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穆將離呼痛了一聲,手上動作不停,抱著裴望舒在地上打了個滾,隨即站起身去,眼神發冷地看著兩個山匪。“喲,還是個小娘們呢。”突然殺出一個程咬金救下他們要殺的人,兩個山匪不樂意極了,但在看清楚穆將離是個女人後,又對她極為輕視。女人,女人能有什麽用。穆將離不搭理他倆,不顧背上的傷勢,手放在腰間的雙刀上,做出一個隨時拔刀的動作,眼神冷冽地看著兩個山匪,頗有一種誓死保護身後人的架勢。“還不服氣,”其中一個山匪見穆將離如此,拉緊韁繩對另外一個山匪說道,“大哥,我們給她一點顏色瞧瞧。”另外一個山匪沒有說話,雙腿一夾馬腹,跟另外一個山匪一樣,勒緊韁繩。兩人一塊向穆將離衝了過去。而穆將離也握緊了手中的刀柄,在兩匹馬向她衝過來的時候,她手上的雙刀同時抽出。“嘶啾”兩匹馬同時發出兩聲哀嚎,穆將離的刀從兩匹馬的中間對腹切過,馬血四濺,兩匹馬當場殞命,山匪也被迫從馬背上滾了下來。一時間,所有人都驚呆了。刀斬雙馬!好颯的女子!“不許動!”在所有人驚呆了,和山匪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陳烈酒從自己的腰上摸出一把匕首,架在離他最近的一個山匪頭上。穆將離帶的人也趕到了,他們團團把另外一個山匪圍住,見兩個山匪都落了馬,這才開始打掃戰場。雖然,他們以很快的速度去製止了射箭的人,但是他們這邊還是產生了些傷亡。有五六個人因為躲避不及時而被箭雨給射傷,還有五六個則是永遠地死在了箭下。陳烈酒見局麵已經控製住了,飛奔到許懷謙的馬車前,而在車裏聽到動靜的許懷謙也撩開車簾走了出來。一抬頭就看到渾身是血的陳烈酒,忙緊張地問道:“沒事吧?”“沒事。”陳烈酒搖搖頭,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點,告訴許懷謙,“都是馬血,不是我的血。”“那就好,”許懷謙頷首,又看了看正在打掃戰場的人,看到那被手下們拖在一旁的熟悉的屍體,閉了閉眼睛,“死了幾個人?”“五六個。”陳烈酒也看到了那被人拖在道路旁屍體,變故發生之前,他們還有說有笑的呢,現在全都身體冰涼地躺在哪兒,心裏也不好受。許懷謙從馬車車廂裏取出他們的錢匣子來,交給陳烈酒:“厚葬他們吧。”“我知道,”陳烈酒接過錢匣子頷首,怕許懷謙太難過,對身體不好,給他找了點事做,“你去看看裴望舒吧,他好像被嚇到了。”裴望舒自被穆將離救下之後,就一直愣在那裏,誰去給他說話,他也不答應,像是魔怔住了。許懷謙過去的時候,他還坐在地上,身上一身的血。“裴望舒,裴望舒,小裴?”許懷謙試著叫了他兩聲沒有叫動,陪著在他一塊坐在地上,等他回神。“好可怕啊,許懷謙!”不知道過了多久,裴望舒這才漸漸從那種呆滯的目光中漸漸清明,他看到身旁的許懷謙,想也不想地摟住他,感受到許懷謙身上活人的溫度,這才有種自己真的劫後餘生了的感覺。“是很可怕。”許懷謙理解他,他從來沒有遭遇過搶劫、綁架等事,更別說是截殺這種恐怖襲擊的事,自己都嚇得六神無主。更別說裴望舒還直麵麵對過劫匪,當然比他嚇得更慘。“你這是招惹到誰了?”回過神來的裴望舒可沒忘記,這些人可都是衝著許懷謙來的。“不知道。”許懷謙也納悶,他尋思他也沒有得罪過什麽人,誰跟他有這麽濃的血海仇深,找山匪來截殺他,“等他們審問出來就知道。”說著許懷謙朝穆將離的方向看了過去。