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參見陛下。”


    房內,施平安剛剛進入房間,便朝前方坐在桌子旁,借助著燭光看書的葉凡拱手行禮。


    “免禮吧。”


    葉凡淡淡開口,依舊還在看書,沒有抬頭。


    “謝陛下。”


    施平安放下拱起的手。


    那邊,葉凡開口問道:“完顏希尹捉到了?”


    “回陛下,末將幸不辱命。”


    “先與完顏宗弼,完顏闍母一起關押吧。”


    “末將領命。”


    施平安拱手應聲。


    “黑龍軍此番北上收複失地,想來並無太大阻礙,但你作為先鋒,也不可大意。”


    葉凡細心交代,這一次,他不跟著北上,而是要坐鎮後方,穩定後方。


    如今南下的金軍可謂全軍覆沒,北上收複失地,大概率不會有什麽太大的阻礙,也沒必要跟著大軍北上。


    所以叫北上收複失地,而不是北伐收複失地。


    “末將領命,定然不會有所大意。”


    “嗯。”葉凡滿意點頭,依舊在看書,“你退下吧。”


    “末將告退。”


    施平安拱手告退,放下手後,轉身離開。


    從始至終,施平安都是一臉正經,絲毫不敢表現出平日那副隨意的樣子。


    翌日午時。


    汴梁城熱鬧非凡,長街兩邊,站滿了人,而長街中央,是即將北上收複失地的大乾黑龍軍。


    “北定中原……乾軍威武……”


    “北定中原……乾軍威武……”


    ……


    百姓夾道恭送。


    此刻的乾軍,已經成了一支民心所向的軍隊。


    這樣一支軍紀嚴明,且能戰勝女真的一支軍隊,也很容易讓百姓擁護。


    是日申時。


    黃河以北,相州地界。


    一座小城中,因為女真人的燒殺搶掠,並沒有多少百姓。


    但此時的這座小城內,有著一支五千人的宋軍隊伍。


    或者說是潰軍隊伍更為恰當。


    因為這五千人,是剛剛收攏起來的一群潰兵。


    黃河以北的那場宋金決戰,雖然慘烈,但也不可能全部死光。


    而這五千人,就是那場決戰之後,兵敗逃跑的宋軍將士,還有臉上刻著誓殺金賊,赤心報國的八字軍將士。


    隻不過時間久了,八字軍將士臉上的這八個字,已經漸漸模糊,或是已經消失不見。


    這支潰軍,是王彥和劉光世一同收攏起來的。


    他們二人,也是那場決戰敗北之後,逃出來算得上是主力的隊伍,一開始隻有四五百人。


    經過這段時間的收攏,隊伍人數才達到了五千。


    隻不過這五千潰軍甲胄不全,糧食短缺,已然沒有了什麽戰鬥力。


    如此下去,這五千人很難活不過這個冬天。


    當然了,他們也沒準備就這樣過冬。


    至少,王彥和劉光世不會這樣想。


    他們二人收攏潰兵,想的就是勤王,去援救被女真人圍住的汴梁城。


    隻是他們還不知道,過河南下的女真人,已經全軍覆沒。


    大宋也已經沒了。


    城中一間堂屋內,隻有王彥和劉光世。


    兩人同排而坐,說著話,起初還沒什麽,後來話語上似乎有了分歧,情緒都有些激動。


    “五千人,如何勤王?而且是甲胄不齊,每日都餓著肚子的五千人?”


    說話的是劉光世。


    劉光世說完這句話後,王彥說道:“那遲遲不去勤王,我們收攏潰兵的意義又是什麽?在這樣等下去,女真人攻破汴梁,一切都無可挽回。”


    “就這樣去,你是在讓大家跟著你去送死。”


    “隻要有一絲機會,就算是死,又何懼也?”


    王彥剛說完這句話,堂屋外,一道顯得急促的聲音便傳了進來:“啟稟劉將軍,王將軍,前方探子來報,乾軍……乾軍過河北上了。”


    王彥和劉光世聞言,相視一眼,神情顯得驚訝。


    乾軍過河,這事確實有些不可思議。


    對於黃河以北的這支潰軍隊伍,黃河以南發生的許多事他們都不知道。


    這除了他們過河不易之外,更大的原因是乾軍和金軍的戰役,打的實在太快了。


    從兩軍先鋒相遇,到乾軍攻入汴梁,隻有用了短短兩天的時間。


    “乾軍,哪來的乾軍?”


    劉光世起身訝然詢問。


    堂屋外,前來稟告情況的宋卒無奈回答:“屬下不知。”


    “確定是乾軍,會不會是你們搞錯了?”


    王彥也起身詢問。


    “全是黑色甲胄,應該不會錯。”


    宋卒也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宋卒說完這句話,劉光世和王彥又相視一眼,眼中都有著疑惑。


    乾軍如此大搖大擺的過河,女真人去哪了?


    “報……”兩人疑惑之際,又一道更為急促的聲音傳來,“啟稟劉將軍,王將軍,數千騎兵臨城下啊,隊伍前方,有著一杆黑旗,上麵寫著黑龍軍三個大字。想來,就是大乾黑龍軍。”


    劉光世和王彥聞言心中一驚,相視一眼之後,很是默契地邁步向堂屋外走去,向城門方向打馬而去。


    他們實在是沒想到,這才剛剛得知乾軍過河的消息,乾軍騎兵便已經兵臨城下。


    城下。


    施平安看著前方的城牆之上,宋卒身影,有些疑惑。


    沒想到這黃河以北,還有宋軍在守城。


    他扭頭看向一旁的嶽飛,然後問出心中疑惑:“這裏怎麽還有宋軍守城?”


    嶽飛想了想,說道:“或許是那場大戰之後的潰兵集聚在了一起。”


    嶽飛也是那場大戰的潰兵,隻是他過了河,遇到了乾軍,然後加入了乾軍。


    施平安聞言感歎一句:“這大宋都沒了,也不知道他們看到我們,會不會降?”


    嶽飛抬頭望著上方那些熟悉的身影,然後說道:“總得先嚐試勸降吧。”


    “北定中原,陛下早就想到了宋軍這一阻礙,所以,曾經當過皇帝的趙桓,在我大軍之中。”


    宋欽宗趙桓隨軍北上,這事知道的人不多,連嶽飛都不知道。


    此時聞言,嶽飛扭頭看了眼施平安,又回過了頭:“陛下之神勇智謀,非常人也。”


    “陛下之聖明,也是難得。”


    施平安感慨一句。


    兩人沉默片刻,施平安又道:“見到你的家人了?他們都還好吧?”


    “嗯,他們,都好。”


    嶽飛點頭,心中也跟汴梁城內的百姓一樣心存感激,若非乾軍,他一家老小,真不知道會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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