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是又心疼又無奈。隻要小雲吞跟著一起出來,顧允就會隨身背著書包,裏麵裝著的都是小雲吞要用到的東西,這會兒他立刻拿出帕子用溫熱的水打濕了給小雲吞擦臉擦手。崽崽還得哭一會兒,像是將許歆文和沈若心裏頭的那些難過都給哭出來似的,但是在阿父給他擦臉的時候卻乖乖的閉上嘴巴嗚嗚地哭,等阿父一挪開布巾就開始張大嘴嚎。把沈若都給看愣了。“不哭不哭了啊,乖崽,這麽多人看著你呢,羞不羞啊。”沈若輕輕拍撫著他,安慰道。小雲吞還真就不哭了,顧允習以為常,藍帆歎為觀止。許歆文伸手去碰了下崽崽濕潤的小臉蛋,“不哭了哦。”她眼睛也紅了,但不光光是因為小雲吞的情緒影響,更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還有在那姑娘身上發生的事情之後,十分感同身受,這才一下子沒能把持住。但是她早就將眼淚哭幹了,若哥兒同她說過的話她都還記著,沒必要因為這件事一直束縛住自己,所以她現在不想哭了,隻是眼眶不由自主泛紅罷了。藍帆以往沒多注意過她,但今日他發現許歆文現在瞧著明朗大方多了,完全無法和以前那個在公堂上梨花帶雨的她聯係到一起。就是眼睛紅著,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從袖中掏出一張帕子遞過去。“給,幹淨的。”他道。許歆文詫異地睜大了眼睛,仰頭看過去,呆呆道:“不、不用,我沒哭。”藍帆一瞧還真是,於是便輕咳一聲緩解尷尬,將帕子握在手裏往袖口收。“我去叫阿富打一壺溫水來,小雲吞哭這麽久肯定渴了。”他搖著扇子就往外走。許歆文眨巴了下眼睛,轉回自己的視線,“若哥兒,對不住啊。”她又把小雲吞弄哭了。沈若搖搖頭,笑道:“不用這麽說,就是我有時候抱著他他也會哭的。況且,哪裏就那麽金貴了,哭一哭對眼睛也好呢。”“還有這種講究麽?”許歆文頭一回聽說。沈若便道:“是啊,眼淚能衝刷眼球,可以帶走髒東西呢。要是心裏不舒服哭一場也就會舒服一些,總之,哭或者笑都好,總比什麽事情都憋在心裏默默難受的強。”許歆文訕訕一笑,若哥兒真是一眼就將她看穿了。溫水來了之後,沈若就緩緩地給小雲吞喂了,他哭過一場現在眼皮子又粉又腫的看起來跟一隻小老鼠似的。沈若親親他的臉,這孩子感知情緒的能力太強,雖然聽不懂大人說話,卻能從語氣當中分辨是喜還是悲。那時候氣氛比較壓抑,崽崽就哭了,結果還去打那扇子,真是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藍帆搖著扇子道:“據我所知那姓黃的以前雖然同我打擂台,但是十分奸詐的事兒卻是不會做的。像’價格戰‘這類的那都是老套路,鎮上沒有哪家賣相同東西的人家是不打的,也就是維持了一個平衡罷了。”“可沒想到這人竟然聘過沈宏父子,估計先前那些餿主意就是他們出的吧。”“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那黃老板私底下做過什麽事又豈是我們能立時知道的。”許歆文覺得那黃老板既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那就說明他自己本身就是個善惡不分的人。藍帆頷首,“確是如此,就看他家這幾個月來做的事,算是一手好牌打了個稀爛,隻是現在做出來的事情著實讓我同若哥兒膈應,許姑娘,他家可是將你們布莊的銷售模式給照搬了。”他現在口中的許多詞都是從沈若那裏學來的,還真就很好總結。許歆文聽得一愣一愣的,怎麽同若哥兒說話這麽像,“我知道了這事兒,但是人家要這麽做,我也不好攔著。說到底這些東西,官府不會管啊。”大家沉默下來,雖說不能被影響到多少,但是心裏總歸是被他們這樣搞感覺有些憋屈的。最憋屈的要數藍帆,畢竟“金珠”隻針對一家店,那就是“闌珊”。