他草草地包紮了一下背上的傷口,就帶著人在詢問那兩個山匪頭子了。隔得有點遠,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隻能看到穆將離不悅地蹙起眉頭,明顯進展就不怎麽順利。裴望舒順著許懷謙的目光看過去,看到穆將離,又忙把目光挪移了回來,他還沒忘記,就是這女人指著他說,他是許懷謙,那兩個山匪才對他窮追不舍的。現在他一看見這個女人都有心理陰影了都。可他一觸及穆將離背後的傷口,目光又狠狠地一刺,到底是這個女人救了她一命。要不是她替自己挨下那一刀,他很有可能當場就沒命了。是個狠辣的女人!裴望舒打定主意,以後說什麽也要離這個遠遠的,跟她挨在一起,肯定要被他拖來擋槍。正想著,穆將離帶人走了過來,她向許懷謙報備道:“許大人,他們服毒自盡了。”一開始兩個綁匪還不肯相信,他們被穆將離這個女人給擒住了,言語多有諷刺。可等穆將離帶著人審問他們的時候,他們像是冷靜了下來,知道自己逃不掉了,調戲了穆將離一番,最後雙雙咬碎了藏在後槽牙的毒包,服毒死了。“服毒死了?”許懷謙驚訝地看著穆將離,他沒想到電視劇的情節,現實真能發生,不過也對,穿越這種事都發生了,還有什麽事是不能發生的。許懷謙看著那群被穆將離生擒的還好好活著的弓箭手:“那他們呢?”“他們並不知道這次劫持的是官員,還以為是一次普普通通的搶劫,”穆將離給許懷謙匯報,“你看他們射的箭頭都不太準,就是等著把我們射得六神無主的時候,好出來打劫。”結果,他們的老大衝出來對打劫的人又砍又殺的,他們也很蒙。許懷謙很快理清楚了頭緒:“也就是說,這件事是這兩個山匪頭子私自做下的,他的手下們並不清楚?”穆將離點頭:“是這樣?”許懷謙又問:“他們是哪兒的山匪?”“就是盛北的山匪,平日裏在盛北與霽西交融的山脈裏藏著,”穆將離將自己審問到的說給許懷謙聽,“這次出來打劫也是因為各地有不少去盛北的商隊,想劫兩頭肥羊好過節。”許懷謙聽著穆將離的話,抿了抿唇:“我怎麽就不信呢。”“我也不信,”穆將離跟許懷謙一個看法,“一個敢公然截殺朝廷官員的山匪必然不是一夥普通的山匪。”穆將離想去他們的土匪窩看看,可她手下就幾十號人,就衝這些山匪手上有箭矢這類裝備,就清楚這些人必定不是那麽好招惹的存在,她手上這點人,還不夠給山得塞牙縫的。“大人,此事的盡快稟明朝廷,”穆將離心裏有了主意,“讓朝廷派兵剿匪,不然這些來盛北做生意的商人很有可能會受到劫持。”人家都這樣說了,肯定是有計劃的,不能抱有他們沒有劫持到自己就不劫持商人了僥幸想法。“我給京城和盛北同時寫封信,”許懷謙聽穆將離這樣一說,當下也不耽誤,“一封奏請陛下出兵剿匪,一封請盛北的驍勇軍沿途護送著點去盛北做生意的商人。”許懷謙沒有兵權調動不了軍隊,給驍勇軍寫信,驍勇軍也隻能護送著營地周圍沒有劫匪,出了營地就沒有辦法庇護了。這也沒有辦法,將士沒有軍令無法遠離營地,隻能期望昌盛帝動作能夠快些。許懷謙寫好信,把信交給手下,千叮萬囑:“一定要快馬加鞭地送到京城。”“是。”幾個手下拿了信,連口水都沒有就跨上馬直奔京城而去。處理好了這些事,嗅到穆將離身上有濃厚的血腥味,知道她受傷了,許懷謙也不是那種不體恤手下的官員:“你也忙一天了,下去休息吧。”“是。”穆將離也沒有逞強,得了許懷謙吩咐就隨意找了顆背人的地上,拿著自己的鋪蓋卷休息去了。等她走了,許懷謙看向還有點驚魂未定的裴望舒:“你也去休息?”