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青鬆的產業是仁裏鎮街上最大的一家的洗腳店。


    十一點多的時候,來了三個客人。


    他們將洗腳店的二十來個洗腳小妹都看了一遍,沒有選中,也是在店裏發了脾氣,砸了東西。


    負責看店的經理給楊青鬆打了電話。


    楊青鬆就在仁裏鎮另外一家酒吧裏喝酒,帶著身邊的七八個兄弟就過來了。


    在洗腳店找茬的人是金林、黃毛和猴子。


    楊青鬆帶著人前腳進了店,張三川他們的人後腳就來了。


    裏外一夾擊,楊青鬆他們就被攔在了中間。


    楊青鬆看後路被十多個人給攔住了,知道遇到了硬茬子。但他不慌。


    這裏是仁裏鎮,是他楊青鬆的地盤,他在仁裏鎮上跺一跺腳,可以叫出來幾十號兄弟。


    如果幾十號兄弟不夠,再去藍天集團還能叫來幾十號礦山防爆隊。


    但是張三川並不是簡單來鬧事的。


    “他媽的,跑到這裏來鬧事,不想活了嗎?”


    楊青鬆說話之間就想動手,但張三川他們在後麵先動手了。


    直接動手,沒有任何拖泥帶水。


    楊青鬆這邊有反應快的,想還手,卻被早有準備的人直接放倒。


    楊青鬆當過兵,身體好,出了事反應快,而且不按套路出牌,轉身不往裏麵跑,反而往張三川這邊衝了過來。


    金林從後麵追了上來,一把沒有抓住楊青鬆。


    楊青鬆一把抄起了一條凳子當作武器,眼看就看衝出來一條路,人群之中突然閃過了一道黑影。


    楊青鬆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整個人就飛了出去。


    凳子落在了地上,人摔得站不起來。


    是張小川身邊的老顧出手了,但是沒有人注意到他是怎麽出手的。


    一來是因為老顧身材不算高大,在人群中不說話不顯眼。


    二來也是因為老顧出手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楊青鬆被老顧踢中了肋骨,巨大的疼痛讓楊青鬆半晌說不出來話。


    金林握著刀衝上去一把揪住了楊青鬆的衣領,將楊青鬆按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說,昨天晚上的爆炸是誰幹的?”金林咬著牙問。


    楊青鬆不說話,金林握著的刀一刀就紮在了楊青鬆的大腿上。


    這讓張小川和老顧都吃了一驚。


    倒不是因為金林的手段有多狠辣,而是張三川他們是真動手啊!


    楊青鬆發出了一聲慘叫,“你這雜種,有本事就殺了老子!不然老子要你命!”


    金林拔出刀又在楊青鬆的胳膊上來了一刀。


    一旁的黃毛就從旁邊的櫃台上拿出來了一瓶高度白酒。


    “不說話就讓他來點狠的!”


    黃毛將白酒燒在了楊青鬆的傷口,疼著楊青鬆發出了殺豬一般的慘叫。


    “說!”金林咬著牙,冷聲問。


    楊青鬆依舊不說話,骨頭是真的硬。


    “很好!”金林又在楊青鬆另外一條大腿上紮了一刀。


    “這次的事給你一個教訓,下次記住了,在仁裏鎮你啥也不是!”


    金林一泡口水吐在了楊青鬆的臉上。


    楊青鬆始終沒有說話,但一對眼睛惡狠狠地將在場的眾人掃了一圈。


    那模樣仿佛是在說,“隻要今天老子不死,你們都得死!”


    動手,但沒有想要搞出人命的意思。


    張三川等人迅速撤離。


    仁裏鎮還真是楊青鬆的天下,張三川等人剛剛撤,楊青鬆手下幾十號人馬就衝了過來。


    挨了三刀的楊青鬆顧不上止不住的鮮血,衝著人群大吼,“追,狗雜種跑不遠!”


    但是能讓它追嗎?


    警報長鳴,鎮派出所出警了。


    所長張貴,副所長李鬆波,隊長羅文強全部出動,三輛警察直接將路給堵住了。


    楊青鬆用衣服裹著傷口,由一個人背著衝了出來,看見警察攔路,大吼大叫了起來:


    “滾開,警察都給老子滾開!你們這群廢物!”


    仁裏鎮新上任的派出所所長張貴,勃然大怒,掏出手槍衝著蜂擁的混混人群大吼,驅逐。


    但這些人似乎也不將張貴放在眼中,張貴索性對天鳴槍,隨後將槍口對準了衝在最前麵的混混。


    隻要那名混混敢上前一步,張貴就要開槍。


    李鬆波、羅文強等人也同時拔出手槍。


    楊青鬆不把警察放在眼中,依舊衝著人群大吼:“動手,動手……警察不敢隨便開槍打人!”


    但是他兩條腿中了刀,胳膊上鮮血止不住,在這樣下去,會因為流血過多而死。


    一旁有人看清楚了情況,連忙對楊青鬆說:“大洋哥,快,你這情況不能拖,得馬上去醫院!”


    楊青鬆也反應了過來,自己的大腿還在滲血。


    隨著楊青鬆被送往醫院,仁裏鎮的混混們才逐步散去。


    即便如此,仁裏鎮上的混混們幾乎是人手一輛摩托車,在鎮政府、派出所門前來來回回叫囂著。


    這些混混根本不將派出所、政府放在眼中。


    陳少平在臨時作為辦公地點的鎮醫院辦公五樓上看著成群結隊的混混,染著各色的頭發,如同螞蟻一般來來回回,神情凝重。


    陳少平並不知道仁裏鎮今晚發生了什麽事兒,昨晚的爆炸讓他心有餘悸。


    “混混!”是口頭語,在官方將他們稱作為社會閑散人員。


    在仁裏鎮一公裏長度左右的鎮街上,這樣的社會閑散人員至少有兩百號。


    他們可能是酒吧、ktv裏的服務員,也可能是礦業公司的保安,或者就是礦業公司的工人。


    這些人多數是初中畢業,或者是小學畢業就輟學,在仁裏鎮街上反正餓不死。


    采礦需要大量的人力,他們隻要去礦井幹半個月就可以買一輛摩托車。


    他們也可以跟著礦業公司的老板充當打手,跑腿的。


    這些人目無法紀,根本不見政府放在眼中……


    這些都是仁裏鎮亂象的表現,其深層次的原因還是礦業秩序混亂,官商勾結,藐視法律。


    礦業開采帶來了巨大的經濟利潤,這些利潤又帶著鮮紅色的血腥味。


    社會發展在這裏仿佛拉開了分界線,窮人幾乎吃不上飯,有錢人開豪車,住豪宅,帶著粉紅女郎四處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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