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麽奇怪的,我們雙生,長得一樣,彼此監控著,言行舉止都能學到九成九,況且每隔一段時間就換我在蔣家生活,阿行去暗影會。你以為這麽多年互換,就是有事才會換一下身份,而事實上,我在蔣宗年身邊生活了很多年,又不是突然和阿行互換,他能分得清楚才怪。”他輕嘲說,“我都不必對他的記憶動手,他自己都分不清楚,什麽時候是我在他身邊,什麽時候是阿行在他身邊,是不是挺有趣的?”


    蘇靈致心情也很複雜,她知道溫寒是為什麽會這麽恨蔣家,恨蔣宗年,當年在絕命島時,他們推心置腹地聊過彼此的過去,如果他沒騙人的話。


    “小心玩火自焚。”


    “我還挺期待那天的。”


    趙雪嵐見蘇靈致的情緒算穩定下來,心中也鬆了一口氣,蘇蘇剛恢複記憶時的確一時難以忍受,會有一些失控的情緒,可她和溫寒都在她身邊,趙雪嵐知道,他們雖不是蘇靈致的藥,卻也能緩解她的難受。


    不管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多少不愉快的事,也有過許多分歧,甚至相互傷害過,他們三人的感情始終是不一樣的。


    “蘇蘇,現在你是怎麽想的?”趙雪嵐忍不住問。


    蘇靈致也陷入沉默,她是怎麽想的呢?她就想等著手術,手術後恢複所有記憶,能辨真假,她才能做決定。如今渾渾噩噩,真假難辨的過去,她很難真正下定決心。


    留在顧臻身邊,真的能下定決心殺他報仇嗎?


    可那些仇恨,是真實的嗎?


    回暗影會,被架空了的她,回暗影會做什麽,每一個決定都是很艱難,“我隻想快點把芯片拿出來。”


    “拿不出來呢?”


    “不知道,渾渾噩噩過一輩子,在你們編織的謊言裏?”蘇靈致嘲諷地看著曾經最好的同伴。


    “至少,如今是真實的,你可以一直維持下去,過去的事,其實忘了也挺好的。”


    “我……以前見過顧臻嗎?”


    趙雪嵐和簡遇行都沉默了,蘇靈致知道趙雪嵐嘴巴緊,所以看向簡遇行,“阿寒,問你呢?我見過他嗎?”


    “我和你又不是連體嬰,我怎麽知道。”簡遇行攤手,愛莫能助。


    “我會想起來的,要是發現你們騙我,你們就死定了!”


    “顧臻最近在接觸一些頗有名望的心理醫生,估計是想給你治病,他對自己的病都沒這麽上心。”


    “所以呢?”蘇靈致不覺得溫寒嘴裏能說出什麽好話來。


    “感動嗎?”


    “我好感動。”


    趙雪嵐,“……”


    習慣了,也麻木了。


    她和溫寒在蘇靈致和顧臻的感情上態度是有分歧的,溫寒不想蘇靈致真的喜歡上顧臻,演演戲也就算了,假戲真做就有點棘手,畢竟他們是暗影會的人,哪怕暗影會和三江如今有合作,他們本身仇恨難解。


    “他都定了戒指要求婚,求婚了,你會答應嗎?”簡遇行笑著問。


    “你猜。”


    “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猜不著。”簡遇行又淡淡地補了一句,“他的抒情障礙挺嚴重的。”


    蘇靈致,“……”


    你可真能挑撥離間。


    三人已許久不曾這樣平和地聊過天,趙雪嵐說,“蘇蘇,你心裏若有什麽不痛快,隨時聯係我們,能不能……不要再傷害自己。”


    新傷添舊傷,他們看著都難受。


    “知道了。盡量。”蘇靈致也不能保證,自殘是她多年的習慣,“你們也挺有意思的,為了演戲逼真,還祛除了我身上的疤痕。”


    趙雪嵐和簡遇行都沒說話。


    這件事,總歸是他們理虧。


    春風吹過水係公園湖邊的垂柳,柳枝飄蕩,水麵波紋粼粼,蘇靈致問出心中隱藏多時的問題,“師父,真的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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