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陽府,是曾經金國東京城。


    此時的城內,是奉旨駐軍於此的十萬大乾黑龍軍。


    城中一處堂屋內。


    天子突然駕到,令得王稟一時間有些驚訝與激動。


    因為王稟能夠大致猜到葉凡前來的原因,或許是因為自己的請命。


    “臣王稟,參見陛下。”


    堂屋中隻有君臣二人,葉凡坐在堂上的首位,而王稟則是在堂屋中央單膝下跪,恭敬拱手。


    “愛卿平身吧。”


    “謝陛下。”


    王稟起身,葉凡打量了其幾眼,想想當年在太原第一次見到王稟,已經過去了十年之久。


    “朕此番前來的原因,想必愛卿也已經猜到了一二。”


    “陛下禦駕親征,此戰,軍中將士定然會士氣大增。”


    葉凡這些年來,在戰場上都是身先士卒。


    這樣的行為,確實鼓舞著軍中的將士。


    而許多時候一場戰爭的勝敗,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士氣。


    “高麗如今的情況怎麽樣?”


    葉凡問道。


    這是出征高麗前,他想要了解的。


    高麗雖然是一個小國,且如今正在內戰,但葉凡從來不會輕敵。


    這也是他為何要選擇來這裏的原因。


    至於乾軍的北伐金國,葉凡並沒有選擇親征。


    那是因為葉凡覺得,完顏宗望與完顏宗翰這些人死了,加上南侵的東西兩路金軍全部團滅,金國已經被打殘。


    如果黑龍軍和鎮北軍將近二十萬的兵力都滅不了金國,那也實在是匪夷所思。


    可此戰不一樣,高麗的實力不詳,且隻有黑龍軍。


    而鎮北軍此時更多的是駐軍最北方,或是最西北,防範草原民族的可能作亂,不能參與此次出征高麗。


    “回陛下,為軍……也就是高麗叛亂軍多次派人前來,有意與我軍結盟。說是隻要我軍出兵援助,待他為軍奪得高麗之後,便會對我大乾俯首稱臣。依臣之見,為軍或許撐不了多久了。也是因為如此,才三番五次派人前來,請求我軍出兵援助。還有……臣遵陛下旨意,駐軍這遼陽府之後,高麗應該是畏懼我軍進犯,或是畏懼我軍援助為軍,也曾派人前來,說是願意對我大乾俯首稱臣。而且已經派出了使臣出使我大乾,隻是陛下如今已然離京,高麗使者若是到了汴梁,也見不到陛下了。”


    “哦?”葉凡聞言,一時間倒是有些意外高麗的識時務。畢竟宋朝和金國都沒了,他高麗麵對大乾,又怎能幸存。


    而想要幸存,隻能是依附大國。


    葉凡微微驚訝之後,也算是能夠理解高麗的決定。


    畢竟曆史上,高麗這個王朝,先後對後唐、後晉、後周、北宋、遼國、金國、元朝、明朝等國家稱臣過。


    如今選擇對大乾稱臣也不算意外。


    而且高麗選擇稱臣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是駐軍遼陽府的乾軍的大概率進犯,還有乾軍可能結盟為軍對付他高麗。


    “大軍準備得怎麽樣了?”


    葉凡也不多思考,而是如此問道。


    “回陛下,黑龍軍全軍上下,時刻準備著,隻待陛下旨意。”


    “嗯。”葉凡滿意嗯了一聲,然後下達了旨意,“明日辰時,大軍出征。”


    “臣,領命。”


    王稟拱手應下。


    翌日,乾軍出征,而天子駕到的消息已經傳遍全軍。


    這一點,葉凡並沒有選擇繼續隱藏。


    因為天子禦駕親征,確實能夠給將士絕大鼓舞。


    三日之後,戰馬上,葉凡褪去了往日的龍袍,換上曾經的那副鐵甲。


    一條大江之上,是一座木橋。這裏曾經是金國的土地,金國的大江,但如今它屬於大乾。


    為了防止高麗人毀掉木橋,王稟在占領此處之時,就一直在這裏留有三千兵卒鎮守。


    為的就是如今的出征。


    事實上,高麗王朝確實動了毀掉這座木橋的想法,但最終還是不敢入侵大乾。


    而這江水,後來被命名為鴨綠江。


    一片林中,是一場規模不大不小的戰場。


    雨水打濕了這片森林,片片樹葉之上,有雨水滑落,然後落到了大地之上,落到了甲胄刀兵之上,落到了屍體之上,與屍體上的鮮血混為一體,顯得鮮紅。


    “阿西吧……”


    一名為軍士卒已經殺紅了眼,血水打濕了他的臉龐,加上其此刻顯得猙獰的臉,實在有些可怖。


    他大喊一聲,朝著敵方一名將領殺了上去。


    一刀橫斬,敵方那名將領猝不及防之下挨了一刀,也就是一刀,直接被砍翻倒地。


    那為軍士卒又對著倒地的高麗將領狠狠補了幾刀,猜測對方死了之後才停止了補刀的動作。


    可就在這時,三名高麗士卒圍攻上來,直接用長槍將其捅了三個軲轆。


    這是為軍與高麗軍的戰爭,也是朝鮮族的內戰。


    為國都城西京。


    為國大元帥趙筐自前線退到了這裏,此時的趙筐,身上甲胄染血,神情顯得焦急。


    他進入了皇宮,步伐很快很急。


    不多久,便在宮中禦書房內,見到了雙腿盤坐,微閉雙眼,靜心凝氣的妙清和尚,也就是為國的天子。


    妙清和尚依舊穿著僧衣,見到一臉焦急,且身上鎧甲還染血的趙筐,依舊顯得不動如山。


    好似就算此刻天塌下來,他都能做到從容應對,宛如一個得道高僧。


    “陛下,我軍連戰連敗,高麗軍眼看就要打到這西京城了。您……您竟還有閑心打坐。”趙筐語氣顯得有些不滿,但礙於對方是天子,還是盡量壓製住那不滿,甚至是刀人的情緒。


    造反之初,趙筐受到妙清和尚蠱惑,給出許多好處。


    可現如今,眼看就要敗了,這妙清和尚還如此淡然。


    趙筐實在是有一種想要弑君的衝動。


    “愛卿莫要慌張,當知,慌也無用。”


    妙清淡淡說道。


    “我怎能不慌,成王敗寇,若是我們敗了,都是誅九族的罪。”


    趙筐聲音提高,情緒一上來,他已然不顧什麽君臣身份,連自稱也用了我,而不是臣。


    妙清見趙筐如此,也不怒,還是一副淡然的神情。


    他打量著趙筐,趙筐被其這樣打量,一時間也覺得自己語氣重了些,然後說道:“微臣隻是不願大為之業,就此止步。”


    “大為還在,朕還活著,愛卿也還活著,那一切就都還有希望。”妙清說道,“而且愛卿一直在前線作戰或許不知,乾軍已經東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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