藍帆倒是勸他們:“擺這樣一副臉色作甚,我還會怕他麽,今日雖說不少客人過去湊了那邊的熱鬧,但是底下客人還是有不少的。這還得多虧了若哥兒畫的設計稿,做出來之後樣樣都能火,鎮上那些夫人小姐都喜歡極了,還來問我何時要出新的,到時候第一個通知她們呢。”沈若聞言心裏挺美的,畢竟這些珠寶首飾都是他的原創設計,讓大家喜歡並且認同,這一點讓沈若非常有成就感。藍帆剛說完這邊底下客人有不少,瞬間便慘遭打臉,阿富急匆匆地跑上來:“公子不好了!”“慌慌張張的像什麽樣,一點兒不像個掌櫃。”藍帆皺著眉嗔怪道。“公子公子,不好了!”阿富喘著粗氣喊道。“你家公子我好著,快說什麽事。”藍帆握著折扇打開給阿富扇扇風,說道。阿富連忙擺手,他可不敢讓公子給他一個下人扇風,他喘勻了氣道:“外頭來了幾個混混,把要來咱們店裏的客人都給趕走了。原本這點小事不該上來打擾,我一發現就叫夥計出去驅趕,那幾個混混倒是一趕就走,但是等咱們夥計回來之後他們沒多久又來了!”“現在客人都不敢往咱們鋪子這邊走,我想肯定是那’金珠‘搞的鬼。”阿富氣得要命,他們家做活動做買賣從來沒有對“金珠”搞過事,結果他們又是劫車,又是攔客人,真是給臉不要臉!劫車那件事雖然還沒有查明白,但是阿富就是知道肯定是“金珠”做的。自家公子根本就不是會惹仇家的性子,而且鎮上人大多都會給藍員外幾分薄麵,所以是誰其實很容易便能猜出來!但是,人家做的幹淨,沒有證據不好說。藍帆一收扇子,道:“走,出去瞧瞧。”一行人便一同下樓去,珠寶行裏頭還有三五客人在,她們不大敢出去,外頭的混混瞧著凶神惡煞的,便先躲在裏頭。藍帆出麵安撫道:“叫幾位客人受驚了,阿富,去取近日剛到的蚌珠來,給這幾位客人一人一顆,要成色最好的。”阿富立刻便往庫房裏去,那幾位客人心情好了不少,蚌珠也就比珍珠稍次,但是一顆成色好的也不便宜了,一顆分兩半能打耳環,一整顆的能做掛墜或戒指,都是好的。她們便也不氣被幾個混混堵在裏頭的事兒了。藍帆會做人,沈若要是遇到這樣的事也會這麽辦,首先就是要讓客人們感受到店鋪對待客人的誠心,先前自家店鋪有賊人汙蔑的時候,他也是請在場的所有人吃了牛乳糕。其實是一樣的做法。夥計們現在都在外頭,那幾個混混瞧見藍帆出來,立刻拔腿就跑。沈若皺眉:“他們根本就不願意同你家夥計對上,為的就是將客人都嚇走。”許歆文道:“真惡心,竟然用起這種手段來。”“夥計們去追估計追不上,不如找縣衙的人幫忙,以恫嚇百姓的罪名將人收押了。”顧允緩緩道。這些混混原本就是些不幹正事的地痞,這會兒嚇了不少人,將整條街的秩序都給打亂了,自然需要請官府的人來。“但要是不止這一波人呢?”沈若提出了盲點,“總不能每一次都喊官府的人來。”這些地痞混混是最好收買的,隻要給一點錢就能叫他們幫忙辦事,更何況他們不傷人,就隻是嚇嚇人,把人給嚇走。沈若道:“不如這樣,聯合這條街的其他商鋪一起搞活動,直接將這整條街都熱鬧起來,隻要人一多,大家就不至於怕那麽幾個混混了。”“這如何搞?”許歆文好奇問道,向來都是自家店搞活動的,哪裏聽說過整條街搞活動的?沈若抱著小雲吞往“闌珊”內走,顯然是需要在裏麵商量的。他們回到了雅間。沈若道:“正巧現在是秋日,便搞一出秋日集會,各個商鋪都把自家的東西往外擺,熱熱鬧鬧的,再請幾個雜耍、鬥雞的來。隻要客流多,大家賺的也會多,我想周圍的商鋪應該都會答應的,正好現在時間還早,現在立刻準備還來得及!”許歆文有點興奮道:“這個好,能不能加我一個?”藍帆好奇問道:“你也準備過來擺攤?”“怎麽,不行嗎?”許歆文抬眼看向他,笑著道:“你們不知道,先前若哥兒教我把庫房裏那些不要的廢布頭擺到攤子上賣,賣的可好了。一文錢十張碎布,好多人要,簡直供不應求。那些人摸著布了,接連幾日我家生意都更好了些,都是來尋那個碎布的整匹布的人!”“正好這邊要熱鬧,那我便把我布莊門前那攤子挪過來,更熱鬧些!”許歆文說幹就要幹,立馬就要往外衝去。