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路上小心。”


    兩人消失在門外,宋體無力的躺在沙發上,平靜的沒有一絲攻擊性,目光渙散的望著吊燈。


    嗯,今天的林媛同學似乎沒那麽討厭。


    “我扶你上樓吧。”書維清澈無垢的黑色眼眸充斥著不會掩藏的歉意。


    “我很重。”宋體勾起嘴角。


    即使iq再高,他也是個孩子,而小孩子的眼神最藏不住東西,宋體可以毫不費力的將他看個透徹。


    “沒關係。”


    “那走吧。”


    緩緩的移動到樓梯前,宋體故意將身體的全部重量壓在小麵癱脆生生的肩膀上,麵龐露出一抹壞笑。


    白皙的臉頰都變得通紅,書維支撐不住終於開口了:“你好重啊!”


    “嗯,還能更重。”


    過了把嘴癮宋體也沒再欺負小麵癱,上台階的時候,她就扶著樓梯慢慢的往上爬,因為沒傷到骨頭,自己一個人還是可以的。


    過了片刻兩人終於到了樓梯頂端,路過書銘房間的時候,宋體推開門,在外麵望了一眼沒有進去,接著叮囑小麵癱去睡覺,而她便直接回了房間。


    潔白的紗布上滲出殷紅的血,看這樣子洗澡是不可能了,宋體去浴室隨便擦了擦身體便回房間休養生息。


    夜色漸漸變沉,三個人的呼吸在空氣中輕輕淺淺的蕩漾開來,綻放出一朵墨色的花。


    粉色的房間內,夜燈散發著暖黃的燈光,睡夢中的宋體右腿不小心碰到左腿的傷口,立刻被痛的睜開眼睛。


    仰躺著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她緩緩坐起來,借著微弱的燈光檢查傷口,好像沒有大礙,睡意被突然驅散,隻剩下淡淡的恍惚。


    宋體摸出手機看了看,淩晨三點多。


    不知道隔壁酒量過人的會長大人怎麽樣,她起身走向隔壁。


    推開門,地麵上映著深邃夜空投來的沉靜光束,空調在房間內無聲的吐著冷氣,會長大人的俊臉掩藏在暗暗的光影中。


    宋體緩緩走進,突然發現被子下還藏著一個小腦袋……


    嘖嘖嘖,真是親兄弟!


    她走到床邊把書維的頭從被子裏弄出來,怕這聰明的腦袋因為氧氣不足而傻掉,將小麵癱安頓好之後,再來看大麵癱……


    從會長大人裸露在外麵的腿和胳膊來看,裏麵應該是光的……


    所以,她要不要掀開被子拍個照?


    算了,她怕眼睛壞掉。


    經過這一係列動作,她的睡意更是消失的無影無蹤,宋體索性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望著會長大人的俊臉出神……


    棱角分明的麵龐一半沐浴著月色,一半藏在黑夜裏,高挺的鼻梁流淌著溶溶的月光……那天晚上,他抱著她的時候,麵龐是不是也這麽柔和?


    夜色是最好的催情劑,晴天白日下沒有藏身之處的隱隱心思,在晚上就會衝出桎梏,不受自己控製的攪和著夜色怯怯滋長。


    黑暗裏,宋體麵色平靜的宛若一張逼真的麵具,沒有囂張,沒有驚喜,沒有冷漠,沒有任何情緒。


    然而,眼眸微不可察的顫動,還是泄露了什麽。


    思緒恍惚間,她鬼迷心竅的打開相機,焦距對準那張沉靜的睡顏,摁下……


    .


    清晨,日光透過窗戶在書銘薄薄的眼皮上投下一抹光亮,光束穿梭到他的腦海深處,最終化作紅色短褲下的一片白皙……


    很滑,很嫩……


    “哥哥?”


    書銘腦海中的景象驟然遠去,樓梯上身穿紅色短褲的女孩轉身……變成了書維的臉。


    “哥哥,你摸我腿幹嘛?”


    望著雙眼突然睜開然而魂魄好像還沒有歸位的哥哥,書維不知道該不該去摸摸他的額頭,他沒有睡懶覺的習慣,但今天他是被哥哥摸醒的。


    嗯,哥哥一直在摸他的腿。


    跌進書維那雙清澈的眼睛裏,書銘麵色有一絲不正常的紅暈,由於心虛心間有些微微發燙。


    他無力的閉上眼睛揉了揉眉心,昨天的記憶隻回溯到他打開第二瓶酒,之後就是空白。


    仿佛看出了他在想什麽,書維說:“昨天你喝醉,是齊肖哥哥和一個姐姐把你送回來的,然後笨蛋趁你喝醉欺負你……”


    話說到一半,書維突然想到宋體的傷,然後便自動消音了。


    “什麽?”然而書銘卻捕捉到了關鍵詞,眼眸漸漸發沉。


    “嗯……你要是想看的話,我錄了視頻。”書維乖乖的把手機拿出來,有點期待哥哥一會兒的反應。


    點開視頻之前,書銘深深吸了口氣,沉心靜氣做好準備,他指尖點上屏幕中的三角靜止符。


    好似在醞釀著一場陰雲,書銘的臉色越來越沉,眼眸沉靜發黑的有如井水,強忍著和自己打一架的衝動,他逼迫自己看下去,終於在他看到他念著“我是一朵小紅花我要栽到土裏去”的時候,眼睛掀起數道狂瀾。


    扔下手機書銘迅速的穿上衣服,嗯,他打算殺了她之後再自殺!


