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笙若是知道他的想法, 肯定會狠狠嘲笑他,一個小破孩兒,還想命令自己?


    從他露出真身的那一刻, 就已經輸了一大半兒了。


    誰命令誰還不一定呢。


    蕭雲笙也醒了, 沉默思考這個天道的事情,昨晚上隻顧著拌嘴了, 正事兒沒有套出來。


    不過她也搜集到一些重要信息,宋玲瓏的確是他弄來的,周茵也是,讓她們做什麽?


    目的不詳, 沒有問出來。


    不過不著急的,他既然出現了,事兒沒有辦成,肯定會再來的,談判這種事兒,誰先慌了誰就輸了。


    蕭雲笙拿捏著他呢。


    踹了紫陽劍一腳,紫陽真君醒來, “你踹我幹嘛?雖然我是一把劍,你也不能隨便踹我啊,尊師重道懂不懂的?”


    “我可以欺師滅祖的, 早想換個師父了, 龍虎山的張無妄張師兄就挺好的,我覺得我可以拜入龍虎山啊。”


    “不可以。”


    “為什麽?”


    紫陽真君沉默了,他不能說。


    “行了,不說就不說了,我昨晚上夢到……”


    蕭雲笙想跟他商量一下天道的事情,師父到底活得久,閱曆多,知道的比自己多,天道他應該有了解的。


    隻是說到天道的時候,就發不出聲音來了,看來是被下了禁製了。


    “你想說什麽?”


    紫陽真君疑惑,怎麽說一半兒?


    蕭雲笙指了指天, 紫陽真君一把劍胡亂顫抖,“你,你怎麽……,嗐,不能說的,祂無處不在。”


    蕭雲笙翻個白眼,確實無處不在,竟然不讓人說,小氣鬼。


    “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紫陽真君擔心問到,祂怎麽會找到雲笙了呢?很多年都在傳,這一屆的天道出問題了, 都沒人感應到祂的存在,不知道是不是消散了。


    現在竟然找到她徒弟,想做什麽?


    有什麽事兒他這個老骨頭不能扛啊, 禍禍他徒弟?


    蕭雲笙想了想:“應該是好事兒吧,我把它氣哭了,然後,走了。”


    “氣哭了?”


    這是天道嗎?


    蕭雲笙還想說,感覺嘴巴被人捂住了, 隻好擺擺手,那股力道才鬆掉了。


    “不說了, 我能處理,看看昨晚那戶人家有沒有給我上香吧。”


    蕭雲笙起身,突然頭頂冒煙兒了, 還挺旺盛的, 紫陽真君道:“人家給你上香了,上的還不少呢,是個說話算話的。”


    蕭雲笙:“我怎麽覺得我變成排煙的煙道了?”


    “哈哈, 你現在感受了信徒的香火,還不會控製呢,以後慢慢領悟吧,起碼你知道人家上香了不是嗎?”


    可太知道了,她若是身體在,大概就要被烤熟了。


    蕭雲笙飄到了山底下, 香煙氣散開,沒有繼續跟著她,不然怪嚇人的,山林裏飄著一股人形煙霧,民間又會多了許多傳說。


    到了周根生家裏, 他的婆娘跪在地上磕頭呢,一雙眼睛布滿了白色的斑點,這是眼睛有疾病了,幾乎看不到了。


    “感謝仙子娘娘保佑,我男人和兒子都回來了,他們若是出事兒, 我老婆子也不活了,我周家的大恩人啊,周王氏日日給您燒香祈福了。”


    蕭雲笙醫術不錯,看她的眼睛,小地方大夫的醫術大概是治不好的。


    她這麽虔誠供奉自己, 蕭雲笙決定幫幫她。


    周家都找不到草紙, 大概是沒有讀書人,不寫字的,擦屁股也用不到廁紙的,貴,要省錢的,廁籌,土坷垃, 樹葉子,逮著什麽用什麽。


    蕭雲笙也見過這麽樣的村子,見怪不怪。


    最後用香灰在地上寫下了一個藥方,周王氏眼睛不好使,磕完頭就走了。


    蕭雲笙:“……”


    合著她白費勁兒了,寫字兒給瞎子看?


    這都是什麽事兒?


    蕭雲笙遷怒師父:“都怪你,自從你來到我身邊,我的運氣都變差了。”


    “哎, 拉不出屎來別怪茅坑啊, 你怎麽不說你自己笨呢?寫字兒給瞎子看,那些農人識字兒嗎?老夫還覺得倒黴呢,收了你這麽笨的弟子。 ”


    若是紫陽真君人在這兒的話,師徒倆高低打一場。


    好在周王氏看不到,周根生不瞎,進來擺放一些貢品,就看到地上的香火了,“這好像是字兒吧?”


    他不認字兒,但是見過的,縣衙張貼的公文,都是字兒,長這個樣子的。


    “大成啊 ,快去請村長來,看看這是什麽字兒,去找村子裏的老童生, 你三叔爺爺一起過來啊。”


    周三叔爺爺是周家村唯一讀過書的, 可惜全村之力供養他,隻考中個童生來,再也供不起來。


    周三叔爺大名周及第,狀元及第的意思,真正的名字都給忘了,讀書讀的魔怔了。


    不過平時日子過得不錯, 到底是個童生啊,三裏五村的有事兒都請他,念個書信 ,教孩子啟蒙什麽的,隻送的禮都吃不完。


    隻是他很傲慢, 自己考不上不怪自己才學不夠,而是怪村子裏太窮了,供不起他讀書啊。


    周村長和周及第一起過來,周及第長著老鼠胡子,身材中等,但是太瘦了,像是竹竿兒一樣, 顯得有些猥瑣。


    “什麽事兒啊?把我也請來。”


    “村長,三堂叔,你看看這些是不是字兒?是不是仙子娘娘顯靈了?”


    周村長也不識字兒啊,拉著周及第,“你趕緊看了,若是真的是仙子娘娘顯靈,咱們周家村就有神仙庇護,以後就有好日子過了。”


    周及第定睛看了看,眼神閃爍,竟然是藥方,是治療周王氏眼睛的藥方啊,難不成真的是神仙?


    不,不可能的,子不言怪力亂神,肯定是有人惡作劇的。


    “什麽字兒?小孩子胡亂玩兒的, 不成章法, 什麽仙子娘娘啊,子虛烏有,咱們村子之前供奉的土地爺,多少年了,都沒有庇護咱們什麽,日子不是照樣過?


    聖人雲,君子應當自強不息, 而不是希望神仙幫你, 人人都指望神仙,神仙忙的過來嗎?”


    周村長和周根生半信半疑,不是嗎?


    蕭雲笙氣死了, 又覺得這老童生說的好像有點兒道理啊, 人人都指望神仙, 都懶惰度日, 不想著勤勞度日了,這日子還怎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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