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義和張平一走進府衙前堂,眾人都朝他們二人望了過來,甚至為了顯得尊敬些,房當戶為首的五人都紛紛從椅子上起身。


    當然了,這也是因為他們知道府州軍使者過來的途中出了事,其中一人還受了箭傷,看見楊義左臂上的箭矢,眾人猜想受傷之人應該就是這個上了談判桌,卻要穿著甲胄,帶著長刀的青年使者了。


    至於楊義帶刀上談判桌的行為,中年軍官也嚐試反對過,但楊義不肯,中年軍官也隻能作罷,而且頗超大統領也在談判桌上,楊義就算胡來也有頗超大統領阻止,應該不會出什麽事。


    房當戶上前一臉歉意地對楊義說道:“貴使途中受了傷,本官深感抱歉,但請貴使相信,這些對貴使動手之人,絕非我們的人。”


    房當戶說的是漢語,楊義聽到了他的道歉,卻沒說話,算是擺了臉色。


    總不能回答沒關係吧?況且一會兒還要談判,這點傷可以做做文章,可不能白白挨了這一箭。


    再說了,若不是自己穿著甲胄,手臂上有皮甲的防護,自己這手臂廢了也不是不可能。


    房當戶見楊義使臉色,心中雖然也很不痛快,但老臉上還是不能表現出來,連忙朝那邊已經準備好的大夫喊道:“快,快給貴使治療箭傷。”


    一刻鍾後,楊義上臂上的箭矢終於被拔了下來,給傷口上好了藥,綁上了布條,大夫這才離開府衙前堂。


    治療楊義箭傷的同時,頗超從府衙牢房裏走了出來,找來一盆清水,洗幹淨剛剛因為動用酷刑染上鮮血的手,眼中露出一抹寒光,喃喃說道:“好一個女真人,竟已將手伸到了興慶城。”


    頗超走回了前堂,眾人也在等他。


    不等房當戶問,頗超就對楊義說道:“貴使,那四個人都已經招了,他們是女真人。”


    眾人聞言皆是一驚,楊義也是如此,但想了想,楊義冷笑道:“我怎麽知道,這是不是你們的局,目的就是想讓我府州軍與他女真人交惡。”


    楊義說完這話,連自己都不怎麽信。畢竟府州軍還需要跟女真人交惡嗎?


    如此想著,頗超已經說出了他的想法:“貴使,你們府州軍跟女真人似乎已是不死不休了,又何需再次交惡?所以,我大夏不會做這樣沒有意義的事。至於這些女真人為何行刺貴使,我想貴使應該也能知道他們是為了破壞此次談判。若是我們雙方談不成,你們攻城,我們守城。即使你們破了城也會損失兵力,而且還會拖延你們回府州城的時間。女真人不想你們那麽快回去,也不想你們不打興慶城就回去,這就是女真人的目的。”


    楊義覺得頗超分析地很有道理,卻還是說道:“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刺殺我們的人並不是女真人,而是不願意談判議和的黨項人?所以,你們可能在包庇。”


    頗超這時不急不緩地說道:“貴使,這四人在酷刑之下,逼得他們說出了女真語,這已經證明了他們的身份。若是貴使還不信,可以再等等,我的人,已經全城在收捕這些女真暗探了,在這四人的口供下,相信會有不少女真暗探浮出水麵,屆時,定能給貴使一個交代。”


    楊義聽頗超說的不是假話,也不再說什麽,總不能因為這事不談判了吧?


    他很清楚自家將軍的心思,選擇談判,是為了少死一些兵,早些回到府州城對付女真人。


    房當戶見楊義不再質問這件事,這才插話道:“貴使,既然此事已經說清,我們可以談了吧?”


    楊義朝房當戶點點頭,目光卻不自覺瞟了昨日見到的郡主一眼,也或許是因為張平昨日的話。


    李沐椿一直盯著楊義,也察覺到了楊義瞟向自己的這一眼,卻也沒太在意。


    “貴使,不知你們想如何談?”房當戶謹慎問道。


    楊義直接說道:“我們就直接明說吧,我們要賠償,你們給得夠,我們即刻撤軍東歸,雙方從此相安無事,如何?”


    往利群這時接話:“不知你們要多少賠償才肯撤軍東歸。”


    楊義心中早就有了數字,此時見對方問,一字一頓地說了出來:“黃金二十萬兩,白銀二百萬兩。”


    眾人聞言,也不算太驚訝,至少府州軍沒有像女真人那樣胡亂開出一個天文數字。


    縱使心中早有準備,聽到這個數字也不是太過驚訝,但這麽多金銀,現在的興慶城很難湊齊。


    於是房當戶開始還價:“貴使,這賠償金銀實在是多了些,縱使集全城金銀,也很難到達這個數目,所以能不能少些。”


    “不能少。”楊義語氣堅決,不容置疑,“我們隻要金銀,不要糧食,不要牛馬,更沒有像女真人那樣讓你們拿女人抵債,所以你們應該知足了。”


    李沐椿微微蹙起柳眉,因為剛才楊義說到用女人抵債的時候又瞟了她一眼,顯然這話也有說給自己聽的意思。


    不過想想也是,相比女真人,府州軍的要求並不過分。


    頗超這時問道:“那你們可否放了晉王殿下?”


    楊義見對方提到李察哥,又下意識瞟了李沐椿一眼,然後說道:“那日城下穿黑甲之人便是我家將軍,你當時也問過了,而且已經得到了我家將軍的回答,所以你現在不該問我,況且我也決定不了這件事。我來,隻是為了拿到賠償金銀。”


    張平在一旁聽著,發現這些人個個會漢語,好像自己也沒什麽存在感,以至於心裏憋得慌,聽到這猛然來上一句:“當然了,三日之後賠款若是到了,這位郡主可以跟我們一同回去,郡主既然要救父親,就自己去跟我家將軍談。”


    張平這話一出,全場突然安靜下來,都將目光投向了他。包括楊義。


    一朝郡主進賊營?也就張平能說出這樣的話。


    當然了,他實在是太想向自家將軍獻美人邀功了。此時說出來,是因為身後有府州軍撐腰,也是一直沒說上一句話的空虛,這才下意識說出這樣一句話。


    說出來之後,發現氣氛有些怪異,張平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


    而且他不知道的是,這位容顏絕色的郡主已經嫁做人妻,她那公父往利群正坐在他的正對麵。


    此時往利群已經陰沉著臉,像他這樣的上位者,何時受過如此侮辱,但想想張平身後的府州軍,還有此次談判議和的重要性,往利群還是盡量壓製了心中的怒火,卻還是冷笑嘲諷道:“哼,漢人自恃講究禮義廉恥,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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