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多麽匪夷所思,隻要是她,他都願意奉陪。


    溫慧含笑而逝。


    三日後,蕭循去世。


    溫慧和蕭循去世後僅僅半年,西南衡州的數名女性商人聯合起來,開辦了本朝第二所慈幼堂和慈幼書院,同時邀請孫慈心趕赴衡州,做慈幼書院的山長,指導教書育人工作。


    孫慈心欣然前往,卻在半途遇刺身亡。


    那些陰溝裏的老鼠,從來不曾放棄過打壓女性,尤其是在慈幼堂和慈幼書院的大靠山,溫慧去世以後。


    孫慈心的死,讓京城和衡州的一些進步女性震怒非常。


    但她們畢竟人少力弱,最後是蕭寶珠和蕭珍珠站了出來,為了父母未竟的事業,勉強穩住了風雨飄搖的形勢。


    其後十年,張慈安在蕭寶珠和蕭珍珠的支持下,幾乎以一己之力撐起慈幼堂和慈幼書院。


    百餘年後,本朝覆滅。


    此時的蕭寶珠和蕭珍珠早已化為黃土,張慈安也被遺忘了多年。


    因為收入越來越少,慈幼堂和慈幼書院又一直遭到迂腐文人的打壓,以至於規模越來越小,不過苟延殘喘而已。


    新朝初立,占領了高位的迂腐文人吸取了前朝的教訓,慢慢引導言論,女子以貞靜賢德為要,漸漸竟連出門會友也變成奢望,以致終於演變成不可與陌生男子交談,甚至露出肌膚就是失節,該自盡以保清白。


    前朝女性打馬遊街的颯爽英姿,終於成為歷史,如煙雲散去。


    環境對女性日益苛刻,在這樣的情形下,慈幼堂尚且還有生存的土壤,慈幼書院卻再也沒有女孩敢進去讀書。


    僅二百餘年,在苛刻到近乎變態的社會環境擠壓下,慈幼堂和慈幼書院終於在風雨飄搖中覆滅。


    又三十年,列強叩關而入,神州大地戰火頻發。


    女性經過數百年的軟化洗腦,幾乎都隻會哀哀哭嚎,被奸/淫擄掠者,數不勝數。


    男人們奮起抵抗,卻因為技術的落後,和一些軟骨頭的倒行逆施,節節敗退。


    終有一日,一女性從屈辱中抬起頭,改名許慈戰,以數百年前的慈幼堂和慈幼書院為榜樣,豎起了女子抗戰的旗幟。


    雖然許慈戰很快就被列強殺死,但有了她做榜樣,之後越來越多的女性站了出來,比如李慈興,段幼芳等。


    這部分女性終於開始覺醒,單靠男人是不夠的,女性也一樣有熱血,肯犧牲,一樣可以殺死敵人。


    這其中,又以衡州的女性,人數最多,抵抗最激烈,流血犧牲者更是多不勝數。


    她們之中,大部分人的真實姓名已經不可考,但她們的膽魄和風姿,一直深深烙印在後來人的心中。


    她們的事跡,也被記入史書,供後來的學子一代一代瞻仰。


    又二十年,抗戰勝利。


    因為她們以及前赴後繼的女性的流血犧牲,新政府成立後,女性的地位得到空前的提升。


    同年,慈幼書院在京都重建,成為新政府第一批重點扶持的高校項目。


    段幼芳成為慈幼書院第一任校長。


    第一次開學典禮上,段幼芳對所有的教職員工和學子們這樣說:“女性從來不遜色於男性,不遜色於任何人。我們三百多年前的老祖宗文惠公主,就曾經用事實告訴我們,女人也可以讀書,可以進入各行各業。男人能做的,我們女人也可以。所以,不必覺得低人一等,新時代已經來了,我們的國家必然越來越強大,我們女性,也必然越來越強大!”


    七十年後,某初中課堂的學生在上歷史課。


    這一節課,老師講的是數百年前的一位皇室公主,文惠公主,和她的傳奇駙馬蕭循。


    他們夫妻以一己之力建立起慈幼堂和慈幼書院,教女性讀書識字,經商做工,開啟了提升女性地位的先河。


    他們還率先調查嬰兒夭折率,從而使朝廷頒布了法令,禁止近親通婚。


    底下的學生們激烈討論,懷疑溫慧公主和駙馬蕭循是穿越者。


    這些學生有男有女,他們之間沒有隔閡,他們盡情歡笑,好像早晨□□點鍾的太陽,光芒耀眼。


    那笑聲穿過窗戶,越過圍牆,飛的越來越高,越來越遠… …


    那笑聲穿越時光,仿佛回到了四百年前的公主府,溫慧認真而嚴肅盯著蕭循,徐徐道:“蕭循,你不覺得,這樣對女子太不公平了嗎?”


    四百年前,就有一對夫妻,對於女性地位,開始了認真而嚴肅的思考。


    幾百年後,他們曾經的思考和實際行動,衍生出了一係列令人敬仰的行為,且影響深遠。


    原來,一切皆有定數。


    那些後來者做出的讓人欣慰的舉措,早在四百年前,就已經初現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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