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


    大殿上,寧辛慈高居龍椅,神情威嚴。


    下首,兩排大臣靜立兩側,文左武右,個個官服在身,不怒自威。


    隻是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難以遮掩的陰霾。


    國難當頭,日子自然過得艱辛,就算是別有用心之人,在此也不敢表現出絲毫,否則門外的鮮血,注定會增添他的一份。


    “有事上奏!!”


    話音落,一名文官模樣之人便率先站了出來:


    “陛下,臣有事啟奏。”


    “說!”


    “陛下,現在多地鬧饑荒,已經發生多起難民衝擊衙門現象,是否考慮派兵鎮壓?”


    麵對文官的啟奏,龍椅上的寧辛慈似乎不甚開心,一雙略顯渾濁的眼睛,散發出縷縷寒光。


    “你們戶部,這點小事也要來麻煩朕嗎?”


    “這...”


    “下去,自行處理,不許引發大亂。”


    “是。”


    “陛下,臣有事啟奏。”


    又一人,站了出來,正是負責外交曾虢虎,一位年近六旬,卻仍神采奕奕的老將。


    不過,此時的曾虢虎,似已看不見往時的風采,行動話語之間,可見濃濃的疲倦,甚至帶著一絲落寞。


    “愛卿,何事?”


    “陛下,蠻夷之態度,著實難以接受,他們簡直視我們大炎皇朝如無物,臣心中有愧啊。”


    龍椅上,寧辛慈臉色一緊,眼神也瞬間變得更冷:


    “他們,是不是又提什麽無理要求了? ”


    “陛下,真是。”


    “說。”


    曾虢虎沉默片刻,俯身開口道:


    “陛下,東倭帝國要求我們承認他們對沈北郡的合法擁有權,甚至還要將靠近金浪半島的長廊郡,一並賠償給他們東倭帝國,否則就出兵。”


    “他們敢!”


    寧辛慈的聲音,很嚴厲,也很冷,但卻沒多少氣勢,隻是給人一種聲色俱厲的感覺。


    “其他帝國呢?”


    “陛下,北屠則要求開放餘杭港,並將餘杭城周邊200公裏範圍作為北屠帝國的租界,永久租賃給他們北屠帝國。”


    “還有嗎?”


    “南奧帝國則要求將霸下港,以及南琉島,作為戰爭賠償,賠償給他們南奧帝國。”


    “...”


    曾虢虎說完,抬頭看了眼龍椅上的寧辛慈,麵露一絲痛苦,繼續開口道:


    “至於西曼帝國,則借口我們襲擊了他們的怒海號,大肆宣揚我們大炎皇朝的各種罪狀,要求立即賠償他們。”


    “不過......屬下還來不及跟西曼帝國接觸,暫時不知他們的要求。”


    曾虢虎又接連陳述了其他幾個勢力的要求,基本不是割地,就是賠款,當然借口無一例外都是戰爭損失。


    一番啟奏下來,大殿頓時嗡嗡一片,議論聲不斷。


    仔細聽,還真什麽聲音都有。


    有建議按要求割地賠款的,畢竟蠻夷太過強大,難以抗衡。


    也有高聲怒罵,連連問候各大帝國的,但具體應該采取什麽措施,卻隻字未提。


    當然也有要求嚴厲拒絕,直接出兵收複津門灣、沈北郡、哈太郡等失地的,不過具體從哪裏派兵,派多少兵,由誰進行率領,卻又不見提出半點意見。


    更有人指責曾虢虎失職,沒能壓製蠻夷的囂張氣焰,造成蠻夷的胃口越來越大,必須將曾虢虎推出午門問斬,以慰蠻夷之怒火。


    各種聲音,聽得龍椅上的寧辛慈臉色陰沉,而曾虢虎則俯身靜立,不發一言。


    ...


    ...


    “陛下,老臣有事啟奏。”


    就在大殿即將失控,寧辛慈準備舉起屠刀之際,一道蒼老卻洪亮的聲音,突然響起。


    “愛卿,你有何事啟奏?”


    出言之人,正是軍事大臣左熜鳴,一位年過六旬,仍敢帶兵遠征的狠人。


    可惜歲月不饒人,曾經氣宇軒昂的左熜鳴,此時已是垂垂老矣,白發蒼蒼,唯有一雙眼睛,仍然精光四射。


    “陛下,老臣覺得,無論成敗,我們大炎都必須一戰,否則這些豺狼的胃口,隻會越來越大,直至將整個大炎皇朝吞入腹中為止。”


    “愛卿,你的意思,是讓朕舉國出兵,與蠻夷決一死戰?”


    “陛下,老臣不是這個意思。”


    “哦~那愛卿是?”


