班加點修改了那隻鳥體內的魔法運行式,那隻鳥就徹底變成龍曦他們的了。而且雷火在修改魔法運行式的過程中,發現那隻鳥的眼睛其實是能夠記錄影像的微型攝像機,能夠記錄長達三天的影像。


    而墨羽翎在分析之後發現,隻要用數據線連接到這隻鳥嘴巴裏的一個接口上,就可以順利把影像導出了。


    “你的意思是,先讓這隻鳥去探探路麽?這倒是個好方法。”墨羽翎對此表示讚同,隨後道,“至於那堵牆,我倒是有一個問題--那些牆內的魔軍是怎麽出入的?”


    在龍曦的記憶裏,這堵圍牆似乎並沒有門可以出入。可即便是有門,最多也不過是一扇罷了。而且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重兵把守的。


    看出龍曦的想法,墨羽翎搖頭道:“我不是想要從什麽門之類的地方進去,不用說我也知道,假使有門,那也必定是重兵把守,一旦硬闖必然會打草驚蛇。我的意思是,這到底是一條蛇還是一堵牆。”


    她這麽一說,眾人更不明白了,一個個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如果是一堵牆,就在它的上麵開一道門。如果是一條蛇,就打它的七寸……”墨羽翎的左眼流光溢彩,“原來如此,這是一堵牆。”


    龍曦一愣,這是一堵牆,那她當初看到的那條紅色大蛇又是什麽?難道說,魔族的魔法果真已經精妙到能夠把一堵牆變為一條蛇的地步了?


    “不同物種之間的轉化……龍曦,是你想多了。除了神之外,誰能做到這一點呢?”


    墨羽翎神情冷淡的像是冬天的昏暗陽光,卻並不令人感覺到疏遠。


    “我親眼所見,那的確是一條……還有很多條蛇。”想起當時的場景,回憶起那鋪天蓋地的詭異毒蛇,龍曦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她倒不是不相信墨羽翎的說法--“分析之瞳”原本就可以看到事物的本質,按理說絕無差錯。可是人又是固執的,隻相信自己親眼見到的東西。


    “這個其實很簡單,其實是在那圍牆的機關上有能夠使人陷入幻覺的夢境魔法,僅此而已。”墨羽翎微微一笑,笑容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任何幻覺、夢境魔法,在她的眼中,不過都是些跳梁小醜的把戲而已,完全不值一提。


    “幻覺……原來如此麽……”龍曦低頭思考了一陣,複而抬起頭道,“既然如此,先把那隻鳥派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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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龍曦等人前往魔界的同時,西特帝國的帝都皇宮的大殿上,也上演了一場好戲。


    咱們前麵說過,芙蘿拉?阿修弗洛德的事情被諸葛鐵心一力壓了下去。然而事情卻沒有就此結束。


    就算西特帝國的皇帝對芙蘿拉再沒有感情,但芙蘿拉歸根到底卻還是皇室的公主,那件事情不管怎麽說也是在西特帝國皇室的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把皇室的麵子全都給丟光了不說,又因為諸葛鐵心的關係,這麵子是徹底掉到地底下去了。


    對於一國之君來說,這種事情怎麽能忍呢?


    要說國家機器的力量到底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的,很快那些被國家掌握的情報機構就紛紛把相關人員的資料報了上去。


    甚至連龍曦本是出身於風家的事情,他們也查了個一清二楚。


    這番動作其實並沒有用多少時間,然而西特帝國的皇帝卻是個十分奸猾的人,永遠隻會做那些對自己最為有利的選擇。


    因此他便暫時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直到這件事幾乎快被人遺忘了,才舊事重提,把風遠揚和炎式給招到了帝都。


    誰讓龍曦和炎巽是這件事的主謀呢?


