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許懷謙點頭,“要是有什麽沒有拿到的,後麵你回京的時候,幫我拿上就行了。”“好。”陳烈酒沒有異議。“你一個人在這裏行嗎?”許懷謙又擔心起陳烈酒來,“要不要我把小妹就給你,也好有個人給你說說話。”“她跟個皮猴子似的,一天到晚上串下跳,我哪裏管得上她。”陳烈酒拒絕了,“她在這裏別說是跟我說話了,不給我闖禍就不錯了。”說完,他笑了笑:“還是你帶回京城吧,左右她一天念叨著要看陽陽小侄兒,讓她回去帶陽陽去,帶帶孩子興趣就沒有這麽皮了。”“她皮還不是跟你學的。”許懷謙詫異地看著陳烈酒,沒想到他有一天也會嫌棄起自己妹妹來,要知道,他們陳家三姐妹沒一個省心。“女孩子大了,稍微學一點文靜沒壞處。”陳烈酒笑笑,“我說是稍微。”許懷謙明白,在盛北小妹把心玩野了,回去收收心。二月過完,三月初三,龍抬頭,許懷謙參加完盛北的開春宴,就在盛北一眾百姓依依不舍地目光上踏上了回京的道路。期間還有人提議要給他做萬民傘,可把許懷謙嚇得不輕,連連阻止了,盛北百姓這才作罷,不然這場送行可是聲勢浩大了。“我在京城等你。”馬車要啟程前,許懷謙還依依不舍地拉著陳烈酒的手,好久沒有離開他老婆了,這一走,要大半年不能見呢。“半年的時間很快的,你就放在在京城等我就行了,到時候我送你一個驚喜。”陳烈酒摸了摸他家小相公的腦袋,又親了親他的額頭。許懷謙聽到這話來精神了:“什麽驚喜啊?”“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陳烈酒給許懷謙賣了個關子,下了馬車,目送他們遠去。等他們走遠,陳烈酒伸出手腕,果然在手腕處看到一條鮮豔的紅線,嘴邊綻放出無比高興的笑容。這就是他回京後送給許懷謙的驚喜。第109章 攜酒上青天53許懷謙提前回京城的消息, 讓朝中一群官員很是惶恐。實在是許懷謙太能幹了,短短五年的時間,就讓發生過百年難得一遇的水患的盛北, 重新恢複了生機。並且稅收一年增長得比一年高, 到去年, 盛北的田稅和賦稅總和已經高達兩千萬兩了!結合他們稅收每年都會增長的比例來看,今年的稅收肯定還有所增長。至於漲多少, 戶部也沒有辦法估計,盛北的稅收增長得太沒有規律所言了,每年都是以一種讓人想象不到的增長數目報上來的, 他們隻能用猜的方式來估計。但不管他們怎麽猜, 能讓一個承宣布政使司在五年內繁榮安定到這個程度, 許懷謙這要是不回朝還好, 一回朝,依照昌盛帝辦事的行跡,升官已成必然。可他已經是五品官了。再往上的官位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 當年陛下為了他能單獨設立一個官位出來,但不可能為了再單獨設立一個官位出來。不然以後朝中隻要沒有位置,就安插一個位置進來, 官員們都沒了上進心,都去巴結帝王, 讓帝王隻管給他們設立官位就是了,朝廷還不亂套?現在朝中的官員都處於滿員狀態,許懷謙要上位, 必定就要有一個官員要下去。朝中在五品之上的三四品官員, 人人岌岌可危,總覺得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快要不保。朝中三品之上的官員們則在皺眉, 陛下詔許懷謙提前回朝卻沒有說該給許懷謙安排個什麽職務好,而且朝中也沒任何其他動向而這個朝堂上,唯一不需要動人就能隨意安插人進去的地方,隻有內閣。眾所周知,內閣成員是沒有定員的,少的時候兩三位,多的時候七八位。他們現在的內閣閣老就五位,昌盛帝再加一位也不是不可能可許懷謙才二十七啊!哪有二十七歲就能當上閣臣的官員,太年輕!要朝中一眾老臣尊稱一個年輕得過分的後輩為閣老,他們委實叫不出口,也委實不能夠接受!可要不是內閣,朝中大臣委實想不到,他會被升去什麽地方了。戶部尚書魏鴻彩今日一回家就一副憂心忡忡,心事重重的模樣,連吃飯都在走神。他的妻子給他布了好幾道菜,見他一動不動她給他布的那些菜,反而拿著筷子戳著碗中的米飯,不知在想什麽的模樣,關切地問了一聲:“老爺,你這是怎麽了?”要沒有人問還好,他夫人這一問,魏鴻彩當即沒了吃飯的心情,放下筷子,憂心忡忡地歎了口氣:“哎!”他夫人見他這樣更好奇了:“什麽事能讓老爺你為難成這樣。”“還不是那個許懷謙。”魏鴻彩的憋悶也是在心裏積攢到不吐不快的地步,他=夫人再三問題,他再不想說,還是說了出來,“他要回朝l !”“啊!”