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啊!”杜言修對著鏡子查看背後長有尺許的傷口,傷口外翻的肌肉現出詭異的紫色,怎麽看也不象是單純被利器劃了一道口子那麽簡單。


    難道劍上有毒?


    那是不可能的!


    劍仙對自己的劍都有極為特殊的感情,即使是最不入流的劍仙也決不會在自己佩劍上麵動手腳。


    話說回來,如果是按照邪法煉製含有劇毒的飛劍出劍時有非常明顯的征兆,例如鬼哭神號,陰風慘慘之類。


    “啊!終於給我想到了!”


    杜言修記起師傅留下的一本記事手劄裏曾經記述過“逸風宗”


    初代祖師柳言程為了試驗在自己鑄造方麵的構想,將一塊提純過的“九天玄鐵”


    置於某處終年雷雨不斷的山峰,借助長時間的風雷洗禮令“九天玄鐵”


    逐漸吸收自然的電勁,經曆數百年時光之後用來鑄劍。


    關於此次鑄劍過程的細節以及隨後的傳承,手劄上語焉不詳,但是杜言修怎麽看都覺得自己背上的傷口都跟自家祖師脫不了幹係。


    既然知道了造成傷勢的原因,對症下藥的治療算不上多困難。


    “天蠶繭”


    裏麵收集的乙木真氣混合天明前的露水就是非常好的療傷藥劑,數滴淡綠色水滴接觸傷口的時候,杜言修臉上繃緊的神情悠然放鬆。


    辛苦了大半夜才剛要躺下休息,杜言修便如突然遭到了致命的一擊,頓時僵立當場手足無措。


    他狗窩的那張簡陋的床上躺著一個少女,至於究竟是誰,不必費心,杜言修用膝蓋也想得出是誰。


    一頭健康潤澤的烏黑秀發隨意披散在枕上,齊雲象個孩子一樣隨意的穿著睡衣躺在原本屬於杜言修的位置。


    頭痛啊!


    難道齊雲家裏人就如此放縱她三更半夜睡在一個算不上很熟的男人床上嗎?


    杜言修還真是多慮了,在他這間蝸居周圍半徑一千公尺之內潛伏著超過五十名訓練有素的齊家私人保鏢。


    他們配備了目前能夠合法持有的一切先進裝備,在這種程度的保護下發生危險簡直不可想象的事情。


    修行者的神意對他人直接目視會產生類似生物直覺警覺,隻是借助機械力量的偵察方式不屬於生物能力的範疇,杜言修未能察覺到周圍的異狀,他嘟囔了幾句就抓起外套蓋在齊雲身上,接著自己小心的躺在房間角落裏堅硬的老式沙發上,昏昏沉沉進入夢鄉。


    “哇!好痛。”


    過去的24小時大概是杜言修一生中用到感歎語氣的總和,目前似乎很有突破記錄的趨勢。


    少女的體重雖說不上超重,也決非背後尚未收口的劍傷所能承受。


    齊雲熱情如火的早安問候擁抱將杜言修重新壓倒在沙發上,連帶令他尚未完全愈合的傷口再次迸裂。


    “喂,喂,別睡了,有好東西看哦!”


    齊家的專業保鏢齊鐵剛右手拿著望遠鏡,左手推醒了同組輪換值班的保鏢王力。


    “看不出來我們家大小姐還真開放啊!”


    兩人交換著曖昧的眼神,抱著不看白不看的想法緊盯住齊雲和杜言修,生怕漏掉什麽細節回去不好交差。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不可以先起來,我的背很痛啊!”


    杜言修刻意加重語氣,期望得到回應。


    “咦,你昨晚做過什麽?難道你晚上還兼職去到夜總會當打手?”


    “你......”


    杜言修實在佩服某女的超強想象力,誰說女人缺少想象力的?


    她們絕對能由你身上一根來路不明的頭發聯想到遭到通緝的午夜奸魔。


    盡管嘴上說得輕鬆,齊雲纖手輕撫傷口附近變形的肌膚,嘴角不自覺的抽搐。


    隔了一夜,傷口的模樣並沒好上多少,相反某些嚴重失血的區域顯露出僵直的蒼白,而這種顏色很容易使人聯想到屍體蒼白僵直的樣子。


    說實話令杜言修惱火的不止傷口的問題,齊雲的存在更加難以應對。


    他已經準備接受齊雲在自己的生活中,但是短時間內還無法準確的把握事態的變化,他有意設法拖延事情的進展,現在當然感到措手不及。


    “我送你去醫院好不好?”


    雖是問句,但是齊雲的語氣堅決,顯示她性格中堅強的一麵正在發揮作用。


    “打死我也不去!你打算怎麽和醫生解釋我傷勢的來源?”