    “陛下,舉國一戰,時機不合適。”


    左熜鳴環顧一眼大殿,又看了眼身邊的曾虢虎,繼續開口道:


    “陛下也清楚,我們大炎的軍事科技遠不上那些蠻夷,陸軍雖然眾多,但蠻夷基本都在海麵上活動,就算出動再多,也難傷到他們分毫,徒增損耗。”


    “所以,我們何不以海製海,令東臨艦隊出動,在東臨海上,與蠻夷較量一二。”


    “如果能打贏,自然是極其之好,不但能揚我大炎之威,還能令一眾蠻夷退避三舍。”


    “就算萬一不敵,隻要能對蠻夷造成一定的傷害,我們也能在今後的談判中占據主導,而不至於如現今這般,一味任憑蠻夷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


    左熜鳴的話,令寧辛慈瞬間沉默下來,端坐龍椅上久久沒有出聲。


    這種時刻,其他人自然也不敢隨意議論打攪,大殿一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各位愛卿,誰還有事要啟奏嗎?”


    良久,寧親慈略顯疲倦的聲音再次響起,似乎已不如一開始那麽聲色俱厲。


    “陛下,臣有一事啟奏。”


    “說。”


    “陛下,臣覺得,左大人之言論,著實過於冒進。”


    出列之人悄悄瞥了眼左熜鳴,又歪頭看了眼一旁的曾虢虎,繼續開口道:


    “經沈北和津門灣一戰,蠻夷的堅船利炮,威力如何想必沒人不清楚,現在多個帝國聚集在東臨海,戰艦密集如獄,又豈是東臨艦隊能夠抗衡的。”


    “所以,屬下有一策,或許可以兵不刃血就能解決當下的困境。”


    龍椅上,聽聞此言的寧親慈,盡管心情不悅,神色冰冷,但同時卻也是雙眼一亮:


    “何計策?”


    得到追問,出列之人似乎大受鼓舞,連俯低的身子,也忍不住微微挺直了不少:


    “陛下,分化,示好,拉攏。”


    “如何分化,示好,拉攏?”


    “陛下,首先我們必須明白一個事情,那就是各蠻夷之間,並不是鐵板一塊,而是相互利用、猜忌。”


    出列之人朝寧辛慈再行一禮,繼續開口道:


    “所以,我們隻要從中找出那頭最強大的豺狼,把它喂飽、喂好,那麽就可以讓這頭最強大的豺狼,去驅趕其他的豺狼,這是為分化。”


    “那何為示好?”


    “陛下,示好,很簡單,自然是找到這頭最大豺狼的煩心事,然後出力幫忙解決,即為示好。”


    “而當下最大的豺狼,毫無疑問就是西曼帝國;而最令西曼帝國煩操的事情,莫不就是失蹤的怒海號。”


    “所以,隻要我們能夠幫西曼帝國找回怒海號,同時將襲擊怒海號之人交給西曼帝國處置,不但能洗脫我們之嫌疑,還能施恩西曼帝國。”


    “如此一來,西曼帝國與我們大炎皇朝之間,也便有了可以周旋的餘地,接下來,就是拉攏了。”


    龍椅上,寧辛慈似乎對出列之人所言,極為感興趣,甚至身子都止不住微微往前。


    “如何拉攏?”


    “陛下,這拉攏,自然是給對方好處,大大的好處。”


    “錢財?”


    “陛下,西曼帝國如此強悍,單隻是錢財,怕難以拉攏成功。”


    “這麽說,還是得割地!”


    “陛下,我們大炎皇朝疆域萬裏,隨意送一點給西曼帝國,也無傷大雅,反而能拉攏一個強大的盟友,不失為一件美事。”


    “陛下,萬萬不可。”


    旁邊,有人出言阻止,正是左熜鳴和一旁的曾虢虎。


    “愛卿,如何不可?”


    “陛下,蠻夷如豺狼,是養不熟的;今日就算割地飼喂,明日也還會貪婪更多,如此反複,豈是永久之計。”


    “左大人,西曼帝國再凶悍,也是人而不是畜生,豈有養不熟的道理;如你所言,怕是不但東臨艦隊有去無回,甚至還會激怒一眾帝國,給大炎皇朝招來更大的禍端。”


    “汪凡,你...你這是賣國。”


    “左大人,你我都是在為陛下解惑,何來賣國一說。”


    “你....”


    “好了,都下去吧,讓朕安靜考慮考慮。”


    “是。”


    就在一眾人邊爭論邊準備退朝時,寧辛慈的聲音,卻意外再響起:


    “查清楚了嗎,襲擊怒海號的之人,是哪個勢力?”


    “回陛下,查清楚了,是一夥自稱炎龍門的海盜。”


    “好膽,一夥叛逆海盜,也敢自稱炎龍!!”


    “...”


    “著龍影衛立即行動,朕要看看,何人如此大膽,竟敢自稱炎龍。”


    “是。”


    “各位愛卿,沒朕旨意前,不得肆意行動,以免橫生事端。”


    “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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