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靈致對付顧臻是相當有經驗的,幾乎是條件反應想撒個嬌,每次她撒嬌顧臻都受不了,無底線退讓。


    “顧總,你喜歡聽什麽,告訴我,我說給你聽。”蘇靈致也擺出一副我就要和你談心的架勢,顧臻眼眸一垂,開始沉默是金,裝死。


    “好吧,既然你不想聊,那你等想聊,我們再說吧。”蘇靈致拿出一本格林童話看起來,這本童話書是生日那天簡遇行夾在生日禮物中送她的。起初她沒記憶,還很奇怪為什麽簡遇行會送她一本格林童話,如今有了記憶才知道,原來那天陪在她身邊的人是溫寒,禮物也是溫寒送她的。


    當時在絕命島上就和溫寒說過,她其實很喜歡童話書。


    小時候,她還是一個記吃不記打的孩子,不管陳春花再怎麽打她,虐待她,她仍是粘著陳春花的小姑娘。陳春花也不是隻會虐待她,她心情好時會給她買雪糕,哪天賺了錢,也會給她買一條漂亮的小裙子,因為媽媽從小對她很壞,所以一點點好蘇靈致都能記好久,好久。


    孩子小時對媽媽是天然有眷戀的,蘇靈致也不例外,上幼兒園時,班上有愛漂亮,每天都穿得像公主一樣的小姑娘,蘇靈致很喜歡她漂亮的小裙子,漂亮的小王冠,還有很漂亮的水晶鞋,小姑娘炫耀說,她就是白雪公主。


    她的裙子是公主裙,那時的蘇靈致還不懂什麽是公主裙,她也沒看過童話書,小姑娘就從家裏把她的格林童話帶來了。


    那時的蘇靈致識字不多,隻懂得看圖,很喜歡童話故事中的插畫圖片,那是她心中公主的模樣,她知道童話書很貴,一本硬裝,有插畫的格林童話要一百多塊錢,她的零花錢每天也就五毛錢,要攢很久,很久。


    所以生日時,她問陳春花能不能給她買一本童話書當禮物。


    那天陳春花心情不好,每逢她生日,陳春花心情都不好,可偏偏她每年都要給她過生日,隻給她買一塊很小,很小的蛋糕,說一聲女兒生日快樂。


    沒有禮物。


    她不期待禮物,生日時能有一塊平日都吃不到的蛋糕,蘇靈致已很滿足。


    那是她第一次提出要一本童話書當生日禮物,卻遭到陳春花的毒打,那一年蘇靈致五歲,已是記事的年齡,她還記得陳春花罵她的話,十分難聽,說她是天生賤命,就該和她一起在泥裏掙紮,別想著當公主。


    她被打得遍體鱗傷 ,很害怕,從那以後就沒要過生日禮物。


    當時她和溫寒藏在樹上躲著敵人,聊起自己童年時最難忘的事,她最難忘的……不是生日時要禮物挨打,竟是那本在記憶中很漂亮,很漂亮的童話故事書,是她年幼時最美的夢。


    一直到成年後的生日,她盼了十幾年的生日禮物,被人送到她手中,她仍是像童年時愛不釋手,她都沒讀過多少童話故事。


    若是旁人看到她成年,還看童話故事,興許會笑話她。


    顧臻卻從不掃興,不會取笑她為什麽還看這麽幼稚的童話故事,顧臻問,“這本書你已看了許多遍,很喜歡嗎?”


    “很喜歡。”蘇靈致說,“每一個故事都喜歡,你小時候看過童話故事嗎?”


    “沒有。”


    “我也沒有。”蘇靈致笑著說,“我這樣算不算補償童年時的缺失?”


    “你喜歡就好。”顧臻有些心疼,明明自己也沒看過童話故事,明明自己童年時一地雞毛,認賊作父,母親瘋瘋癲癲,他過得比蘇靈致還要糟糕,卻在心疼童年時候的蘇靈致。


    若是早一點遇見她就好。


    可是,就算是幼年時相識,又能怎麽樣?他自身難保,又怎麽保護蘇靈致呢?


    “我小時候總想著長大後,一定要買很多,很多漂亮的小裙子,漂亮的首飾,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像插畫中的公主一樣。我失憶後,都保留著這種初心。”蘇靈致心情很平和,“顧臻,你自在調查報告中了解過去的我,你認識的,是失憶後的我,其實……那真的不是我的。”


    顧臻生氣了,“早知道就不聊天,我就說沒一句我愛聽的。”


    蘇靈致失笑,合上了書,“聊會吧,我有些事想告訴你。”


    顧臻冷著臉,一副你說就說,聽不聽在我的臉色,蘇靈致說,“其實,我從小就不是一個很討人喜歡的孩子,陳春花不喜歡我,除了我和蘇婉被掉包,是她的心病外,多多少少和我的性格也有點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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