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心


    她的身體被壓到桌上,衣裳已經被扯得散亂一地。


    他俯身壓在她胸前,將側臉貼在她身側,輕而滿含怒氣的呼吸,讓她的皮膚不由顫慄:“讓朕聽聽,你有沒有心……”


    潯炆的大手順著她的鎖骨漸漸向下,拂過她纖瘦的腰身,慢慢停在她尚未凸起的腹部,湊到她耳邊道:“聽說適當**,對腹中的寶寶有意,你想殺了他?朕就讓你再懷上。”


    千寧兒的手捏得很緊,心裏一陣絞痛,眼裏卻幹澀沒有一地眼淚,她伸手從桌旁拿了個碎瓷,往自己脖頸出劃去,碎瓷不似刀鋒,要不了命……賭他會不會停手。


    阿娘懷胎十月生下了她,給了她所有的愛和關懷,她曾經是被仔細嗬護在手心中,即便現在再沒有人對她如此了,也不能讓人如此輕賤了她。


    瓷片嵌入肉裏,帶出了一連串血珠,潯炆的手腕上的血滴在桌上,收手時,千寧兒一把咬在他的臂上。


    尖利的牙齒咬進肉裏,嘴裏滿是血腥,他的身子怔了怔,靜靜的看著她臉上的點點血漬,妖嬈而危險,任由她咬著,任由瓷片劃出的血向下流。


    一個旋身將她抱起,放在床上,帷幔被他扯下時,她曼妙的身姿重又呈現在他眼下,他的眼神越來越黯然,呼吸漸漸粗重了起來,襲身將她壓在身下,身下叫囂著,混著憤怒,混著痛心,混著壓抑了許久的感情,讓他的神誌越來越不清明……


    她卻再也不掙紮了,像一具無生命的軀殼一般躺在他的麵前,澈然的眼睛混著清冷,看著潯炆肋下的傷口,那傷口或許早已裂開了,白色的紗布已經全部染成了赭紅,她嘴角輕勾,看向潯炆道:“皇上,你是不是也想像你父皇一樣,死在我床上。”


    她說完這話之後,周圍靜得可怕,潯炆抬眼看向她,淡淡道:“看來你很想讓我死啊。”


    她眼裏有些光華在遊動,他的臉離她那麽近又那麽遠……


    近在鼻息間的距離讓她有些恍惚,恍惚想起第一次見他時,一身青衫,白麵玉冠,隻匆匆看了一眼,卻不想在這深深的後宮之中,竟不知不覺與他有了這麽多的糾葛。


    她該恨他麽,是他下令抄了自己的家,讓自己的阿爹阿娘遷徙去遠方,她該同情他麽,他生於這處處危機重重的深宮之中,又以質子的身份被流放到了異國他鄉,沒有任何倚仗……


    自從阿爹阿娘死後,她已經不知道什麽是悲傷,卻在被他壓在身下時,眼淚還是毫無察覺的流下,他竟低頭吻過她眼角的淚痕,以一種她從未聽到的語氣道:“幫朕生下這個孩子好麽?”


    她突然笑了,眼角似決了堤一樣,她笑他作為帝王竟然有這般天真的時候,這孩子能生下來麽,他該以一個什麽樣的身份去麵對世人,惑亂後宮的太妃之子?當今皇上之子?


    現在的朝局允許這個孩子的存在麽?有多少人虎視眈眈的要抓住他這個高高在上的皇上的話柄,四麵蟄伏的危急蠢蠢欲動,以她現如今這樣的汙名,就算是帝王又如何能堵下悠悠之口。


    世人的想像該是多麽的豐富,她想她的現在名聲可堪比妲己、褒姒、連那設了邾林的夏姬都快要被人遺忘吧,可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啊,先帝是死於她枕旁,死在令所有人都臆想的軟玉溫香的榻上,但這是她能預料的到的麽。


    她做了什麽,她隻不過是如宮裏的所有女人一樣應召來等待皇上的臨幸,以一個處子之身,卻招攬所有惑亂的罵名,這真是可笑啊。為何先帝於她的榻上死了,她要承擔這樣的責難與謾罵。