    第30章


    盡管昨晚睡眠質量很差,早上的時候宋體還是同樣的時間醒了。


    洗手間的鏡子前,她將手放在嘩啦啦的水流下,企圖將濃濃的酒精味衝洗幹淨,突然間,房間門驟然打開的聲音壓過了水聲,她潛意識的望向鏡子。


    刹那間,兩個人的目光在鏡麵上折射交匯在一起,一個安靜,一個殺氣騰騰。


    仿佛什麽都沒看到,宋體平靜的關掉水龍頭,轉身拿毛巾將手上的水擦幹:“醒了?”


    然而,書銘肆意增長的怒火在她轉身的那一刻,盡數熄滅,他的目光膠著在她腿部的白紗布上,以及白色紗布都遮不住的青紫血痕。


    突然感覺嗓子有點幹澀,書銘眉頭始終緊蹙,剛剛出現在他夢裏的分明不是這個樣子。


    “怎麽回事?”邁開步子,書銘緩緩走到宋體跟前。


    “你昨天晚上喝醉把姐姐撲在地上摔的,我有照片!”


    宋體還沒來得及說話,書維就從房間裏衝出來,此時此刻舉著手機站在兩人麵前。


    剛剛在房間裏掙紮了幾秒,書維很矛盾,明明希望哥哥討厭笨蛋,但是看到他生氣出來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替笨蛋擔心。


    可能是她昨天晚上摔的有點慘,書維有點不忍心笨蛋被哥哥罵。


    下次他就不幫她了,嗯,就這樣。


    書銘緩緩接過手機,待他看清照片後,心髒突然往下墜,手指骨節處泛起森森的青白。


    照片的內容正是昨天晚上宋體腿上傷口還沒處理的樣子,血淋淋的。


    青澀的喉結上下滾動,書銘在宋體麵前蹲下,微涼的手指輕輕觸碰著她的傷口:“我們現在去醫院。”


    腿上異樣的觸感宋體忍不住繃直了身體,她低頭望著書銘板寸的黑發:“不用,昨天清理過了。”


    “你等我幾分鍾,我洗漱一下。”書銘對她的回複置若罔聞。


    宋體挑眉,他眼中的愧疚太明顯,但她確實也沒放在心上,往日逗貓逗狗都還會被抓一下,何況是逗會長大人。


    至於醫院,她是不會去的,早上醒來已經沒那麽疼了,之前打架比這更嚴重的傷她也受過,但因為受傷去醫院卻從來沒有,被人知道了她還要不要麵子。


    回到房間,宋體情不自禁就想到剛剛腿上的觸感,突然心髒某個角落就亂了。


    啊,她是瘋了吧!


    打開衣櫃將紅色的運動服長褲翻出來,嗯,她要把自己裹好,要不然會被書銘那個老流氓占便宜的。


    隻是在她剛換好一條腿,就聽到敲門聲,伴隨著會長大人美妙絕倫的嗓音。


    “收拾好了麽?”書銘站在房間門外問道。


    “等一下!”宋體嗓音突然高了一個度,因為她不確定自己剛剛有沒有反鎖門!


    非常急切又非常小心翼翼的穿好褲子,她額頭上透出一層細細的汗,宋體打開門:“幹什麽?”


    “去醫院。”書銘說。


    “不去。”宋體拒絕的幹脆利索。


    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書銘沉默的望著她,黑色眸子將她的五官清晰的印在眼底。


    不知道為什麽,麵對這樣的會長大人,宋體竟然有些心虛。


    她明明什麽都沒做好嗎?


    “去嗎?”書銘又問。


    “不去。”宋體不改初衷。


    然而,就在她為自己的勇氣暗暗鼓掌時,突然感覺雙腳離開地麵!


    “書銘你這個老流氓!放我下來。”


    他突然將她抱起,宋體在半空中沒有支撐,手臂下意識的圈在了他的脖頸間,身體在他懷裏不安分的亂動。


    “別動,會摔下去的。”書銘沉聲說道,抱著她準備下樓。


    她太輕了。


    宋體趴在他肩上往後看了看,嗯,樓梯很高,他沒有恐嚇她,於是便不再亂動,沒受傷的那條腿也不再晃蕩。


    隻是安靜下來,空氣便有些稀薄又粘稠。


    稀薄的不敢粗聲呼吸,隻怕兩個人近在咫尺的氣息交纏在一起,粘稠的仿佛時間撥動都變慢了。


    沒紮起的頭發披在臉頰兩側,宋體低著頭掩住麵龐,拚命去忽略身體緊貼著的溫熱,拚命去壓製某些隻敢在晚上露出的野草……


    啊,讓她跳下去吧!


    “哥……哥。”書維在沙發上聽到哥哥的腳步聲高興的喊,隻是在他轉身後,笑容、聲音、神經、細胞……一切的一切都僵硬了。


    “放我下來!”宋體小聲又極其用力的開口。


    她的臉都要被書銘丟盡了!


    “哥哥現在帶姐姐去醫院。”書銘對她的要求視而不見,繼續對書維說:“你自己在家先吃點餅幹和酸奶,我們過會兒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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