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葉的殺了宋朝廷的親王,如今讓宋朝廷出征府州城,既是討賊,也是報仇,所以就算你那趙佶聽你的,派大軍出征府州城,也不能以此說明他願意臣服我大金吧?”


    完顏宗望笑了笑說:“他自己去討賊,跟本王讓他去討賊又豈能一樣。”


    “那若是我們與宋軍相遇於府州城下,宋軍可會聽本帥的?”


    “宋朝廷如今已臣服我大金,自然要聽我大金號令。”


    完顏宗翰若有所思地說道:“但願如此吧。”


    汴梁城的夜晚,皇宮禦書房。


    宋徽宗批閱著奏章,一名內侍走進來稟道:“官家,秦太宰求見。”


    宋徽宗批閱奏章的動作不停,隨口說道:“讓他進來吧。”


    “是。”


    內侍退下,沒一會兒,秦檜走了進來,恭敬拱手問候:“微臣,參見陛下。”


    宋徽宗依舊批閱著奏章,沒抬頭看秦檜,嘴上隨意問道:“這麽晚了,秦太宰有何事稟告?”


    “官家,金人那邊來了話,魏王……額,完顏宗望讓官家派兵討賊,府州城的反賊。”


    宋徽宗聞言,停住了批閱奏章的動作,抬頭看向了秦檜,有些沒好氣道:“好一個讓朕派兵去討賊。”


    秦檜見狀,不敢與宋徽宗對視,微微垂下了腦袋,也不言語。


    宋徽宗打量著秦檜,又冷冷說道:“秦太宰,朕想問問,你是聽朕的,還是聽完顏宗望的。又或者說,你就是完顏宗望安插在朕身邊的一顆棋子?”


    秦檜聞言一臉惶恐,連忙跪倒在地,語氣緊張道:“官家明鑒,微臣是宋人,自然是聽官家的旨意,絕無二心。”


    宋徽宗重重吐了一口氣,平穩了些許情緒才說道:“起來吧。”


    “謝官家。”秦檜這才又頷首而立。


    宋徽宗看著秦檜,語重心長地說道:“朕知道你在怕什麽,因為朕也在害怕。但遭遇了這麽多,朕也想明白了一些事。”


    秦檜一臉惶恐,卻還是唯唯諾諾地提醒道:“官家,如今這局麵,兩國沒了衝突,沒了戰亂,其實也挺好。隻要再過上幾年,我大宋還是以前那個富庶的大宋。到時,到時……”


    秦檜沒能將話說完,宋徽宗也抬手示意他別再說下去,隻是感慨道:“我大宋富庶是不錯,隻是要說國力強盛,隻怕是難啊。還有,朕如今過得確實是好,但朕的女兒,朕的妃子還在北地受盡屈辱。每每想起這些,朕隻覺心如刀割,恨不能……”


    宋徽宗說著,竟捏緊了拳頭,輕咳幾聲,呼吸也加重了幾分。


    “官家莫要氣壞了身子,等我大宋強盛了,定然能接回各位公主和娘娘。”秦檜出言安慰幾句,卻也知道這隻是安慰話。


    宋徽宗慢慢緩解了心中的氣憤,朝秦檜擺擺手:“無礙,若是沒什麽事,你就先下去吧,朕乏了。”


    秦檜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重新問道:“官家,現如今之情況,我們是否要出兵討伐府州城的反賊。額……不是為金人,隻為我們自己,為死去的肅王殿下報仇。”


    “哼,報仇?”宋徽宗苦笑自嘲,沒回答秦檜的話,而是問道:“西夏那邊,可有新的消息?”


    “微臣聽聞,姓葉的已經打過了洪州,晉王李察哥也已經帶著二十萬西夏精銳出了西夏都城,正向東麵趕,雙方大軍應該是要遇見了。”


    “秦太宰覺得他們誰會贏?”宋徽宗隨意一問,看著秦檜的眼神卻認真了幾分。


    “額……”秦檜愣了愣,“回官家的話,戰陣之事,微臣不知,不敢妄自斷言。”


    宋徽宗又隨意一問:“那秦太宰是希望李察哥贏,還是姓葉的贏?”


