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皓秦笑道:“我朝俠士輩出,忠義兩全,更兼個個性情中人,此乃皇上之喜。臣為平安治卿,蒙皇上洪福澤被而垂手得此,感激莫名。”謝燁弘深深看他一眼,長聲而笑。--------------------萬小茶猜測沒錯,溫茶了解萬小茶的身世,是老簡為了老沈進京並和萬玉檸撕破臉的那一回具體可見234章,感興趣的媽咪可以點此穿越回去看一看:[https://xn--pxtr7m/posts/7782669](https://xn--pxtr7m/posts/7782669)第461章 445. 死生自在崇聖寺中。萬遺再次啟程去影竺國時,溫已經由木範婕包紮治療完畢,蘇醒了。金不戮送過萬遺回來,正瞧見他睜開眼,一時間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隻安靜地對望。一個站在門口,一個臥在榻上,似隔了重重山海又似穿越無數世界,終在一方小小的天地裏重逢。溫不老實,想要抬起手。那手臂敷滿了藥,被木範婕裹得胖了三倍,發麵饅頭一般抬起十分困難。可他任性得很,艱難地伸出大胖胳膊非要去尋阿遼的手,想要和人家握住。金不戮趕忙上前,輕輕又穩穩地握住他的,另一手溫柔撫摸他的麵龐。溫眼巴巴的,像個討糖吃的小孩子:“這一回表哥算不算阿遼的英雄?”金不戮又哭又笑地罵道:“笨蛋。你這個笨蛋!你這個天下最笨的笨蛋!”一句笨蛋比“英雄”兩字還讓人受用。溫嘻嘻一笑,又嘟嘟囔囔地喊疼,慢慢地動著他那發麵棒槌:“好阿遼,你家笨蛋表哥好痛啊,阿遼親親好不好?”金不戮心疼地嘮叨:“現在知道疼了,早前幹什麽逞強?就這滿身口子還親呢?”溫嘟起嘴,隔空衝金不戮啵啵了兩下。金不戮微紅著臉心虛地向四下看:“……這是寺廟內,我們不可太……”“啊?現在又沒別人嘛!”溫哭唧唧地扮委屈。金不戮小心地撫摸他的臉哄道:“小乖一些,寺廟上空有護法天神的……我們不要衝撞了……”溫更要哭了:“護法天神看表哥這麽可憐也要賞賜點什麽吧?我不求財不求貴的,就想讓我家阿遼親親一下都不成啦?”他本就生得好看,一哭還楚楚可憐起來了。別的都不要,就要一個親親,看得金不戮心都要化成水,實在舍不得,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在那好看的唇上一按。好似甘霖澆上幹土,溫一下就啞了,撲騰的貓被塞了滿嘴的魚幹,心滿意足地眯起眼。眨眼間,那雙澄澈的黑眸裏又透出一絲絲壞來,溫伸出舌尖兒快速地在唇邊的指尖一舔。一股癢酥酥的感覺倏然從指尖渡到心頭,金不戮的臉全紅了。他羞赧地收起手,背在身後卻忍不住輕輕搓著被舔過的地方,說了句“好生休息”便跑出僧舍。&&&其實金不戮也有傷,他曾跪在地上許久,兩個膝蓋都不太行了,全是烏青。方才一直有事還不覺得怎樣,現在塵埃落定,精神跟著鬆懈,立刻感知到走路都很艱難。他費勁地挪了幾步,在一處長廊坐了。悠然地看一片秋高氣爽,輕輕摩挲著被舔過的指尖兒,望著遠處的桂花樹嗅那甜香。桂花樹邊,一隻肥貓坐下。再遠,性枯走了過來。肥貓蓬鬆圓軟,渾身烏毛黑得發亮。四隻肥絨爪卻是雪白雪白的,仿佛戴著四隻白手套,乃是一隻可愛的烏雲踏雪。這烏雲踏雪許是久在寺內出沒,根本不怕人。見了性枯仍舊若無其事,叉開胖腿舔它自己的肥屁股。金不戮起身衝性枯合十行禮,一看這肥貓囂張跋扈的模樣,忍不住笑了。性枯來到近前還禮,請金不戮坐了,自己則在對麵坐下:“金檀越愛貓。”金不戮赧然:“慚愧,弟子是愛貓,家中也有一隻貓咪。”性枯望著烏雲踏雪道:“那是空魚。”金不戮“啊?”了一聲,差點又沒忍住笑。這貓咪竟然還有法號,和爨老莊主“空了”還是一輩的,不知道他倆誰是師兄。性枯笑道:“空魚自小就愛到佛堂聽經,小寺的弟子們將它當做同門師弟一般。“它愛吃魚,常在洱海畔捕魚,捕到了便叼到後院慢慢吃。在寺內殺生大大不雅,弟子們卻勸不動它,便給它取法號空魚,想叫空魚看空萬物,莫要執著魚兒了。”金不戮好笑極了:“後來‘空魚師父’改吃素了麽?”性枯笑問:“金檀越覺得呢?”金不戮搖頭:“貓咪愛吃魚乃是本性,怎麽可能改呢。”望著自由自在舔毛的空魚,喜歡縱容又羨慕:“改不了便不改吧!隻要不是糟蹋魚便好空魚好幸福,沒人和它爭搶。”性枯笑問:“金檀越非貓,焉知貓之江湖?”金不戮一愣:“貓咪的江湖?”性枯道:“空魚常來寺中吃魚,乃是因為寺外還有一隻貓。那貓比空魚身強體壯了一圈,每每搶它的魚吃,從未失手。可那大貓的膽量卻不及空魚,從來不敢入寺半步,空魚便大搖大擺叼著魚進來吃,任那大貓眼睜睜看著。一來二去,也就沒其他貓敢搶空魚的魚了。”