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歆文笑著說:“我可不會紮到嘴,我是大人了,你是小孩子,皮嫩才會被紮到呢。”二狗吃著藍帆給他剝好的蝦肉,含糊道:“可是不用自己剝蝦殼好爽快呀。”他覺得自己是最享受的小孩了。藍帆拿沒沾油的手肘蹭蹭他的頭頂,“行了啊,吃東西都堵不住你的嘴。”說完便直接將手裏剝好的蝦肉放進了許歆文的碗裏。二狗看見了,笑得眼睛都眯起來。許歆文原本還無知無覺,但是意識到這孩子的念頭之後,再看到藍帆給自己剝蝦,頓時就感覺有點不太合適了。感覺溫度都升高了不少,她吃還是不吃呢?藍帆對二狗道:“隻想吃蝦?還想吃什麽,我給你夾過來。”二狗“唔”了聲,“還想吃螃蟹。”許歆文就愛吃河鮮,但是在這裏吃有些不雅觀便很少碰。感覺藍老板就是聽二狗的話順帶著給自己剝蝦,於是她想通了便非常自然的將蝦肉慢慢吃了。吃螃蟹很是有些講究,有一套專門吃螃蟹的器物,桌上人沒幾個會用的。就是沈若也不會,以前在現代吃的最多的倒不是這樣的整隻蒸好的螃蟹,而是螃蟹炒年糕,那裏頭的螃蟹都是已經處理好,而且很好吃肉的。像這種蒸螃蟹該如何完美的吃,不浪費一絲,還真得看看藍帆的手法了。專門吃蟹的工具叫做蟹八件,其中包括了剪、凳、斧、錘、刮、叉、鑷、勺。這螃蟹是藍帆帶過來的,自然連同著工具也帶了幾套過來。大家便都看著藍帆弄,跟著學。隻見他的動作行雲流水,很快就將一隻完整的螃蟹給拆開了,將能吃的和不能吃的分開,蟹殼和肉、蟹膏分離開。每一樣工具都有自己的作用,沈若學得快,很快就跟著弄出來了,第一次弄還搞得不太幹淨,沒法跟藍帆那樣將所有能吃的地方全部都完整的弄出來。但是沈若搞完一隻螃蟹顯然很自豪,這可是他有生以來的頭一回!於是他就喂給顧允吃了第一口,眼睛彎彎笑著問道:“好吃嗎?”顧允嘴裏滿是蟹黃和蟹肉鮮甜的味道,看著自家夫郎的笑容頗有些愣神,心快速跳動,“……好吃。”他差點兒脫口而出一句“好看”,此刻耳根有些紅了。小雲吞此時清醒了,聞到螃蟹的腥味眉頭直皺,像個小老頭兒。沈若忍不住笑著逗他,“很好吃哦,你第一次聞到還不習慣呢。”螃蟹是寒涼的東西,哥兒和姑娘都不能多吃的,沈若便和顧允分完了一隻,還用筷子沾了一點點蟹膏的汁水,給小雲吞嚐了個味道。小雲吞的小臉頓時就皺了起來,但是砸吧砸吧嘴之後,表情又變得懵懵的,顯然是被這個味道衝擊到了。看得人直想笑。而藍帆那邊快速地處理好了第二隻螃蟹,將蟹黃和肉都堆在了蟹殼當中,直接放在了許歆文麵前。他也不跟她說話,不著痕跡的放下之後就去繼續處理螃蟹了。許歆文便低聲說了謝謝。這一頓飯吃的是心猿意馬,但是瞧藍老板應該是以事業為重的人,她便安下心,不再東想西想了。再說,她已經……恐怕要別人接受也挺難的。許歆文無所謂地笑了下,毫不扭捏地吃下了。沈豐從柳溪鎮趕回來比較晚了,但是恰好趕上了這場家宴,聽到動靜大家都過去迎接他,二狗更是直接撲進了自家阿爹懷裏。“這麽大陣仗啊哈哈。”沈豐沒想到自己才去幾天回來之後大家竟然這麽想念他麽,都過來迎接。“回來的正好,快來吃夜飯。”柳杉走過去招呼道。沈豐將二狗放下來,摸摸他的頭,“好。”待坐下了,沈豐就將自己去了柳溪鎮和吳墨竹一塊兒將“珍寶居”開起來,他還教學的事兒說了,那吳墨竹確實是個有經驗的,現在柳溪鎮上的客人們都認可了他當老板的“珍寶居”,沈豐留到不需要他了才走。臨了還見到了吳墨竹的媳婦,肚子已經挺得老大了,是個哥兒,生的還頗有些麵善。