    若是當日死的是她呢,若是她死在了先帝的身旁,怕是會又重新招攬個驚嚇聖顏的罪名吧,這後宮中的女子裏,時時刻刻有人死亡,死在帝王榻上的應該也不在少數吧,為何她們死的就那樣無聲無息啊。


    史官連一點筆墨都懶得畫上,為著什麽啊,她們是紅顏禍水,她們早便該死了,她們命如螻蟻,死便死了吧,沒有什麽人牽掛,為何有人的命如此輕賤,有人的命卻如此重要,為何有些人死了,身邊的人的命運也一起下了地獄,再也翻不了身啊。


    她感覺到他的手漸漸移到她的小腹之下,裏麵已經有了的生命,來的讓人猝不及防,她沒有看他,隻靜靜的躺在那,鼻尖的血腥味越來越重了,重得她這幾天越發敏感的嗅覺有些忍受不了了。


    胃裏有些翻湧,還好她沒吃什麽,原來懷孕真的會噁心啊,真的聞不得一點刺激的味道了,入宮前孕婦她是見過幾個的,這樣的反應算是正常吧,那個小生命還未長成,就已經在猛烈宣布自己的存在感了。


    潯炆的呼吸在她頸項之間噴薄,她將頭側了側,淡淡道:“你能讓我出宮一次麽?”


    他從她身上翻下,靜靜的躺在她旁邊,幽深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她,似乎要從裏麵看出些什麽,她身子軟軟的,溫熱的,帶著特有的馨香,讓他有一瞬間鬆懈,他靠近觸了觸她的唇角,她的嘴裏似乎還殘留著血腥的餘味。


    半晌,他坐起身來,將錦被拉著蓋過她的身上:“一天時間,旭陽留在太妃寢殿。”


    他離開時,床榻上的錦被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大半,讓匆忙趕進來的子翎腿嚇得有些踉蹌,小丫頭看著地上碎裂的衣料,什麽便也知道了,她靜靜的看著千寧兒,跪下身子幫她理了理鬢邊的亂發,輕輕道:“娘娘,你餓了吧,奴婢去給你做些好吃的。”


    這段時間的宮廷真是動盪,皇上出去了一趟,身上剛剛癒合的傷口就又裂開了,太皇太後趕過去,將他身邊的貼身太監都拉出去仗責了三十大板,打得皮開肉綻,責他們玩忽職守,沒有照看好皇上。


    太妃殿內又加派了一層侍衛,倒是不限製殿內的宮人出行了,隻是外麵的人若是進來卻不很容易,子翎小心照顧著千寧兒的身體,小丫頭那天似乎嚇壞了,總以為是自己害了主子,這兩天的話都變得少了些。


    千寧兒的咳嗽似乎嚴重了,卻又不能亂吃藥,子翎雖沒懷過孕,也知道孕期亂用藥,對腹中的胎兒不好,她隻能每日想著法子燉些降火的補品,但主子卻不怎麽能吃得下。


    那天的寢殿內一片狼藉,血漬順著地麵幾乎到處都有,匆忙間想要看看是不是主子受了傷,而她隻是搖頭,後來從其他殿內傳來了消息,皇上出行傷口又裂開,闔宮的宮人都被責罰了一遍。


    外麵動靜頗大,此處卻相安無事,她雖然不懂主子與皇上之間到底有什麽糾葛,但知道這事被皇上壓下來了,禍事沒有累及主子,她心裏便也稍稍定了下來,但事情總沒有她想像的那麽簡單。


    襲妃娘娘似乎從哪聽來了風聲,從前昭榮殿雖然與這處離得近,卻幾乎不來往,往日裏那裏的宮人辦事也不經過此處,但最近有好幾次子翎發現昭榮殿的宮人在此處鬼鬼祟祟,夜間也有人悄悄的潛伏在一處,似乎要打探什麽消息,幸而太妃殿外加派了許多侍衛,那些宮人都隻能在周圍徘徊。


    太妃殿裏又來了新人,一個整日裏見不到笑容的宮人流穂,年紀看上去不很大,卻整日裏板著臉,除了娘娘沒人能跟她說上幾句話,她負責娘娘的膳食,每日不論是藥、水、膳食,她都一一檢查了,試過了,才能讓娘娘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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