    不過,風遠揚和炎式畢竟是風、炎兩大家的族長,皇帝不僅不能對他們冷著臉加以斥責和質問,還要好吃好喝好招待。


    因此皇帝一開始並沒有去見他們,而是給他們安排了各種娛樂活動,又是旅遊又是觀看歌舞表演,走到哪裏都有一堆護衛來保護著,可謂是國寶級待遇了。


    其實那二位都是大魔導級別的人物,哪裏用得著平均不過a級的魔導士保護。簡直是用一群小綿羊在保護兩隻獅子一般可笑。


    風遠揚和炎式可都是老狐狸級別的人物,九大世家在鶴望蘭其實也都布著眼線--誰家沒有幾個孩子在鶴望蘭讀書,萬一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怎麽辦?能進入鶴望蘭的可都是家族未來的精英,那絕對是要重點保護的。


    所以對於在鶴望蘭發生的事情,兩個老奸巨猾的家夥是一清二楚,但是皇帝既然不提,他們也就裝糊塗,享受一下國寶級待遇。


    皇帝接見他們的那一天,正好是龍曦他們在城堡圍牆前糾結的日子。


    要說西特帝國的皇帝,倒還是個人物,對著風遠揚和炎式笑得一臉光輝燦爛,臉上看不出一絲不對勁來。


    “二位族長一向可好?多年不見,朕可是對二位想念得緊啊。”


    “皇帝日理萬機,我等不過是不值一提的鄉下人,怎能勞煩您掛念呢?”風遠揚倒也會做戲。


    說實話,風遠揚對於西特帝國的這位皇帝完全沒有好印象,因為這是個赤果果功利的小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做出任何事情來。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有一個這樣的皇帝在,這幾年西特帝國倒是越來越強大了。


    隻是這繁榮表麵的背後,究竟有多少見不得人的汙穢勾搭,可就不得而知了。


    炎式的資格畢竟要老不少,因此隻是淡淡地給皇帝施了個禮,往旁邊一站,不言語了。


    “今天請二位前來,乃是有一件事想要聽聽二位的意見。”皇帝的態度十分平和,當下便滔滔不絕地把芙蘿拉公主的事情說了一遍。


    當然,他的全部重點,依舊放在皇室的尊嚴上。


    這一番話說了足足有小半個時辰,從皇室尊嚴的意義到國家尊嚴的重要性,從古至今各種例子,最後表示要給予藐視皇室尊嚴的龍曦和炎巽以“小小的懲罰”。也不知皇帝是自己說著說著來了勁兒,還是原本就準備了這麽長的稿子。


    等皇帝眉飛色舞地停下來,再去看風、炎二族長,卻發現這兩個人一個在那邊站著打瞌睡,另一個則是已經靠在一根柱子上睡著了。


    饒是皇帝表麵做戲的功夫爐火純青,卻也被氣得夠嗆,麵部微微地扭曲了起來。


    他重重一拍桌子:“二位族長可有什麽要說的嗎?”


    風遠揚揉揉眼睛,好像剛剛睡醒:“……啊,我們一定會團結在西特帝國的偉大旗幟下,為了建設更加美好和諧的現代魔法社會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這套詞也不知道他是說了多少遍,他說得極為順暢,看起來完全是下意識衝口而出的。


    而那邊炎式則是完全沒有醒來的打算,一邊睡一邊點著頭,連口水都流了出來。


    西特帝國皇帝氣得鼻子都歪了:合著我剛才說了半天,中間連茶都換了三壺,你們連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尤其那風遠揚,比一直在睡覺的炎式更可惡。誰說要建設什麽現代魔法社會了,這不是早就已經建成很多年了嗎!


    “朕方才說的是,龍曦和炎巽藐視了皇室的尊嚴……”皇帝一字一頓地慢慢往外嘣。


    風遠揚立刻笑了起來,道:“皇帝,您說的莫不是那件發生在鶴望蘭,事關帝國第八公主的事情?”


