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坐到大相國寺住持位置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蕭雲笙也沒占著便宜,看著這張俊朗的臉,感覺跟狐狸一樣。


    偏偏這個狐狸還長著一張純良無害的臉,騙過了所有人。


    蕭老夫人就很感動,“怎麽好意思讓大師破費呢?那這樣,這段日子師傅們的吃喝用度都要最好的啊,千萬別怠慢了師傅們啊。”


    了塵行禮:“多謝老夫人了,改日老夫人來寺裏,本座親自給老夫人講經。”


    “那感情好啊,雲笙,招待好大師,別耍孩子脾氣。”


    蕭雲笙木著一張臉,這次失算了,誰能想到大相國寺的住持是這樣式兒的啊。


    “我知道了,祖母,您安心養好身體,家裏有我。”


    兩人告辭離開,帶著了塵去看那口煞氣井,“我暫時給封印住了,但是治標不治本的,剩下的就看大師你的本事了。”


    了塵大師臉色一垮:“堂堂鎮國侯府竟然被人滲透至此, 你很失職啊。”


    蕭雲笙臉色不好,這人看笑話呢,“現在我回來了,什麽牛鬼蛇神休想作妖,大師做好你的事兒吧。”


    “行吧,看在功德的份兒上,本座不跟你一般見識了, 誰讓 你是真君的徒弟呢。


    不是本座吹牛 ,這口井除了本座,誰來了都沒辦法徹底解決,你是會找人的。”


    蕭雲笙道:“你那些信徒知道你這麽話多的嗎?”


    了塵:“你應該感到榮幸,本座不是跟誰都樂意聊的。”


    蕭雲笙嘴角扯了扯,不過心裏也知道他說的是真話,他們這種方外之人都有自己的驕傲,不是一個層次的人多一個字都懶得說。


    了塵大師還需要人手,從大相國寺調來了一大串的和尚,幾十個人總是有的,就在偏院兒裏開始做法事了。


    每日裏點燃無數的香燭, 誦經聲不斷,這些花銷都要蕭家來出的, 還有這群和尚們的吃喝,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於氏很高興招呼他們,蕭雲笙每次看著都是一臉的不痛快,她嚴重的懷疑了塵這人帶著徒子徒孫們來自己家裏吃大戶了。


    每天夜裏,了塵就會把井裏的封印打開, 燒掉屍骨,骨灰送回寺裏,每日祈福超度,這個過程是很漫長的,少則幾年,多則幾十年。


    這也是蕭雲笙找他的原因,自家沒有道觀,也沒有這麽多的信徒的香火之力,化解井裏這麽多年的怨煞之氣。


    府裏的動靜這麽大,自然驚動了全家人, 二叔,二嬸都是了解內情的, 對府裏出了這麽大的事兒很是吃驚,怪不得最近家裏總是出意外呢。


    蕭雲笙則開始調查誰往家裏運送屍骨的事情,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覺,還瞞過了府裏巡邏的護衛,肯定不是一般人。


    召集整個侯府的大小管事兒們集合,蕭雲笙端坐在屋簷下,親自審問此事。


    這麽大的動靜,於氏和趙氏也來看看情況,於氏很自責,她管理侯府中饋,出了這麽大的紕漏,這是她的失職啊。


    “雲笙,要不二嬸兒來審問吧?二嬸兒對府裏的情況更熟悉些。”


    趙氏柔柔說道:“二嫂,你以前都沒察覺,現在審問怕是也問不出什麽來的,畢竟他們都是你一手提拔上來的,可都是聽你的話呀。


    還是雲笙來查吧,這樣更可信一些。”


    於氏生氣了,“三弟妹,你這是什麽意思?我監守自盜,這事兒是我安排人做的嗎?”


    趙氏隱忍,很無辜很委屈的樣子,道:“二嫂你別這麽說,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想多了。”


    “你……”


    蕭雲笙放下茶盞,淡淡掃過趙氏柔弱的那張臉上,她討好一笑,真的是很謙卑柔順,說的話也沒什麽火氣,柔柔弱弱的,像是無害的小白兔。


    “二嬸不用生氣,我相信你的。”


    於氏都要感動的哭了,“雲笙啊,你這麽說二嬸就放心了, 二嬸兒管著這麽大一家族,難免有疏漏的地方,可我再怎麽喪心病狂,也不會害了自家人啊。”


    “所以我相信二嬸兒的,二嬸兒留下來一起聽一聽吧,這些管事兒的人際關係你熟悉,幫我查遺補缺了。”


    “好。”


    蕭雲笙的目光落在趙氏臉上:“三嬸兒平時不管事兒,人也是柔弱不能自理的,不敢辛苦你來操勞,請回吧。”


    趙氏臉色一變,這是攆她走呢,“那好吧,誰讓我們這一房是庶出呢,有些事情確實不太好讓我們知道的。


    大小姐放心,我們一家子一定會安分守己,不給家裏添亂了。”


