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黑,池惜妍被噩夢驚醒,看著華麗的房間卻想不起剛才究竟夢見了什麽。


    銀色的鐵鏈已經被解開,足夠她在房間活動,卻出不去。


    池惜妍忍著不適走進浴室,溫水衝下,終於讓她鬆了一口氣。


    最近發生的事都太詭異,讓她如同置身夢境一般,卻怎麽也醒不來。


    她抬手垂目,流水汩汩而下纏繞著皓白的手臂,斑斑痕跡洗不掉也抹不去,溫熱的、疼痛的,所有感覺都如此真切清晰。


    不是夢,不是……


    滕煜打開臥室的門尋著水聲走了過去,開門一個氤氳在騰騰霧氣水露中的女子就在眼前。


    她隻套了一件睡裙,可姣好身姿顯露無疑,濕漉漉的翦瞳楚楚動人,長發瑩瑩水珠滴落在裙子上暈開,黛眉清悠,唇色誘人,似出水芙蓉婉約含羞。


    滕煜喉結微動,眼神深暗了幾許,呼吸也炙熱起來。


    池惜妍看見門口突然出現的高俊男人,心中一緊,不自覺抓住了衣服,差點兒忍不住後退一步。


    可是她知道,如今自己就是待宰的羔羊,退是沒用的。


    “還不出來?”男人壓下了衝動,聲音清冷。


    池惜妍蹙眉。


    見她不聽,滕煜目光愈發冷硬,卻讓池惜妍想起外界對他的形容。


    風光霽月,清俊雋永。


    卻不知他實則是斯文其表,萬惡其中。


    池惜妍走了出去,還沒到門口便被滕煜抱了起來,嚇得她心髒一縮,咬著唇瓣,手緊緊拽住了他的衣服。


    滕煜摟著人兒坐在床上,一手托著她的背半錮於懷。


    清骨冰肌,潤潔如玉,卻令他掌心灼熱,心難自控。


    另一隻手捏住無力纖腕,整個人都落入他的掌控。幽香氣息縈繞不息,軟骨香玉。無不刺激著他的所有感官,深邃的瞳眸注視著她,證明他不會輕易放開。


    池惜妍逃不出,也沒有力氣逃,被迫倚靠在滕煜的身上,連掙紮也省了。


    滕煜俯身落下吻,仍舊強勢。


    很快池惜妍頭暈要推開他,卻被他捉住雙手舉過頭頂。


    池惜妍眉間緊蹙,目中是深深的防備和抗拒。


    “吃飯吧。”忽然他咬耳而語,低沉中透著喑啞,最後鬆開了她。


    滕煜理了理襯衣起身,他背影高俊,清骨雋冷,可再衣冠楚楚也不能掩蓋他骨子裏狼性的肆虐,正如他胸前還有一片被她為擦幹頭發打濕的痕跡,襯衣解開最上麵兩顆,露出極具視覺侵略的肌肉線條,撕下那層斯文的外表。


    池惜妍垂下了目光,不去看他。


    滕煜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看得出她對他的厭惡。握住餐車的手緊了緊,隨後慢慢推向床邊,將飯菜一一放在了置於桌上。


    沉斂的目光看著她,深暗無波,直叫人心裏發怵,然而滕煜隻是低頭舀了一勺粥放在她嘴邊。


    池惜妍下意識退了一下,瞥見滕煜眼底的火,卻無力管。


    眩暈感襲來,眼前有一瞬的黑沉。


    池惜妍想要捂頭,手卻被他的手握住拿開。


    接著,一雙有力的手捧住她的頭,指腹按壓著太陽穴力度剛好,指尖還帶著幾分溫熱。


    池惜妍抬眸對上他的眸子,那眼神讓她心中一顫,裏麵裝了太多東西,看不清,也難得去琢磨。


    她恨嗎?恨他對她如此,恨他將自己關在這兒?恨他毀了自己的新生?


    她不知道。


    說到底上官羽驍欠太子的命已經還了,她沒有理由再去恨他。


    二十年關懷嗬護,二十年從一而終,二十年至死不渝,二十年別無他求,這麽深的情有多少名門小姐奢望渴求?


    偏偏她心比石硬。


    手指一圈一圈輕壓,兩人無聲,時間靜謐,卻漾起淺淺漣漪,讓空洞死寂的潭水有了生息。


    滕煜見她緩過來了拿起方才的那碗清粥,配了小菜喂在她嘴邊:“再吃些吧。”


    池惜妍咬了咬牙,還是吃了下去。


    滕煜看著少了一小半的粥眼中的戾氣褪去不少。


    “沒有什麽要問的?”池惜妍搖頭不吃了滕煜才放下碗發問,聲音依舊冷沉。


    池惜妍咬唇不語,一張淩美的小臉仍是透著蒼白,美眸映刻著他的模樣,卻無比暗淡。


    滕煜知道她倔強,隻是沒想到重生一世依舊沒變。


    她似乎下定了決心不和他說話,不服軟更不服輸,對他也沒有任何歉意與後悔,而今見麵連陌生人都不如!


    該死的不在意!


    滕煜鉗住她那張柔弱的小臉,使了力道,雙頰泛白:“既然你不問我來問。”


    池惜妍疼得想落淚,眼中閃動著水光將落未落,脆弱無聲。


    滕煜不由手道鬆了些,心裏似有根刺在狠狠穿紮。


    她以前從來不哭的。


    就這放鬆的一刹那,池惜妍用力推開他的手,避之不及。


    滕煜也不惱,欺身靠近一手纏上了她的腰間,困在咫尺,讓兩人的距離更近。


    “明明我們長相與上一世不一樣,為什麽一眼就認得?”滕煜指背輕輕劃過那張美麗的臉,目光灼熱。


    池惜妍知道滕煜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這幅皮囊,有著想要撕裂碾碎的欲望。


    “我卻知道。”滕煜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是天在幫我!聽到了我的怨恨與不甘!慕釉萱,在你毫不猶豫殺我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有下一世,我一定讓你百倍奉還!生不如死!”


    滕煜陰沉的目光漸漸發狠,瘋狂和怨恨交織,似要將她挫骨揚灰。


    池惜妍怔然,長睫落下陰影,微顫。


    不是因為眼前幾近發狂的滕煜,而是驀然出現腦海中上官羽驍倒在她懷裏最後的樣子。


    那是她一直不肯回憶的畫麵,每一次想起就像心跳停滯了一樣,空洞麻木什麽也感受不到,明明不痛不癢,卻很不舒服。


    那時他笑著,卻滿是絕望,絕了他所有的溫柔與愛意,注定再見隻能是仇人。


    他恨她是必然的。


    “你確實應該殺了我。”池惜妍目光恍然,看不清瞳眸中的人,嘴中低念,“我早該死了。”


    滕煜心頭一痛,堵上來的吻愈加霸道暴戾,如同狂風暴雨比之前都來得猛烈。


    池惜妍恨意與憋屈從心底蔓延,目中決絕:“上官羽驍,我們的相遇就是錯誤!一切不過是重蹈覆轍。你該殺了我!”


    滕煜目色暗如幽夜看不見底,眼尾猩紅帶著瘋狂,那眼底氤氳的竟是破滅與絕望:“那就繼續錯下去吧!”


    池惜妍眼中是化不開的水霧,一下一下更為難耐,到後來理智潰散,化作一聲聲婉轉的哼鳴,惹得室內愈來愈燥熱。


    滕煜毫不溫柔,糾纏不止,印證了他報複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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