    秦檜抬頭看了眼宋徽宗,又垂下了頭,謹慎答道:“微臣覺得,他們兩敗俱傷最好。”


    宋徽宗聞言,冷冷一笑:“哼,好一個兩敗俱傷。朕倒是希望姓葉的能贏,至少他贏了,能說明我宋人並不是生來就骨頭軟。不比他西夏人軟,也不比他女真人軟。”


    宋徽宗最後語氣略微激動,剛緩和的呼吸又加重了些,似乎又想到了許多已經發生的事情。


    秦檜看著宋徽宗這變來變去的情緒,心中無奈,卻也沒敢發表自己的看法,隻是在等著宋徽宗緩解情緒,然後能給出一個答案。


    良久,宋徽宗才緩緩說道:“出兵討賊之事,朕自有打算,明日一早讓宗穎來禦書房見朕。”


    “微臣領命。”秦檜拱手道。


    宋徽宗擺手說:“沒什麽事就下去吧。”


    秦檜猶豫著,卻還是小心問道:“官家,李綱何時問斬,金人……金人那邊又催了。”


    “又是金人?”宋徽宗強製壓下怒火,擺手道,“此事先放著,下去吧。”


    秦檜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麽,拱手告退。“微臣告退。”


    待秦檜轉身走出兩步,宋徽宗又說道:“李綱之事,若是金人再催,就告訴完顏宗望,朕剛上位,李綱又深得百姓擁護,若是如今斬了李綱,朕會失民心,位置怕是都坐不穩,希望他能夠理解朕的難處。”


    秦檜轉身領命:“微臣領命。”


    翌日清晨,汴梁城外的宋軍軍營,幾萬士兵在校場上做著簡單的操練。


    隻是大多數士兵操練的樣子顯得有些力不從心,甚至仔細一看,許多人都沒有一個當兵的樣子,皆是萎靡不振。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如今的汴梁城,甚至是整個北國,都是百廢待興,當兵的軍餉糧草,不知道比曾經少了多少。


    許多士卒吃不飽飯,操練之時自然沒有多少體力。


    通報之後,幾名宦官經過帥帳門口的幾名士卒,走進了帥帳。


    帥帳中,宗穎見宮裏來了人,也從椅子上站起身,以表恭敬。


    為首的老宦官先開了口:“宗帥,陛下有令,傳你現在入宮麵聖。”


    “還請公公帶路。”


    進了皇宮,去往禦書房的路上,宗穎麵容肅穆,心裏想著一些已經發生了的事情。


    如今的他,也就三十出頭,但許多事情的壓力,讓他頭上出現了若隱若現的白發,臉上也多了些許滄桑,這使得他看起來比同齡人穩重許多,或者說,老了一些。


    而這一切的改變,還隻是一年前的那一戰,父親宗澤戰死的那一晚。


    父親走後,他義無反顧地扛起了帥旗,收攏著周邊的所有散兵,甚至是抗金義士。


    漸漸地,五百人,五千人,五萬人,到如今的十幾萬將士,也成為了整個朝廷算得上最精銳的軍隊。


    他也當之無愧地成為這十幾萬人的一軍統帥,成為了別人口中的那個宗帥。


    靖康之變後,從群龍無首到康王趙構應天府登基,再到二帝莫名其妙地回歸汴梁城,康王趙構的主動讓位,現如今趙佶的複位。


    作為一軍統帥的他,自然也多多少少插手了這些事。


    說不上支持康王還是反對二帝,但朝堂文官的爭議,到康王趙構最後的主動讓位,還有前太宰李綱的入獄。


    他覺得一切似乎也不是自己這個一軍統帥所能掌控的。


    他也能猜到二帝能從金人手上回來的原因,或者說能猜到趙佶複位之後一些事情的改變。還有現在傳自己入宮的原因。


    畢竟西夏那邊的大仗打起來了,許多事情也將會循序漸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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