他夫人一聽到這個消息,正在夾菜的手一抖,筷子上的菜順勢掉下,這個向來養尊處優禮儀極好的尚書夫人,此刻禮儀全無,臉上也露出了慌亂之之色,“這麽快?”“可不是。”魏鴻彩見他夫人這樣,也沒有責備,歎氣道,“陛下對族已忍無可忍,可朝中並沒有多少支持陛下禦駕親征者,現在唯一能夠全力支持陛下的恐怕就許懷謙一人,他回了朝,相信這朝堂就再也沒有能夠攔住陛下之人了,陛下可不就催著他回朝麽。”“那他回了朝,老爺你怎麽辦?”他夫人驚恐地看著魏鴻彩。滿朝皆知,當年許懷謙離京是因為戶部、工部、吏部三部聯手,將許懷謙趕去盛北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遠離京城,讓他去盛北吃吃苦頭。有華陰水患在前,朝堂都知道,水患不是那麽容易治理的,許懷謙要錢沒錢,要人沒人,去了盛北,拿什麽治理盛北。沒個十年八年的,他很難再回來了,而他家老爺今年已經五十有五了,等他回來的時候,他家老爺都已經致仕,就算許懷謙回朝後得勢,手也伸不到她家老爺身上。誰知,許懷謙竟然這般厲害,旁人十年八年都完成不了的事,他五年就完成了,還完成得這般好。不說盛北的蚯蚓肥讓全天下的糧食增產,就說盛北的花生油也是一絕,現在不僅平民百姓愛吃,達官貴族中也不乏愛吃的。以昌盛帝對許懷謙寵愛的程度,他這次回了朝,曾經把他欺負到去了盛北去的她家老爺還有什麽好果子吃?“那陛下可有透露許懷謙回朝後給他升任什麽職務?”隻要許懷謙的職務還沒有超過她家老爺,就算那許懷謙事後要算總賬,也應該不會拿她家老爺怎樣?“就是沒說才愁人。”他夫人可算是問到了點子上,魏鴻彩歎了口氣,“這次他恐怕要一步登天了。”“登天?”她夫人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還疑惑了一下,旋即動腦子想了一下,驚了一跳,“老爺該不會是說,他要直接入閣吧?!”魏鴻彩頷首:“就是這個意思!”“天啊!”他夫人拿帕子捂住嘴,“他才多大,這要是真進去了,那可真就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說著他夫人看向魏鴻彩:“那老爺你”說到這裏,他夫人說不下去了,想來也知道,一旦許懷謙得勢,曾經在朝堂上欺負過他的人,都將遭到他的報複,沒有人會放任踩過自己的人在自己麵前蹦。何況,她家老爺還不止踩過許懷謙,還在許懷謙出入官場的時候,多次卡過他銀錢。他這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恐怕就要燒到她家老爺身上!“哎!”顯然魏鴻彩也意識到這點,重重地歎了口氣,“官場風雲,瞬息萬變,讓家裏人都準備準備吧,要是有個萬一,我們也能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京城。”在戶部當官這麽多年,魏鴻彩自認自己除了摳門了點,經常卡各部門的資金,沒有許懷謙會鑽營以外,他還算是個盡職盡責的好官。多次頂著各部門的壓力,私底下給陛下的軍隊開小灶,就算陛下對許懷謙再寵愛,陛下也不可能卸磨殺驢把他給宰了吧,至多就是貶官之類的。正好他也老了,老是生病,離開京城找個地方養養老也行。她夫人聽到這個消息,麵色白了一瞬,有些不甘心:“奮鬥半生,好不容易有今日的地位,家裏的一眾小輩都還沒有出頭,這就要被人灰溜溜地趕出京城,外頭那些人該怎麽笑話我啊!”“老爺,你就不能再想想辦法。”在京城享受慣了旁人羨慕目光的尚書夫人不願意離開京城。“我現在還有什麽辦法?”魏鴻彩從餐桌上起身離開,“當初跟我們一塊聯手的前任吏部尚書已經下去了,現在的吏部尚書根本就不跟我們同流合汙,工部又是個沒有主見的,我現在就算是出頭彈劾阻止許懷謙入閣,也根本沒有多少人站我。”“況且,現在的陛下已經將朝堂整合得差不多了,他鐵了心要許懷謙入閣,朝堂又能阻止得了什麽?”若不是想通了這些問題,魏鴻彩又為何那般垂頭喪氣?“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夫人攥緊了手中的帕子,“難道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進京把我們趕出京?”“要不老爺你去與他求和吧?”為了不出京,尚書夫人也是豁出去了,“不就是舍下一張老臉麽,為了官位,為了家裏的子孫後代,你忍忍吧。”