    皇帝被他這種明知故問氣得快要吐血,但卻不得不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點點頭。


    “嗨,我還當是什麽事情,不過是小孩子不懂事,玩的稍微過火了點兒。想來公主出身皇室,一定會像皇帝陛下您一樣心地善良心胸寬廣,斷然是不會跟他們計較的。當然了,如果公主覺得不出氣,我立刻綁了我那孫女來給公主賠罪,請公主親自責罰。”


    瞧著帽子扣的,多有水平。先說這是小孩子之間不懂事,換句話說就是皇帝你這一把年紀就別瞎摻和了。


    再誇獎皇帝心地善良心胸寬闊,如果說芙蘿拉要計較這件事,那就是她心胸不夠寬闊,不配做皇室之人。如果是這樣的話,所謂“藐視皇室尊嚴”自然就需要好好研究一下了。


    至於最後一句,那就更有趣了。因為芙蘿拉早就成了一攤除了魔力之外一無所有的爛肉,她要怎麽“親自”責罰呢?


    皇帝在心裏把風遠揚和炎式罵了個狗血噴頭,卻還是不得不笑著把這兩個家夥親自送出大殿外。


    然而皇帝的心中卻又是另外一番打算了:不知道你們這兩個藐視皇室尊嚴的老鬼,在知道你們的孫子孫女跑去了魔界會作何感想。


    他這樣想著,臉上的笑容反倒顯得更加真誠了許多。


    “那皇帝小子,又沒安好心。”揮手設下微風的結界,防止有人偷聽,風遠揚目光灼灼,一臉的不爽。


    炎式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自從被炎巽把他的頭發和胡子一把火燒光後,雖然用了生發魔法使頭發重新長了出來,但炎式總覺得自己的腦袋上涼颼颼的。


    “他一定知道些什麽。這些日子把我們拖在帝都,很多消息都來得慢了,或許是鶴望蘭發生了什麽。”


    風遠揚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這時候他們還沒有想到是龍曦他們膽大包天地跑去了魔界,而那小心眼的皇帝正等著看熱鬧。


    “說起來,今年正好是那盛會召開的年份。”炎式忽然道。


    “正是多事之秋,隻怕這次的盛會也不會順利的。”風遠揚搖搖頭,“最近幽靈塔又有動作了。”


    炎式雙眼中閃過一道寒芒:“幽靈塔。這次他們的動作很奇怪,隻怕與盛會有些關係。你可知幽靈塔的首領是什麽人?”


    “別說的像是你知道一樣。”風遠揚冷哼一聲道,“沒有人能夠查到關於幽靈塔首領的絲毫線索。”


    炎式忽然露出了一個詭秘的笑容。


    “雖然沒有人見過這位首領的真麵目,但我有證據可以證明,這位首領與皇室可是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密切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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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翎,你還記得那個房間是什麽樣子嗎?”


    龍曦指的是那個用來囚禁被抓走學生的房間。在所有人之中,隻有墨羽翎見過那房間的樣子。


    墨羽翎點頭道:“我雖然還記得,但我當時是從密道進去的,並不清楚那個房間的具體位置。”


    “……隻能把希望放在那隻蠢鳥身上了嗎,如果我們的使魔也能一起來多好。”龍曦終於記起了兔子的好。


    這次的魔界之行,所有的使魔都被留在了天水大陸。因為按照阿塞拜疆的說法,沒有進入神道的魔獸一旦踏入魔界,必然會發生一些無法控製的變化,因為魔界空氣中所蘊含的魔力與天水大陸是截然不同的。


    這也就是為什麽林火鶴一定要龍曦他們先喝下藥劑的原因--魔界的空氣同樣不適合人類。


    按理說,魔獸憑借那藥劑也能夠在魔界保持正常,但是那藥劑本身卻是完全不適合魔獸的。


    所以兔子它們隻得被留在了天水大陸。


    “回來了!”風九霄忽然站起身來。他一直在用風探查著周圍的情況,感受到那隻被派出去的鳥,便提醒眾人道。


    聽說那隻機械鳥回來了,已經等了許久的眾人紛紛站起身來,向天上望去。


    就見那隻像是被拚接起來的機械鳥以音速衝到了眾人的頭上,最後落在了龍曦的手中。


    凝視著機械鳥漆黑的小眼睛,龍曦緩緩取出了一根數據線。


    這隻看似愚蠢機械鳥,究竟能否成為眾人解救隱重華和其他學生的關鍵呢?


    ------題外話------


    _(:3∠)_實習結束了……補課補作業的地獄開始了……感覺不會再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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