    杜言修對醫院半點好印象都欠奉,刺鼻的消毒水;戴口罩的護士;鋒利的針頭;給年幼多病的杜言修留下的全是關於痛苦的種種回憶。


    小時侯杜言修的身體很差,平均每個月都要出入醫院2-3次,雖說沒什麽大毛病,僅僅因為扁桃體發炎,但實際在醫院接受治療的時間決不亞於患有嚴重疾病的同齡人。


    “不去醫院?可以,我叫私人醫生來。”


    財大氣粗的富家女原本提議去醫院就是為了照顧杜言修的自尊心,難得他自己反對,順理成章的轉入下個議題。


    “一身兒女債,半世老婆奴。”


    腦海裏突然蹦出的這個念頭著實把杜言修嚇出一身冷汗,兒女?


    老婆?


    大凡常人不計年齡性別,總歸要在心理上給自己一個定位,兒子、爸爸、爺爺、女兒、媽媽、奶奶。


    即使年齡很小的孩子玩過家家之類的遊戲,也會準確地界定自己將來擔當的社會角色。


    杜言修是下決心出世修行的,一直也沒打算在社會生活裏充當某類角色,如今這個念頭隻能用術語解釋為“動了凡心”


    。


    “成道難啊!”


    對這個千百年來為無數修行者驗證過的真理,再一次由杜言修口中無意義地重複了一遍。


    等待女人化妝絕對是考驗男性毅力的工作,陪她們逛街是驗證男人身體和心理素質的試金石。


    古語有雲:“女為悅己者容!”


    齊雲以前很少仔細地梳妝打扮自己,不過如今有了被某人欣賞渴望,情況自然就大大不同了,從5:30分起床,齊雲一直到7:45分才確定化妝結束,全程耗時2小時15分。


    杜言修痛苦的感到了平凡人的生活樂趣所在,盡管大清早非自願的被拉起來旁觀化妝的全過程,同時肩負著裁判的重任。


    他毫無責任感的試圖在椅子上重新與周公聯線繼續下棋,在遭到氣急敗壞的齊雲**後,改以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混過了早晨。


    “你今天不要去上課了,我會‘親自’為你請假的!”


    齊雲故意加重語氣,她開始習慣在杜言修無奈的笑容中尋找屬於自己的那一份快樂。


    “......”


    杜言修忍受著強烈撲回到床上的衝動,目送齊雲專用的奔馳消失在街角。


    “我不介意你睡在我的床上哦!”


    齊雲離去前曖昧的雙關語令杜言修稍感猶豫,最終還是疲憊不堪的身體占了上風,杜言修嗅著留有齊雲少女體香枕頭心情複雜地沉沉進入夢鄉。


    昨夜的激戰不單純是讓杜言修的軀體受傷那麽簡單,符咒和法器、陣法的使用都消耗了相應的精力,尤其是被對手劍光所傷,目前傷勢僅僅受到控製,遠談不上治愈。


    杜言修從未有過這樣的經驗,他多年來未曾與修行者發生衝突,之前的實戰經驗都是從妖魔身上得來。


    杜言修這也是生平頭一回在戰鬥中受了重傷,以往而為了不被人發覺異樣,他把許多療傷必備的丹藥都隱藏在“逸風宗”


    的老窩,現在才感覺放的實在太遠了點,安全倒是安全了,未免有些遠水救不了近火的感慨。


    “逸風宗”


    傳承到西元十八世紀,未雨籌謀的“逸風宗”


    便將本派山門遷往海外,連同門戶的典籍重器一並帶走,所以神州近代的戰亂使許多門派遭劫,“逸風宗”


    這個小門戶反而未受任何損失。


    事實上許多門派在海外遠在數千年前就建立了落腳點,其數量之多,分布之廣令人咋舌。


    中美洲加勒比海地區至少有二百多座島嶼是屬於各個修真流派的私產,這是在哥倫布遠航美洲大陸很久以前的事。


    非洲的原始叢林裏也有不少喜好眷養珍禽異獸散修割地稱王的地方,類似的例子不勝枚舉。


    “逸風宗”


    的山門則靠近南極,是建立在一片被華夏修真稱為“小南極不夜城”


    海域當中的某個島嶼上。


    修行者對距離的概念與正常人大有區別,在他們看來凡是用遁光或者劍光一天之內能夠到達的地方都稱不上“遠”


    。


    那麽遁光或者類似的修真專用移動方式有多快呢?