    說完轉身離開,於氏氣的一肚子氣,“有這樣一個弟媳婦可真是我幾輩子造孽了,每次都陰陽怪氣兒的,說些讓人憋屈的話。


    咱們武將之家可不是那些書香門第,嫡庶看的沒有那麽重,她卻偏偏覺得我看不起她,真是氣死人了。”


    “那就看不起好了,既然她自甘輕賤,二嬸兒又何必給她麵子?與其自己生氣,不如氣死別人,二嬸兒,別委屈自己,反正不管你怎麽做,她都會覺得家裏虧待了她,那就放開手腳自己痛快,隨便她怎麽想了。”


    於氏沒想到她會這麽說,莫名有些期待:“我可以嗎?可她要是哭了怎麽辦?她最會哭了,那眼淚跟你不要錢似的,哎呦呦,一串串的掉啊, 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那就讓三叔去哄唄,還能你當嫂子的哄啊?她也就比二嬸兒小幾歲, 也不是孩子了,會哭就了不起嗎?”


    “也是啊。”


    於氏娘家是兵部侍郎,父親是棄武從文,性子風風火火,完全和趙氏不一個路數的人呢。


    底下站著一院子的大小管事兒們,都麵色古怪,大小姐竟然是這樣的脾氣啊。


    大管家咳嗽一聲:“二奶奶,大小姐,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於氏趕緊正襟危坐,差點兒忘了正事兒了,“杜管家,你是家裏總管事,你來說說,誰能頻繁出入偏院兒,做出這麽大的事情來?”


    杜管家為難:“要說運送東西進內宅,也就是府裏的采買,還有做雜物修繕的工匠們,不過他們都是家裏的老人了,一家子都在府裏住著,不可能害了自己吧?”


    蕭雲笙的目光落在眾人身上,觀察他們的神色和麵相,突然點出幾個人來,“你們幾個站出來。”


    被點名的一個是二管事,管著府裏的人事安排, 佝僂著後背,像是很累的樣子,不過眼神閃爍,瞧著不是安分的主兒。


    “請大小姐安,您有什麽吩咐?”


    蕭雲笙目光落在他背後:“你背上有鬼。”


    “啊……,大,大小姐,您別嚇我啊。”


    蕭雲笙放下茶杯,眼神變得犀利:“你覺得我會嚇唬你什麽?一般這種情況,被鬼纏著,說明你背負著它的因果,要不就是因你而死的,要不就是有什麽遺願需要你來了結, 你自己去想吧。


    若是三個月內送不走,你就會被陰氣纏繞,重病不起,不出一年,必死無疑。”


    二管事嚇的後背一股涼意竄上腦門,噗通一聲跪下了:“求大小姐救救奴才,奴才為府裏效勞二十多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求大小姐救命啊。”


    “能救你的隻有你自己, 不做虧心事,你怕什麽?”


    二管事都要哭了,誰敢說自己一輩子都在做善事兒的?被鬼纏身也可能是倒黴啊。


    大管家杜仲道:“去年一個粗使丫鬟自盡了,有傳言說是被你欺負的,可丫鬟的家人出來澄清,跟你沒關係,沒有人去深究了,你是不是收買了丫鬟家人,真的欺負了她?”


    二管事瞬間白了臉色,呐呐說不出話來。


    於氏先怒了:“好啊,你竟然敢糟蹋府裏的丫鬟,你好大的膽子,你還不坦白嗎?”


    二管事還在否認:“不是我,是她主動勾引我的,她想讓我安排輕鬆的差事,她自願的……”


    蕭雲笙沒有說話,隻是抬抬手,一道看不出的光打在他身上,二管事猛然抬頭,雙眸變成黑色,嘿嘿嘿笑起來,“陳管事,你是欺負死人不會說話的嗎?”


    “我承認,我是想跟著你過點兒好日子的,可你答應我的事情沒有做到啊。”


    “我懷了你的孩子,想找你負責,想要一條活路,你卻讓我死去,不要連累你。”


    “我未婚先孕,除了死還什麽出路啊?你收買我家人,害得我一屍兩命,屍體都拋在亂葬崗了。”


    “幸好老天有眼,讓我又回來了,我和孩子會一直跟著你的,咱們永遠在一起啊,嘻嘻嘻……”


    所有的奴才們都嚇的跪下了,大太陽底下的除了一身的白毛汗,大小姐這是什麽手段?


    能讓鬼現形,太可怕了。


    於氏也是又怒又怕,她一直以為侯府被她管理的很公正, 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人間慘劇。


    “雲笙,這可怎麽處置啊?”


    “不處置,人是自殺的,他沒有直接動手,送到衙門也不能判刑啊,既然人家自己動手了,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因果。


    咱們要做的就是尊重他的命運,隻是管事兒的差事不能做了,二嬸重新安排人吧。”


    二管事嚇死了,大小姐竟然不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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