“我也想,”裴望舒一臉哭相地看向許懷謙,“我的馬車被劫匪砍散架了。”“去我的車廂上休息。”許懷謙很大方地把自己的車廂讓給了他,他都聽陳烈酒說了,裴望舒不僅舍生忘死地給他當替罪羔羊,還在危機時候把陳烈酒推了出去。好兄弟不言謝,這份情他記一輩子。裴望舒可沒忘記許懷謙身體不好:“你讓給我了,你睡哪兒?”“當然是跟我家阿酒以天為被,以地為席了,”許懷謙想也不想地說道,說要,他看著裴望舒,“你不會讓我放著好好的夫郎不抱著睡,要我跟你睡吧?”“誰要給你睡了!”裴望舒對許懷謙的夫郎寶沒眼看了,知道有陳烈酒在,左右都不會讓許懷謙吃苦的,便也沒有跟許懷謙矯情。他這個大少爺身子,確實睡不慣野外,大大方方地進了許懷謙的車廂,躺裏麵平複自己的心情去了。安排好了所有人,許懷謙這才去到陳烈酒身旁,跟他一塊看為他而受傷的手下們。看著那些躺在陳烈酒臨時搭起來的帳篷裏奄奄一息的傷者,明明沒有受傷的許懷謙都感覺自己身上一疼,擰著眉問陳烈酒:“怎麽樣?”“我能做的隻能暫時給他們止住血,拔箭還得請大夫來。”陳烈酒搖頭,“但我們手上的藥太少了,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夠挺到大夫來。”許懷謙問他:“你去請大夫了?”“這裏離盛北不遠,”陳烈酒算了算路程,“我讓人快馬加鞭去請劉禦醫了。”盛北離京城不遠,而他們這才走到半道上,離盛北也不算是特別遠。民間的大夫,怎麽可能有太醫院的禦醫醫術好,既然有禦醫可以選擇,陳烈酒想也不想地選了禦醫。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他們帶的藥材不夠,陳烈酒把許懷謙平日裏吃的那些補品拿出來給這些傷者吃了。“我來想辦法,”許懷謙第一次這麽直麵地麵對死亡,心裏當然也害怕,但是再害怕他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應該有辦法。”許懷謙覺得自己好歹是從現代穿越過來的,又在基層待了好幾年,平日裏應該有接觸止血止疼的藥物。有什麽止血止疼的藥物呢?蜘蛛網?農村最多的就是蜘蛛網了!可他們現在在野外,上哪兒找蜘蛛網去,而且箭傷蜘蛛網應該嘖止不了血,得在野外找到最快最有效的止血藥物。野外……野外……許懷謙嘴裏喃喃著,腦子在高速運轉:“止血的野草……馬藍葉……小薊……夏枯草……車前草……”許懷謙一張口報了一堆的草藥出來,說完他眼睛一亮,向陳烈酒說道:“我去挖草藥,你讓他們堅持住。”許懷謙穿越以來,一直都有病,處在病痛中他最清楚,人一旦痛到了一個極限,就不太想活了,這個時候要有人一直跟他說話,會好很多。“你快去快回。”陳烈酒也沒問許懷謙為什麽知道這麽多,見他有了主意,也不耽誤他。這會兒天已經接近黃昏了,許懷謙帶著兩個手下在道路附近到處搜索。他當然不認識藥材了。但他認識野菜。像他們這種幹基層的公務員接觸最多的就是野菜了,有時候,領導還會組織他們下鄉挖野菜。春天的時候,最多。什麽蒲公英、馬齒莧挖回去煮粥,清熱解毒,又好喝。他能知道這些野菜的功還是因為有一次偷懶,他把好多野菜混在一起煮粥,病了一個星期,躺床上那一個星期他都在惡補野菜的功效與作用,什麽野菜和什麽野菜不能搭配使用。但是沒什麽用,出院後他就忘得差不多了,並且從那以後,他也不去挖野菜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