    這個問題要因人而異,普遍的講,各派常用的遁光劍光都能達到一倍音速既每小時1224公裏。


    修為比較高深的修行者,則要加快近一倍速度也就是2448公裏,甚至極個別的修真能短時間內以超過7馬赫超高速度飛行,這種速度實在快得令人難以想象。


    這個時候還有心情想這些,隻能說明自己的傷不要緊。


    杜言修苦笑了一下,摸索著背後的傷口,琢磨呆會編出個什麽比較象樣理由合乎邏輯的當口,隔音效果極其糟糕的薄板門外連串腳步聲傳來。


    杜言修以一個傷重病人絕不該有的敏捷速度鑽回床上,順便看了看表,剛才已經睡足了3個小時,難怪感覺精神好了許多,看來熬夜當真是要不得。


    “紓?胛識叛孕尷壬?親≡謖飫錇穡俊?p杜言修打開門,一個30出頭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和他身後提著藥箱的兩個年輕女護士很有禮貌地用標準職業微笑作為開場白。俗語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杜言修對齊雲真的找來醫生不滿卻也不好發作,隻得閃開門口的空間,示意他們進來。男醫生乍看室內陳設時頗有吃驚的感覺,他擔任齊家私人醫生的時間雖說不長,但對齊家經濟狀況的了解菲淺,任由他想破腦袋也搞不明白巨富家庭如何與這種租住廉價閣樓的窮學生搭上了關係。不過如今社會一概都是隻認錢不認人,反正齊家肯定會支付所有治療費用,自己又何必枉作狗眼看人低的小人。“您好!我姓陳,耳東陳,請叫我陳醫生。這兩位是何小姐、楚小姐,我的助手,如果方便的話,治療現在是不是可以開始了?”世故的陳醫生直接了當的切入正題,剛把門費力推緊的杜言修也覺得不該辜負齊雲一番好意,便很合作的轉過身去,露出需要他們處理的背部受傷處。傷口平均深度公分,雖說傷在背部不會有致命的危險,不過帶著這種傷情能麵不改色行動自如的杜言修令三人交換了疑惑的眼神後心生懷疑。陳醫生平日接觸的階層大多是富商巨賈,間或有幾個金盆洗手的老大安排自己手下的兄弟送來治療,他記憶中隻有號稱一個綽號“紅狼”的頂尖殺手受了此類叫普通人昏迷的嚴重外傷仍能談笑風聲。難道說這個貌不驚人的學生是齊家暗中秘密培養的殺手?隨即他又嘲笑自己的想象力太豐富應該改行去寫奇幻小說,隨即便集中回精力做好份內的工作。治療中杜言修的背上總共縫了47針,西醫的療法在杜言修感覺裏和維修人員修理機器沒什麽區別,同樣是哪個部位損壞就設法修補上去,本質上二者的區別也就是修補的材料和工具不同而已。而中醫則將另外一種自古流傳的神秘主義發揮到極致,開出的處方恨不得用鳥形大篆來書寫,落筆之處亦是加倍賣力的潦草,莫說是患者,就連新上崗的藥劑師都得花上一年半載時間學習識別“處方體字”。隻是不願齊雲擔心,杜言修才肯接受醫生治療的,他心中鬱悶的送走陳醫生一行人等之後,轉回來繼續自己的神遊大計。正常人所謂神遊也不過是思想溜號走走神,修行者卻真的可以元神出竅遠遁千裏。元神離開身體的風險很高,如果在此期間身體被損毀或者出了其他令元神無法歸竅的事情其麻煩程度決不低於天劫。修為高深的修真還能借屍還魂借用其他人死後還能使用的身體,修為稍差一點的則有被罡風吹化元神形神俱滅的可能。要不是現在有太多理由必須一試,杜言修是不會輕易元神出竅的。首先要查閱門戶曆代祖師修行手劄的記載找出點蒼與本門的淵源,再者有些東西是時候拿來用了,昨夜一戰令杜言修清楚地了解到自己的弱點所在,他是不能容忍這種情況繼續存在下去的。三十六麵長隻三寸許的紅色小旗依照天罡方位布設,杜言修端坐陣中仔細檢查過防範措施之後閉目凝神。逐漸加強的金光照耀下杜言修簡陋的蝸居變得金碧輝煌,轉眼間光芒內斂化作球形,無視屋頂的存在衝霄而起,隨即消失無蹤。而辛勞的齊家保鏢所能看到的也隻是陣法幻化的景象,杜言修在家裏繼續休息而已。元神狀態的移動速度超過任何有形質的飛劍法寶,而且由於是非物質狀態所以再怎麽先進的雷達也不會有反應,不過偶爾人類憑借肉眼能夠看到蹤跡的,這也就是為什麽自從雷達發明之後,空中的不明飛行物數量一直激增的主要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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