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z跟我說了他的懷疑之後,我總一直忍不住去想,是不是他的結論錯了?是不是我們忽略了什麽……才會冤枉你。你知道嗎?你向小雪解釋的時候,我就在樹叢裏看著,那一刻我非常開心,因為我沒有看錯人!後來……”


    說著,女孩低下頭,聲音哽咽了起來,“我以為你死了……甚至、甚至在我撿到這個小熊的時候,我也想著要把它縫好,然後,等從這裏離開以後,再放在你的墓前……直到……”


    艾雙抬起頭,眼眶通紅,眼中盈滿了淚水,被淚水覆蓋的,是難以置信和滿滿的失望——“直到,我在縫它的時候,從它肚子裏找到了這個。”


    隨著女孩舉起的手,深沉的夜幕被撕開,天邊泛出一抹魚肚白,熹微的晨光從穀口流入,直刺進少年的眼睛,讓他看不清女孩手裏拿的是什麽。


    但事實上……小希也不需要看,他很清楚,那是一個圓形的牌子,不是金色,也不是銀色,而是整場遊戲中僅有一個的乳白色的,零號牌。


    用力把牌子摔在少年腳邊,艾雙咬著牙,眼裏的悲傷轉為了憤怒:“我現在才知道,你為什麽從來不讓我們碰那隻小熊?為什麽丟失了它,你就焦躁不安?小希,你告訴我,你在我們麵前呈現的一切……那個溫柔的你,內向的、羞澀的……這一切,難道都是你演出來的嗎?真正的你,是這樣一個殘忍冷酷而無情的人嗎?”


    殘忍冷酷而無情……回想起自己一路飛跑過來的心情,小希眼神一暗,唇角微勾:“很遺憾,讓你失望了,和你們組隊的這段時間很愉快,作為玩具而言,你是個好女人。”


    艾雙愈發憤怒了,正要再開口卻被z攔住——“跟這種人計較什麽。”男人冷笑一聲,握著槍的手臂上青筋格外明顯,“正如你剛才所說,僱傭兵死在戰場上是很常見的事,在成為僱傭兵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有了覺悟。但這並不代表你能夠肆意屠殺他們的家人!”


    咬著牙說完,他狠狠瞪著少年,如果目光能殺人,他顯然早已經死了千百遍。


    被瞪著的人卻分外從容,眼眉微彎,勾起一個淡淡的微笑:“我也沒有辦法,畢竟我怕死,所以想要杜絕任何被復仇的可能性。畢竟他們不一定都像你一樣頭腦清楚不是嗎?”


    “我師父的女兒隻有五歲!”再也忍不住抬槍對準小希的頭,z眼裏畢現,“堂堂暗夜帝王,連五歲小孩都怕?”


    麵對黑洞洞的槍口,蒼白臉色的少年依舊微笑著:“五歲不小了,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也是五歲。”


    他這話一出,別說艾雙,連z的神色都是一震。


    但引起小希注意的是——被艾雙抱著的小熊眼裏驟然有抹光芒一閃而過!


    然而不等他再度開口,艾雙咬了咬牙,忽然又開口:“我、我不知道你經歷過怎樣的黑暗……但我想說的是,無論、無論怎麽樣,世界上都還是會有光明的不是嗎?夜晚總會過去,太陽總會升起……就像……現在一樣,天總是會亮的。”


    確實,黑暗的黎明已經過去,可是,他的光明真的會到來嗎?


    艱難地吸進一口氣,小希揚起頭,微微閉眼,聲音極輕而緩地喃喃著:“小七……你一直在聽的吧?看在我就快要死了的份上……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眼前閃過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少年嘴角勾起一個狡黠的弧度,“嘛,如果你不回答的話,我可是會拖著全島的人陪葬的喲……”


    聽到這話,即使覺得莫名其妙,z還是霎時繃緊了神經:“你想幹什麽!”同時手指扣上了扳機,打算一有異動便當即將他射殺。


    “別這麽緊張,”小希歪了歪頭,“要是子彈射了出來,大家可就真的都全完蛋了。”


    聽他這麽說,z的瞳孔瞬間緊縮:“你的意思是……”


    然而小希已經不打算再和他廢話下去了,隻喘著氣:“回答我,小七……那傢夥,是你指使的嗎?是你……讓他來殺我的嗎?你希望我……去死嗎?”


    他的話音落下,山穀中一片沉寂,隻有冷風吹過的淒涼嘯聲。


    “你到底在搞什……”z終於忍不下去了,隻想抓著他好好問清楚所謂的陪葬是怎麽回事,然而他話沒說完,現場所有人卻同時聽到了一個清冷的女聲在空中響起——“是我指使他的,但目的並不是殺你。至於我……”


    z猛然回過頭,卻見艾雙也一臉茫然。


    接著,他們的目光同時聚集到了艾雙抱著的布偶小熊身上,隻見那毛茸茸的熊頭微微一動,原本隻是一條線的嘴巴張開,非常真實地嘆了口氣。


    “啊!”艾雙尖叫一聲,下意識扔開熊往後退。z則瞬時把槍口移了過去,對準了那不知是什麽生物的玩意兒。


    這都是非常本能的反應,然而看到z的動作,小希一下睜大了眼,竟是完全沒管自己的傷,用力掙脫開扶著他的管家,猛往前一撲!隻試圖推開z的槍口,然而沒等碰到z,他那已是強弩之末的身體便再也支撐不住地往前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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