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這才得以好好打量這個世界。


    赤紅的土地,漆黑的天空,都是一樣的荒涼無際,沒有點綴,就這麽單調地一直延伸,在似乎是很遠很遠的地方,相互交織成了一條幹淨利落、沒有任何起伏的地平線。


    “這就是死靈界?嗯,看著好像也沒什麽特別的……傳說裏不是這樣的啊。”瑟拉的聲音裏帶著濃濃的疑惑,其他人的表情也和她差不多,都有著或多或少的失望。


    關於死靈界的傳說有很多,內容各不相同。有說這裏堆滿了山一樣多的黃金,有說這裏是巨龍的沉睡之所,有說這裏是世界的邊境……


    最廣為流傳的一個版本則是認為,這裏正如它的名字所言,是世上所有曾存在過的靈魂死後將會前往的地方。


    甚至有吟遊詩人煞有其事地把它和傳統的宗教故事聯繫在一起,說什麽人們死亡後,靈魂接受審判,決定他們是去往天堂還是地獄。而在這個傳說裏,這個讓亡靈們接受審判的地方,就是死靈界。


    不過顯然,沒多少人會真正相信這種沒什麽根據的傳說故事。因此,死靈界大多都隻是作為故事裏的背景,被拿來當做噱頭,或者是嚇唬小孩子的道具。


    是的,沒有人真正相信死靈界的存在。


    除了亡靈法師。


    “我聽索恩說,在亡靈法師之間,流傳著另一個版本的有關死靈界的傳說。”望著這看起來一片死寂的空間,奧娜悠悠說著,“傳說,開啟通往死靈界的門,需要獻出生命。”


    “生命?”斯德沃克猛轉頭看向她。


    奧娜並不搭理震驚的他們,隻逕自往下說:“因為,死靈界是亡者們的世界。這裏聚集了這個世界從古往今所有的靈魂……並不隻是現有的人類和其他種族,還包括很多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滅絕的生物。”


    瑟拉往斯德沃克身後縮了縮:“靈、靈魂?”後麵的“原始人”們則是竊竊私語了起來。


    “是啊,靈魂。無數個亡靈聚集在這裏,在日復一日的遊蕩中忘卻自我……然後,變成各種聞所未聞的怪物,隻依靠本能活著,唯一的欲求就是吞噬彼此……”


    說著,奧娜突然一勾唇角,“說起來,這裏其實是所有亡靈法師夢寐以求的地方。傳說哪怕隻從這裏帶出去一隻亡靈化成的怪物,也足能夠稱霸世界了。”


    “這,還真是……”斯德沃克的臉抽搐了一下,咽了咽口水才回答,“不過,如果所謂的亡靈化成的怪物什麽的……指的是我們上次見過的巨大章魚的話。這個傳說就算是真的,肯定也被誇張了很多。”


    奧娜頗矜持地一點頭,難得一次同意了他的看法:“的確,能對付那傢夥的人還是挺多的。我沒猜錯的話,這裏實際上……”


    她的話剛說到一半,隊列靠後的地方突然傳來一聲驚呼:“啊!看那裏!”


    男人抬手遙遙指著某個方向。眾人幾乎是一齊轉頭看了過去——在看起來頗為遙遠的,天空與大地相接的某個地方,驟然有抹金色的亮光直直升起,穿透了黑暗,並且不斷擴大,轉眼便已照亮了大半片天空,一下把這邊那原本還算明亮的白色光球襯托得宛如一點螢火。


    “這是……”奧娜皺了皺眉,視野和感知所見的不一致讓她陷入了困惑,一時有些不知怎麽措辭。


    然而就是這一瞬的遲疑,剛才帶路的那個男人突然猛往前沖了出去!


    “哎!你們幹嘛!”


    不止他,他的所有同伴也都一下衝出了隊列,完全置斯德沃克的呼喊於無物,一個個爭先恐後,像是看到了什麽傳說中的秘寶,眼睛都快發光了,嘴裏還喊著“就是那個!”“隻要拿到那個!”“那是我的!”之類的瘋狂話語。


    瑟拉懵了,張著嘴,看著這短短幾分鍾便已經跑遠成了小黑點的幾個人,好久才回過神,轉頭看向斯德沃克:“這,他們幹什麽啊?我們要不要跟上?還有他們剛才說的……”


    行動派的奈特更是已經抽出了匕首,一副馬上就能衝出去追上他們的樣子。


    卻被奧娜伸手攔了下來:“別過去。”


    瑟拉很是不解:“為什麽不過去啊?他們都已經跑那麽遠了。”


    奧娜沒說話,隻抬起食指放在唇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看她這樣,斯德沃克不由皺緊了眉,剛要開口,卻忽然感到大地一陣顫動。連忙轉過頭,卻見他們麵前那平整的深紅色土地像是被什麽衝破了一樣,猛然向上翻起,然後……


    看到接下來的情景,冒險隊的三人都震驚得張大了嘴,卻完全不知道說什麽好。


    那實在是不可思議的光景。


    首先是引得許多人爭先恐後奔跑出去的那一點金光,突然像是有生命一樣,以極其迅猛的速度向上升起。卻並不是無依無靠的上升。隻要仔細看,就能發現它和一根細長的、觸手似的東西相連,而觸手的另外一端……則連接著一個巨大無比的……


    “那、那是什麽……”


    看清了那個從地裏鑽出來的東西,瑟拉捂住了嘴,連聲音都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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