聽到了自己的英勇事跡,空魚在遠處咪嗚一聲,輕盈一躍跳至性枯膝頭,絲毫不給自家住持麵子。性枯慈愛微笑,揉揉空魚的腦瓜,叫它舒服得翻過身,露出白肚皮來了。金不戮看著自如撒嬌的空魚和慈祥的性枯,想著貓咪在山門內大吃肥魚氣死對手的模樣,笑出了聲。笑完又十分感慨:“佛祖慈悲,佛門乃真正的清淨自在之地,萬千生靈都在此處得到庇護。”性枯哈哈大笑:“自在之地哪在佛門。”金不戮一愣。性枯衝空魚的白肚皮一指:“分明在此。”那裏是貓咪小小的心髒位置。金不戮心中一震。性枯所指哪裏是貓咪。自在之地分明是人心。空魚吃魚的時間又到了,驕傲地跳下地,甩著高高的尾巴往山門外走去。性枯看向金不戮:“金檀越後續當要如何?”金不戮從貓咪身上收回目光,肅了顏色,再次對性枯大師和空了師父道謝,而後將自己如何許願做萬件功德,以及重建明月山莊的打算全交代了。還介紹了以後想要重振孤山派、維護金家堡的長遠想法。做事順序、輕重緩急無一不交代得仔細。性枯點頭讚許,又問:“溫檀越呢?”金不戮本沒打算說兒女私事的,但因大師相詢,他便毫無避諱地堅定答道:“小對大師您和空了師父也不勝感激。他還在養傷,後續打算未及細問,但想必也是脫胎換骨了。”想了想,又補充道:“曆了這樣一遭,弟子已全明白了無論小傷好之後是何打算,我都會和他一起。縱然依舊聚少離多,我心也絕無更改。”年少之時他曾憑著一腔熱血追隨,後又囿於重重阻隔。而今經曆一切,殊途同歸,金不戮的心中隻有淡定從容。頓了一頓,他愧疚道:“唯有一事,弟子實在有愧。我二人能夠得救全蒙大師點撥,但弟子終歸愚鈍,沒做到‘自在’二字,執著於‘情’,恐要辜負大師賜‘死生自在’的好意了。”性枯聞言朗笑。金不戮一頭霧水,眨巴著星眸無言以對。等笑夠了,性枯問:“金檀越後悔否?”金不戮肅然也是毅然:“不後悔,此後弟子不會再和小分開,縱然前麵有十八層地獄也要隨他一起一。”性枯又問:“何為‘死生自在’?”金不戮仔細體悟著,想到了自己的師父,想到了沈叔叔,想到了算命的陳大人,想到了莫揚哥父子……他答道:“如風兒一般來去自由,恩怨情仇全不在意。”性枯看住他:“金檀越方才也說了,就算地獄也敢來去一遭。你不怕為溫檀越而死,溫檀越因你之深情而生。如此算不算‘死生’?算不算‘自在’?你對老僧又有何愧疚?”一連三問讓金不戮恍然有所悟。他想了片刻,將心底一樁介意事問了出來:“大師,曾有高人給弟子和小算過命,說我們要麵對風浪。經了這一遭,弟子自然是什麽都不懼怕的,隻是不知這風浪結束了沒……”話未說完,被笑打斷。性枯不以為然地笑著:“金檀越想要老僧給你算命?”金不戮趕忙道:“不敢,弟子知道佛門從不打掛算命,隻是想請大師指點一二。”性枯道:“親曆風浪的是你們,老僧有什麽可指點?結束了怎樣,未結束又怎樣?你們死都死過一回了,還在意那些小小風雨?”金不戮重重一頓,徹底失語。是了,這是他自己的事。正如師父所教導過的,自己想明白了,關旁人何幹?那風浪不是已經結束了?就算尚未結束,又有什麽了不起?他們連死都不怕,大風大浪也不過和風細雨。心中清淨,兩人同心。這便夠了。一時間似有萬千感悟凝聚在心,臨到頭竟一無所言。金不戮輕輕呼氣,頓感胸中無比輕盈。萬般惆悵,萬般情由,都如天邊流雲,慢慢散了。性枯見了他的麵色,點頭道:“恭喜金檀越領悟自在之道。灑脫如令尊師,可喜可賀。”這句如若霹靂,讓金不戮愣了一下,他仔細琢磨著這句話:“……我師父?……大師的意思是,您見過家師?!”性枯慈悲點頭:“令尊師曾在小寺下榻三月。”顧白到過雲南。到過崇聖寺。當年他在韶嶺山隘同沈知行訣別,被爨莫揚追住,顧白感念其盛情,隨其同回雲南。先在南寧秦月寺中休養,深得安寧。後慕名拜訪崇聖寺,在內為故人祈福三月,而後告別性枯。性枯將這些經過簡潔地同金不戮說了,末了道:“令尊師冰雪通透,心若明鏡,早已勘破生離死別,不希望任何人執著於找尋,便叮囑‘不必對外說我行蹤’。故而,爨檀越為他保密至今。“而今機緣已到,金檀越既然到此,便由老衲來告知吧。”金不戮激動而感慨,問師父和莫揚哥身在何處,性枯皆笑而不語。思前想後,恍然回首,金不戮突然想到一種可能:“難道我師父他們……削發出家了?”性枯大笑:“削發蓄發重要否?出家在家重要否?”“……敢問家師和莫揚哥再來過寺中麽?”性枯微笑搖頭。那就是沒人出家了。金不戮又問:“家師之前曾住在哪間屋舍,多在哪裏參禪祈福?大師可否告知,弟子可否去看看?”說這話時,他忐忑不已:那已經是八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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