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來,摸著四周的牆,轉圈。


    第一圈走得很慢,第二圈明顯加快了步速。


    奈何氣力實在消耗太大,走完兩圈,隻會扶著牆彎著腰喘氣。


    “白費心機。”阿貞冷哼了一聲。


    “這裏別的都沒什麽,床鋪倒是軟和地很。”邢苑輕笑道。


    用手摸上去,褥子填的充實,那人還真是個會享樂的。


    邢苑方才摸了一下,又想想那人,曾經在這張床上做過些什麽,一簇火,流竄到她胸口。


    她呻吟一記,已經將領口再次扯開。


    那人離開時,解走了她的肚兜。


    她這會兒酥胸大半都快露出來,還嫌不夠,費力地喊道:“青靈,快些過來,抓著我的手。”


    青靈不明所以然,聽話地用大力捏過來,指縫中濡濕一片,才想到是抓破了邢苑手上的燎泡,不知她會疼成什麽樣子。


    邢苑卻繼續堅持道:“別放心,別放手。”


    放鬆了她的手,就是帶走了她最後能夠維持的意識。


    段磬,你這個冤家,會不會來救我們。


    邢苑在心中,輕輕埋怨了一句。


    說來奇怪,她眼前浮現出段磬說話的樣子,衝著她笑的樣子,那股子被激發而起的邪火,居然慢慢地又被再次壓製下去。


    邢苑重重喘了幾口氣:“青靈,你聽我說。”


    這屋子四周都沒有門窗,她們三個人卻絲毫不覺得氣悶,那麽透氣孔必然就在頭頂上麵。


    雖然,用眼睛一時半會兒是看不見的。


    但是絕對錯不了。


    先將方才喝的水罐,從床底下拿出來。


    那盞燈中,還有大半的燈油,統統都澆到那張腥臊惡臭的床榻上去,然後一把火放出去。


    阿貞聽邢苑說到這裏,飛身撲過來想要搶回燈盞:“你瘋了嗎,這裏隻有那麽大,一床燒起來,如果沒有人滅火,我們隻能等著活活燒死。”


    燒死都比奴顏婢膝在那人的身子底下來得好。


    青靈護著燈,不讓阿貞搶走。


    畢竟是平日裏做農活的,兩個人扭成一團,阿貞落了下風。


    “她被下了春yao,不想活,你也跟著她發瘋嗎,放了火,我們三個誰都活不成!”


    阿貞歇斯底裏地喊道。


    青靈一怔,她不是真的年少無知到什麽都不懂,畢竟已經差些被許了人家,嫁出去的姑娘,春yao兩個字的意思還是大致明白的。


    原來邢苑一味苦苦掙紮抵抗的是春yao。


    阿貞見她動作停下來,以為自己的話奏了效。


    “她想死,你未必想死,對不對,好死不如賴活著,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你我。”


    青靈盯著她看,卻搖了搖頭道:“姐兒不會拖我去死的。”


    在那一刻,邢苑可以逃生的機會下,並沒有扔下她。


    那麽,何苦在苦苦支撐到這麽久以後,再拉兩個人做墊背。


    “我相信她。”


    青靈的笑容很燦爛。沒有一絲的恐懼。


    按照邢苑的囑咐,將多半的燈油都淋在被褥之上。


    手一鬆,火苗瞬間燒過來,將整張床都燒著了。


    青靈生怕火勢還不夠猛烈,將桌子又推了過去,拍拍手道:“這下子夠燒很久了。”


    被濃煙燻得用力咳嗽起來。


    “趴下來,用這個捂著口鼻趴下來。”


    邢苑將襯裙撕下來,分成三塊帕子,用罐子裏的水浸泡後,分給她們。


    她自己先五體投地狀,青靈趴在她的身邊。


    阿貞咳得滿眼冒星星,心不甘情不願地也趴了下來。


    說來奇怪,明明屋中已經是濃煙滾滾,地麵處,卻沒有多少,再加上口鼻有清涼的水汽,青靈很是感激地看向邢苑。


    卻發現,邢苑的狀況比方才更加糟糕了。


    ☆、第三十一章: 秘聞


    段磬沒想到會在許家遇到另一個高手。


    許四公子想要維護的就是這個人?


    五官平平,其貌不揚,根本讓人無從想起,這個人的真實身份。


    段磬卻分明看清楚,此人眉間戾氣橫生,印堂暗紅,染了好重的血氣。


    隻有親手殺過人的,才會顯出這般的血氣。


    更何況,這人遠遠不止殺過一個人。


    獒犬,許四。


    這個人究竟是誰!


    明明從不曾見過,他卻覺得熟悉。


    段磬收斂的心神,胸口卻像是被塊大石頭狠狠地壓住。


    他知道,那是他擔心的人在受苦。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在咫尺之間的距離。


    那人委實也沒有想到,段磬的武功這樣棘手。


    第一招,見段磬以長勾拳開場,他就掉以輕心了。


    沒想到,十招一過,就完全被壓製住,完全不能翻身。


    無奈下,他已經連保命的六枚鐵蒺藜都甩了出來,預備借著對方躲避的空隙,遁走逃逸。


    沒想到,段磬完全一派不怕死的勢頭,迎頭撲過來,身手快得驚人。


    他都沒見到段磬究竟怎麽出手,鐵蒺藜已經被重重擊飛出去,有一枚擊中了屋簷上的銅吊鍾,發出一聲悶響,震得耳膜發痛,胸口也發痛。


    等他發現不對勁,低下頭來,才發現,一枚鐵蒺藜不偏不倚地打中他的胸口,深深嵌進皮肉中,全身的力氣跟著這幾乎致命的一擊,飛速流出,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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