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惜妍按照孟欣妤發的定位,找到了秦睿珩的住處。


    敲門的時候,池惜妍按捺不住心口瘋狂的跳動。


    如果是真的,如果她沒有看錯……


    她該怎麽辦?


    最終池惜妍屏息,什麽都不敢想,按響了門鈴。


    “惜妍。”孟欣妤急匆匆來開門,早就等著她了。


    池惜妍眼底泛著紅,目滿是慌亂。


    孟欣妤忍不住抱了抱池惜妍,心裏擔心得很:“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池惜妍反握住她的手,聲音壓抑著顫抖:“我想看看那個麒麟……”


    “好。直接進來吧。”孟欣妤拉著她,“小珩,倒點兒水過來。”


    秦睿珩立刻回了一個“好”,去客廳倒了一杯水端給池惜妍。


    池惜妍搖了搖頭,目光鎖在了某一處。


    那件玉麒麟就在玻璃櫥窗內,栩栩如生。


    它的姿態優美瑰麗,眼睛晶瑩剔透,高高昂起的頭顱,仿若有靈魂一般,細膩生動。鬃毛垂在它的脖頸兩側,每一根都被精細地雕琢,流露著靈動的氣息。


    身軀上有了斑駁痕跡,仿佛它見證了曆史的滄桑和歲月的流轉。


    就連輕輕卷起的尾巴,也一模一樣。


    沒錯了,背上的磕痕都還能看得清晰。


    池惜妍頓時淚水模糊了視線,卻強忍住不讓它落下。


    “妍妍,你還好嗎?”孟欣妤擔心得問。


    秦睿珩也有些憂心。


    池惜妍咬了咬牙,維持著麵上的情緒:“我……我沒事。”


    她看了看孟欣妤倆人,扯了扯嘴角,歉意一笑說道:“抱歉這麽晚打擾你們了,我先回去了。”


    孟欣妤想要送她,卻被池惜妍拒絕,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孟欣妤擔憂又無措。隻好看向秦睿珩,無聲詢問。


    秦睿珩上前摟住孟欣妤的肩,安慰道:“惜妍姐應該需要點兒空間,不想被別人打擾。如果你還是擔心,就給宋棣商打個電話吧。”


    孟欣妤看了看他,最後猶豫著點頭。


    ……


    孤冷的大街上清燈惆悵,微弱的路燈投下暗淡的光芒,寥寥無人。


    街道兩旁的建築物在黑暗中若隱若現,池惜妍一個人走在道路旁,車輛燈光近了又遠了。


    窗戶上投射出淩亂而模糊的影子,編織出一張巨網,空洞而詭譎,如同要慢慢將她吞噬。


    而她漫無目的。


    月冷風厲,臉頰上的淚水冰涼如被鋒利的刀刃割開一道道口子。


    傷痕卻落在心上,鮮血淋漓。


    腦海中無數的記憶思緒攪在一起,混亂不堪,嘈雜無休。如同洪潮,讓人浸溺其中無法自拔。


    她一步一步渾渾噩噩地走在不知名的街道上。


    纖麗的背影凝結著月輝的清霜,漂泊如汪洋中的一片樹葉,茫茫無際,不知何去何從。


    她的記憶本就不屬於這裏,來到這裏也許是老天的一個錯誤……


    也許,這個世界也是錯的……


    生與死也是一個玩笑……


    池惜妍聽不到任何聲音,看到的也不過是光線折射出腦海中混亂的世界。


    以前的,如今的,時空交織在一起,分不清現實與幻覺。


    ……


    隱約中偶有車輛行駛而過的聲音,連刺耳的鳴笛也離她既近且遙遠。


    當她回過神時,車輛擦肩而過,紅燈閃爍,燈綠了,她卻駐足。


    模糊的視線裏看見了兩道人影,分別在正麵和馬路斜對麵。


    他們都望著她,目光擔憂而焦急,正向著她跑來。


    池惜妍也同樣對望,隻覺得如同時空扭曲了一般,眼前的景象不停變換,時而是車馬街道,時而是路燈閃影。


    但也許隻是她的錯覺。


    風吹過,池惜妍頭泛著疼,連小腹也開始隱隱作痛。


    迎麵疾步走來的人似乎眼裏還多了別的情緒,隻是她看不太清,也沒有心情看清。


    在她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那兩道人影飛快向她衝來。


    “郡主——”


    “王妃——”


    池惜妍眼前漸漸變得清晰起來,寬闊的馬路,筆直的行道樹,鱗次櫛比的高樓,霓燈絢爛。


    原來她還是在這裏。


    宋棣商將人穩穩接住的時候,手在顫抖,心也被什麽扼住一般,難以自控。


    池惜妍唇色蒼白如雪,肌膚薄似透明,她身體孱弱無助,帶著愴然的淒美。


    她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身體,想要對他笑一笑,可是眼眶又濕潤了:“墨燭,好久不見。”


    宋棣商也紅了眼眶,那雙淺褐色的瞳眸藏著深深的哀惋:“郡主……”


    另一個人也跑了過來,神色複雜地靠近:“王妃……”


    池惜妍側眸看了看他,空洞的眼睛顫了顫,喃喃道:“原來是你啊。”


    眼前一黑,池惜妍暈倒在宋棣商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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