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丫鬟分別給葉凡和王稟倒上了茶水,便緩緩離開。


    王稟拿起茶杯,輕輕抿上一口,想到了王荀說的話,他便笑著說:“我聽說,折可求將侄女嫁給了你。”


    葉凡聞言,無奈笑著說道:“這是他跟著我們造反的條件,其實並沒有什麽。對了,府衙的人,走了多少?”


    “隻是走了少部分人,張知府前天跟著前來招安的朝廷官員走了。”


    葉凡又問:“那位宰相呢?”


    “沒走,他說願意跟著我們,還說要拜訪你。”


    葉凡笑了笑說:“這位宰相應該是害怕回去,畢竟殺親王的那天,他當著所有人的麵讚同了我的做法。不過他願意留著就留著吧,有這麽一個大官跟著我們造反,也可以增加一些聲望。隻是別讓他掌太大的權,此人我並不怎麽信任。”


    葉凡對張邦昌的了解,也隻是知道此人主和派,曆史上也是偽楚政權的皇帝。


    隻是張邦昌來了太原,所以這偽楚政權的皇帝變成了另外一個主和派宰相李邦彥。


    “張邦昌這人,確實不可相信。”王稟若有所思,又問,“我們何時去府州?”


    “可以準備了,越快越好,三天之後吧。從現在開始,太原城隻許進,不許出。也可以將這個消息告訴太原城的所有百姓,讓願意跟著去府州的早做準備,不願去的也不用強求。”


    王稟想了想又說:“府州畢竟是邊陲之地,就算許多人願意跟著我們造反,可能也不太想去府州。”


    “確實是這樣的,所以要跟他們說明其中利害。就比如說我們走了會帶走所有糧食,金人還會再來太原城。將這些消息說給他們聽,讓他們自行分析該跟著我們去府州,還是要留在太原,或者南下避難,無論他們如何選擇,都無需幹預。”


    申時的天,


    院中,名為小六的少年郎聚精會神地練習刀法。


    長廊上,折月秀抱著長刀倚靠著木柱在一旁看著,眼中帶著認真,也有對這少年人所練刀法之精妙的沉思。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月秀姑娘可曾聽過破天刀的名號?”


    折月秀不用去看,也知道來人是葉凡,便沒好氣說道:“什麽意思?”


    葉凡這時已經走到了折月秀一旁,看著前方練刀的小六,繼續說道:“這少年郎是破天刀的徒弟。”


    聞言,折月秀眼中透露出一絲驚訝,卻還是平靜地問道:“破天刀消失這麽多年,原來在太原?徒弟是護院,莫非師傅也是護院?”


    “破天刀是我麾下大將。”葉凡有些驕傲地說。


    見葉凡這不可一世的模樣,折月秀冷哼一句,也沒去接話,而是說道:“你不多陪陪你家娘子?”


    “這不是還有客人嗎?”


    折月秀沒理會葉凡的話語,而是問道:“何時能回府州?”


    “三天後吧。”


    折月秀沒再說話,邁步走了。


    葉凡見狀,在後方喊道:“月秀姑娘這是要去哪裏?”


    折月秀頭也不回地說:“我去哪需要向你匯報嗎?”


    “現在的太原城,隻進不出。若是城內閑逛無所謂,但是出城不行。”


    折月秀這才停下腳步,轉過身一臉疑惑地看著葉凡。


    葉凡從衣中拿出一塊令牌,扔了出去。


    折月秀伸手接住,就聽見葉凡說道:“有令牌就可以出去了。”


    折月秀也不說謝,轉身走得遠了。


    太原北門,一身黑衣的折月秀騎著白馬出了城。


    一刻鍾後,汾河北岸。


    折月秀下了馬,朝岸邊緩步走去,眼中透露著些許沉重。


    一年多前,這裏發生過一場大戰。


    四萬折家軍正麵迎上了完顏宗翰的六萬大軍,最終大敗,折家軍損失兩萬,折可存避免被俘,選擇投河而死。


    此刻。


    折月秀望著湍急的河水,緩緩從衣中拿出了一個酒囊,將裏麵的酒全部倒入河中。


    她緩緩開了口:“爹,女兒帶著你最喜歡的美酒來看你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喝到這酒。”


    她將空酒囊放回衣中,神情變得更加沉重:“娘走得早,現在你也走了,女兒有許多話都找不到人說。還有你留下來的三萬折家軍,女兒知道,他們嘴上不說,但許多人都是不服你家女兒的,這一年多來,女兒挺委屈的,所以想跟你訴訴苦。有時候,女兒挺賴你跟我娘的,為什麽把我生得一個女兒身。若我是男的,那三萬折家軍還會有誰敢不服我嗎?其實,做你的女兒確實挺累的。”


    她說到這,眼睛已經開始泛紅。


    “爹,女兒還想跟你說,女兒好像有喜歡的人了,隻可惜他是個反賊。不過也沒有關係,因為我們折家軍也要造反了。隻是不知道你若還在世上,會不會同意造反,同意女兒的心思。想來,伯父都同意了,你應該也沒什麽意見。隻可惜,你看不到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了。若是真有在天有靈,你應該也看到了太原城牆上的三萬人頭,就是那反賊幹的。早知道他這麽厲害,你還來救援什麽太原城,還就這麽死了,連屍體女兒都找不到,女兒便隻能對著這條冷冰冰的河水說話。”


    她一邊說著這些話,一邊眼含淚花,壓抑著這一年多來的壓抑。


    父親救援太原城的時候,她在府州,統領著幾萬折家軍,防止西夏趁虛而入。


    直到後來,伯父大敗而歸,她卻沒看到父親,所有人也隻是說父親應該是往其他地方跑了。


    當時的她,雖然心有不安,但還是有父親依舊活著的希望。


    直到許多天後,父親跳河的死訊傳到了府州,她如同受到雷霆一擊,天也似塌了一般。


    不過麵對著隨時可能發生的大戰,她沒能垮掉,反而接手了父親的位置,統領軍隊,隨時準備打仗。


    晚風拂過,吹動她的發絲和衣袖。


    良久之後,她拭去眼角的淚水,笑了笑說:“你就放心好了,女兒沒問題的,就算是一個人也沒問題。好了,就說這些,女兒有時間再給你帶酒。”


    她一臉堅定地轉過身,動作嫻熟地跨上戰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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