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和氣氣地吃過年夜飯,這是蘇靈致來短劇世界第一個年,雖是沒什麽好心情,她也不想掃興。吃過年夜飯,還興衝衝去看了孔雀,薇蘭園裏的貓是真的舒服,趙管家在貓窩那邊建了一個暖房,是現在很流行的移動房屋,隻是專門給貓定製的,五十多平米的空間,放了許多貓爬架和玩具,最重要是有空調,非常暖和,是小貓的神仙家園,蘇靈致都忍不住感慨薇蘭園的貓過得比人舒服。


    趙管家說,“這麽大的薇蘭園,僅有少爺一個主人,他又忙碌,我們這些守著園子的人,就養養動物打發日子咯。”


    蘇靈致笑著逗貓,看過孔雀,逗過貓,磨磨蹭蹭到淩晨才回到主樓那邊,顧臻就在主樓寬敞又華麗的正廳等著她。


    趙管家識趣地帶人離去,蘇靈致尋了一個離顧臻比較遠的位置坐下來,相顧無言,兩人在年夜飯餐桌上就沒說過一句話,她和所有人都說了吉祥話,唯獨沒和顧臻說過一句。


    這除夕過得,多少是有點糟心。


    “蘇靈致,當初是你主動來招惹我,你不能半途而廢,就算知道真相,我也不允許你離開,你想要什麽條件,隨你提,隻要我能做到。”


    這是顧臻早就有的心理準備。


    “我希望你去治病呢?”


    “我在努力。”顧臻說,“與你在一起,就是在治病。”


    “與人戀愛,結婚,生子,有了家庭對你的病情就一定會有幫助嗎?”蘇靈致其實有些困惑,“其實……除了我,你和誰戀愛,結婚,生子,其實都一樣是不是?”


    她倏然想到短劇的原劇情,男主對女主強製愛,不就是強迫她留在身邊,強迫她為愛停留,難道是為了治病?


    多荒謬啊!


    “是一樣!”顧臻淡淡說,“可我認定了你,就是你,不打算換一個人。”


    “如果我不願意呢?”


    顧臻倏然一笑,“你最好的是願意。”


    她背脊發麻,即便顧臻沒說不願意會對她做什麽,可她對顧臻的了解,知道他會有什麽樣的手段。


    真的……挺嚇人的。


    她想回家了!


    這瘋癲的短劇世界,讓她生了幾分懼怕之意,她本就不是把愛情看得那麽重要的少女,從小的苦難和孤獨,貧窮,注定了她是一個更愛自己的人。沒有人比她更重要,她本以為和顧臻兩情相悅,因顧臻而對短劇世界生出眷戀,如今知道是一場騙局,原來他不愛她,沒了她,他可以找別人來治病。


    她是顧臻的止痛藥,是一個藥瓶裏的止痛藥,這樣的止痛藥千千萬,沒什麽不一樣的。


    她心中難免會生出疲倦。


    “我明白了。”蘇靈致垂眸,“這才是真實的你,真冷靜啊。”


    哪有一點點失控的模樣,情緒多穩定啊,冷靜到令人害怕。


    她忍不住問顧臻,“我挺好奇一件事,你也不是真正的喜歡我,當初看見我去賽車,為什麽要冒死相救?那時候你身份重傷,稍有不慎就會要了你的命,你為什麽要去救我?”


    “那是我該做的事。”顧臻淡淡說,“我選了你當伴侶,就會盡責。”


    “盡責?”蘇靈致聽得透心涼,好一句盡責,“那你真是太負責了,顧臻,演到這份上,我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影後。”


    顧臻蹙眉,似是不理解她的話。


    蘇靈致有些難受,綿密的痛席卷著她的身體,刺疼著她的神經,“你說過,不喜歡我把趙雪嵐看得太重要,不喜歡我為趙雪嵐拚命,連我和簡遇行相談甚歡也很生氣。對我和顧嘉良,秦深的事更是嫉妒發怒,那也是演的嗎?”


    “不,我是真的很憤怒。”顧臻淡淡說,“你是我的,眼裏隻能有我。”


    既是被揭穿了,顧臻也就不裝了,幹脆坦白。


    “是憤怒啊!”蘇靈致有些失望,原來,隻是憤怒,而不是嫉妒。


    所有的事,她基本上都有一個了解,越了解,越覺得難受,她並不是一個在愛情裏計較的姑娘。


    誰愛得多一些,誰少一些,她不在意。


    可她在意的是,顧臻完全不愛她。


    如果她就是短劇裏的人,她也無所謂。


    為什麽要糾結於愛情呢?


    如顧臻所說,他有錢,有權,又忠誠,顧家,隻是有點神經病而已,有什麽關係?她與他結婚就是人人豔羨的顧夫人,是所有人都尊敬的存在,一輩子都可以過得衣食無憂,顧臻要死了,她還能繼承潑天富貴,在意他的疾病做什麽?


    然而,她不是短劇裏的人。


    這是一部劇,她是現實中的人。


    這瘋癲的短劇,瘋癲的人,她可以擺脫,她回到現實世界裏,也可以過衣食無憂的日子,還不會為了顧臻而煩憂。


    反正,她隻是藥,這樣的藥,他可以再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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