感覺對方不日就要生產了,但是原先約定好的產婆去了很遠的地方,他再要找靠譜的就難了,生怕夫郎哪日就要發動。沈豐一聽便說這好辦,自家娘就是做產婆的,那吳墨竹一聽便想著能不能請李善桃去幫襯一把。沈豐將這件事同李善桃說了,李善桃自然答應下來,對方是若哥兒生意上的夥伴,又是加盟了“珍寶居”的,對方夫郎要生產,她有能力合該去幫一幫忙。順便還能去看看對方將“珍寶居”開成什麽樣,就是她還沒去了柳溪鎮呢。李善桃想了想,道:“我這產婆的手藝不好拋下,以前沒想著能一直做下去,便也沒提過。柳杉,你可願意跟我去一趟?不用你上手,就給我打打下手就成。”產婆這門職業都是世代相傳的,李善桃原本該是傳給沈若,但是若哥兒向來就沒有這個誌向,現在做事業。那既然自家哥兒傳不了,李善桃便想著傳給兒媳婦,之後再傳給小雲吞。她這話一出,柳杉便明白了,婆母是想要將手藝傳給她,但是沒有說死了,隻說叫她一起給打打下手,要是不想學也沒事,算是去體驗一回。畢竟產婆和產婦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柳杉想了想便點了頭。她看向柳蘭香道:“那’念寶‘的東西可能就要多麻煩蘭香嬸子了。”“這個好說,反正我在家也是閑著,隻要不嫌棄我手藝差就成。”柳蘭香笑著說。“您可太謙虛了。”藍帆插空說了句。可能姓柳的人都有些刺繡的天賦在身上的,柳杉也好、柳蘭香也罷,那刺繡手藝都不賴,跟藍員外府上的專業繡娘繡出來的東西差不多,再加上沈若畫的圖樣,兩廂相輔相成,更是叫人看了便覺得驚豔。“小雲吞也還沒有出過遠門,不如我們也去吧?”沈若提議道。顧允正好能休息一段時間陪著沈若,他點了頭。出去玩一玩其實也好。沈豐頓時便笑了,“那好啊,我和杉妹肯定要去的,你們倆帶著小雲吞一起麽?阿娘也去的話,那阿爹,你去不?”沈大山正喝著小酒呢,他看了沈豐一眼沒好氣道:“我去了,誰來運貨?”二狗也掙紮著從藍帆懷裏坐起來,喊道:“阿爹,二狗也想去!”沈豐摸了摸後腦,一時興奮竟然將兒子給忘了。“你要念書去不了。”柳杉笑著安撫道:“以後有的是機會,就是二狗要麻煩阿爹帶了。”“這有什麽麻煩的,爺爺的乖孫,好帶得很。”二狗點頭點頭:“嗯嗯,好帶著呢!”他耍寶把大家都給逗笑了。將鎮上“珍寶居”的事情全部打理好,之後該如何做現在也已經十分有了章法,村裏布藝作坊還是由周蘭管著,沈海現在每日也還是往外幫著“珍寶居”跑業務,頗有成效。少了個故意針對的人,“闌珊”應該也能穩穩當當,沈若他們倒是沒有什麽可操心的了。藍帆和許歆文有各自家裏的生意要兼顧,雖然想跟著沈若一同出遊似的去隔壁鎮上玩兒,但是他們不能離開太久。還有先前沈若提議的那個合作,還有將市場拓展出去的事情,也可以著手做起來了。那自然更是忙亂。所以要去柳溪鎮上的一行人就是李善桃,沈豐柳杉夫妻倆,和沈若顧允帶著小雲吞一家三口。將“珍寶居”托付給小鬆和水哥兒,他們一行人第二日一早就直接驅車往柳溪鎮去。計劃趕不上變化,原本是打算回沈家村,但是因著李善桃要給人接生去,便幹脆大家一起都往柳溪鎮去,除了幹正事,還能看一看,玩一玩。漁吸!除了柳杉和沈豐之外,他們都沒有去過柳溪鎮,一直隻是聽人說呢。從儲水鎮過去到柳溪鎮走的是官道,一路上倒是安安穩穩地,路上要是竹筒裏的水喝完了,路邊還會有茶棚可以買些水喝。沈若掀開車廂窗簾往外看的時候,小雲吞也想看,一大一小便趴在窗邊瞧外麵的景兒。顧允坐在他身側,看著他們,也像是在看景。