“那也得有個引子才行吧?”魏鴻彩皺眉,就他現在這身份地位,給人家遞帖子,人家門房都不會接的。她夫人沉眉想了想:“我記得,許大人入贅的陳爵爺還有個妹妹是不是?”“是啊,他有個弟弟還有個妹妹。”這陳烈酒的身世家人,京城裏的人都打聽得清清楚楚,畢竟,天下第一哥兒麻。“算來那小姑娘如今也不小了吧。”這宅院裏的事,在外麵當官的老爺不清楚,可日日在家主持中饋的夫人們卻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等著許懷謙一入京,我派人去打聽打聽,要是還沒有成親,老爺,你說,讓他家和我家結個秦晉之好怎麽樣?”“嗯?”魏鴻彩想了想,這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要是他家與許懷謙聯了姻,就算許懷謙再對他不順眼,看在他是他妹妹的夫家人麵子上,也會留幾分情麵的。“那就有勞夫人費費心了。”有個方法,魏鴻彩也沒有那麽焦頭爛額了,把此事全權交給了他夫人去處理。他們不知的是,除了他們以外,還有不少人也想到了這點,甚至在他們還沒有行動前,就已經付之了行動。許懷謙這一回朝,要升職已經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實,不管他升為什麽,走向權力的中心是必然的。而許家和陳府的門檻都太高,有些家庭不一定能夠夠得著,所以就有人出了歪主意。使用美男計唄。“那陳寶珠不過是個鄉下丫頭,在京城都沒待兩年就去了盛北,一身土丫頭的氣息,見了京城裏的貴公子肯定喜得挪不開眼,你們隻要平日裏衣服首飾穿戴好,找機會多與她搭搭話,要不了兩天,你們提出要上門提親,她一準答應。”“隻要當上了未來閣老的妹夫,往後什麽高官俸祿,榮華富貴沒有?”得虧許懷謙不在這兒,他要是在這兒聽到這樣一番話,都要直呼內行。果然什麽重男輕女,男卑女尊,隻要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這一切都是可以被打破的。若許懷謙不是個得寵的五品官,他這一回朝廷,恐怕連個理他的人都沒有,但他這得寵還帶著政績回來,各種針對他和他家人的刀光劍影就來了,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竟然連美男計這種招數都使得出來。可惜,他們的計劃再好,遇上陳小妹一個根本沒有情商的人,簡直就是對牛彈琴。由於盛北離京城不是特別遠,在盛北玩野了的陳小妹根本就不坐馬車,自己牽了匹馬,跟著許懷謙的車架周圍,騎著玩兒。有心之人,想要接近她,簡直不要太簡單,裝作問路,借機邂逅。陳小妹又是個爽朗的性子,別人跟她問路,她特別好心地就給他們指路了。人家借著指路,趁機搭話,從盛北到京城這一路又是送吃的又是送禮物各種殷勤。陳小妹也不傻,一般路人不會這樣對她,她把別人送的禮物都退了回去,還直言問人家:“你們這是喜歡我嗎?”獻殷勤的人還以為自己哪裏觸動到了她,當即也扭捏,頷首承認道:“小姐花容月貌,性情灑脫,在下對小姐一見鍾情。”“哦。”沒開竅的陳小妹聽了來人的表白,一點反應都沒有,反而苦惱道,“可是你們這麽多人都喜歡我,我隻有一個人,總不能每個人都選上,隻好辜負你們的一番情意了。”“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天涯何處無芳草,錯過了我,後麵還有好多好多的芳草在等著你們,我相信假以時日,你們都會找到屬於自己的歸屬的。”來勾搭陳小妹的都是一些氣質斐然,文質彬彬的男子,叫人一看就知家境和文化都不差的那種。他們以為,他們這麽多人,總會有一個被看上,誰知竟然一個也沒有被看上???“小姐可是不相信我對小姐一片情深?”有人慌了,慌忙取下自己腰間的貼身玉佩,遞給陳小妹,“我對小姐之心,日月可鑒。小姐若是不嫌棄,回到京城後,定會差家裏人到小姐府上提親,還請小姐相信在下,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們不說這句話還好,他們一說這句話,陳小妹鼓著眼睛看了他們一眼,哼了一聲,丟下一句話,氣惱地走了:“男人都是口蜜腹劍,信口雌黃的東西,以後我們大家橋歸橋路歸路,再也不要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