一大清早出發,到柳溪鎮已經快要接近正午,沈豐先前同沈海一起過來過幾次,之後有自個兒來過一次找吳墨竹,現在對這條路是不可謂不熟悉,就是因著車上有個小孩兒,馬車的速度不宜過快,所以現在才到。大家下了車之後都是腰酸背痛,官道雖說比起其他泥土路大且寬一些,但也不過是用石頭鋪就,一路顛下來都能叫人屁。股麻,哪怕加了軟墊那也是難受得緊。李善桃沒有做過這麽長時間的顛簸的馬車,一下車就找了個空曠的草地上吐了,沈若立刻找水給她漱口。“我沒事,就是早食吃的太飽了,顛著顛著就感覺惡心。”她臉色蒼白如紙,在車上的時候沈若就瞧出她麵色不大好,正好在儲水鎮的糕點鋪子裏買了點酸杏糕,準備送給吳墨竹那個待產的夫郎的。但是李善桃坐馬車顛簸的難受,沈若就幹脆打開來讓阿娘吃幾塊,好歹能壓一壓。現在好了,還是沒能壓住。這路是真的得修整一番,哪怕做不出水泥,最起碼也能鋪一層木地板也好啊,就用那種最堅固不容易腐爛的木頭,哪裏壞了修哪裏。但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沈若決定還是得先將他們沈家村的路修好才行。隻要有一個帶頭的,那之後大家看出了效果,便都會想著將路給修一修了。一個人乃至一個村子的力量其實很小,但是大家所有人都團結起來做這麽一件事,那能量必然是巨大的!沈若和柳杉一左一右地給李善桃順背。“娘,還有酸杏糕,你再吃點吧。”“不吃了,我先緩一緩。”李善桃擺擺手拒絕,那酸杏糕的味道給孕婦吃是正好,但是她這會兒吃自然是太酸了點。這包開封過就不好再送人了,沈豐便自去柳溪鎮上買了幾包糕點,糕點送人不算輕禮,拿在手裏有分量,送人再好不過,也挑不出錯處。顧允抱著小雲吞,孩子看著周圍陌生的景象很是有幾分興奮,倒是一點兒不怕,估計就是因為有阿父阿爹陪著,就覺得到哪兒都跟在家一樣。沈豐將東西買了回來,幾人便先找了家飯館吃午食,這個正午的點自然不好直接去人家家裏,之後還得找個住的地方。李善桃作為產婆肯定是要住在吳墨竹家中的,柳杉陪同的話她倆可以住在一塊兒,沈豐和沈若、顧允、小雲吞肯定要在客棧租兩間房。飯館裏的飯菜吃起來別有一番風味,柳溪鎮同儲水鎮相鄰,口味也差不多,所以中午這一頓大家吃的都還挺好。李善桃吐完之後舒服多了,午食吃了一碗,麵色也好看了點。他們過來不知道要住幾天,現在天氣漸漸涼了,牛乳放得好倒是能存貯三天,但是三天過後崽崽就沒了能吃的,這就不成了。沈若便打算等吃過午飯之後,就去柳溪鎮上逛一逛,看看能不能買到奶,順便直接去吳墨竹開的攤子去瞧上一眼。吃過午飯之後,沈若他們先在飯館附近的客棧裏頭找了落腳的地方,將東西放進去拾掇整齊了,這就繼續坐上馬車,往“珍寶居”去。柳溪鎮同儲水鎮最大的不同點就是街道比起儲水鎮來要寬一點兒,馬車行走在街道上周圍有行人也不覺得擠。作者有話要說:-明天繼續~第288章 柳溪鎮上的“珍寶居”很好找, 就在最熱鬧的街道之中。吳墨竹雖說將大部分的積蓄都用來加盟“珍寶居”了,但畢竟是有所積澱,所以選擇的攤子必然是位置不錯的地方。酒香也怕巷子深, 現在柳溪鎮上的“珍寶居”才剛開始,自然要選擇熱鬧的客流量多的地方,等以後做大了,就能跟沈若一樣搬進鋪子裏去。這個點街道上的人不多,但是肉眼可見其中有一個攤子前麵圍了不少人, 還挺熱鬧。沈若似有所感。沈豐一瞧便哈哈笑著說:“就那家。”馬車快速地行駛過去,周圍人瞧見了也不會露出奇怪的神色, 馬車停穩之後, 沈若他們便挨個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