沈若扶額,“你等等,歆文,若你要擺,那就幹脆多帶些,別光帶了散布,那些成匹的不貴的布料都可以帶過來。”“好,我這就回去一趟。”許歆文風風火火地就走了。藍帆側目搖扇,笑著說:“這姑娘性子挺急,果然是年輕啊。”顧允看向他,說道:“泛舟,你年紀也沒多大,何出此言。”“泛舟”是藍帆的字,沈若曾聽藍棹喊過,這還是頭一回聽顧允這樣喊他。藍帆笑道:“我都二十八了,人家二八芳華,可不是比我年輕許多麽。”沈若道:“確實。”藍帆頓時失語,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還以為若哥兒也會跟子諾一樣安慰一下自己呢。他其實也不想顯得自己格外老些,但是他麵前這倆一個二十一,一個十九,相比起來還真就他一個快要而立,甚至還沒娶妻的。這麽一想他更酸了。“行了,別扯那些有的沒的,現在趕快動作起來,動員一下周圍商鋪的老板一起搞活動!那’金珠‘不是喜歡搞小動作麽,咱們便也回敬一番,要不然以為咱們好欺負!”沈若知道“金珠”同沈宏一家竟然有所勾結過後,便起了對付的心思,不完全是幫著藍帆,也是因為那黃進確實過分了。沈若雖然不製止其他人學自家“珍寶居”的東西,那也是因為很多東西並不是他的獨創,而是原本就存在,就比如手帕、發帶這些,但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他。既然要打價格戰,那也簡單。沈若同藍帆耳語幾句,藍帆點點頭,說道:“高招,實在是高。”顧允接了一句:“不如’珍寶居‘也在此集市上擺一個攤?”“可以,那就準備起來吧。”沈若也正有此意,既然要搞那就搞得熱熱鬧鬧的,比大集還要熱鬧!阿富一聽這吩咐立刻歡歡喜喜地跑出去遊說邊上商鋪的掌櫃去了,“闌珊”在這兒開了四五年,同邊上的商鋪關係都不錯,這些日子裏“闌珊”生意好了,自然也帶動了周圍的鋪子,大家嘴上不說其實心裏頭還是有些感激的。這回一聽說要搞個“秋日集市”,他們大半多都答應了,還有小半全是因為老板不在等特殊的情況。但是這樣也夠了。於是整條街道上隨處可見往外搬桌子的人,很快便將東西都擺了上去,花花綠綠的很是好看。許歆文回來的時候還帶了橘色的紅綢,“這些都是以前拆下來不要了的,正好可以拿來裝點一下,看起來更有’秋日集市‘的氛圍,若哥兒你覺得如何?”沈若單手抱著崽,另一手給她豎了個大拇指。許歆文還帶來兩個夥計,“闌珊”有不少桌子可以搬出來用,門前正好能擺上三張,她立刻招呼著自家的夥計將運來的那些散布在桌麵上依次排好了,那些庫存的布料便都擺在身後空地上,底下用油布隔著不會弄髒。另外兩邊也有桌子隔上,在門口呈現出一個“凹”字形,免得客人太多太亂衝到裏麵來,這樣大家都不好動作。要擺攤那自然不能賣太貴價的東西,藍帆找出來一大堆庫存的耳飾,材料好和材料一般的都有,沈若教他用一塊氈布將耳飾一對一對掛上去,再將掛滿耳飾的毛氈布立起來,這樣能叫客人一眼看見。除此之外還拿出一些木簪、玉石簪子到外麵,免得隻有耳飾單調。許歆文瞧見了不由驚呼:“這樣弄還真好看。”她還未出嫁耳垂上還未穿孔呢,但是這不影響她欣賞那些好看的耳飾。藍帆對認識的人都不吝嗇,直接道:“你若是有喜歡的,直接拿走便是。”許歆文羞澀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耳垂:“還是不拿了,戴不了呢。”藍帆摸了摸鼻子,沒好意思看人家小姑娘的耳垂,道:“那有喜歡的也可以拿,總歸你以後會戴。”“好,那我拿這對梔子花的吧,淡淡的黃色好好看。”許歆文也不扭捏,從毛氈布上摘下兩朵玉石雕刻的梔子花耳墜,笑容晏晏。“若哥兒,你快瞧,我好看嗎?”她將兩朵花比在自己耳垂處,笑著問道。沈若抱著小雲吞走過來,仔仔細細端詳一番,還沒等他說話呢,小雲吞先開始“啊啊”的喊了聲,伸出小手想叫許歆文抱抱了。沈若:“噗,小雲吞被你美到了,想叫你抱。”許歆文頓時眉開眼笑,“真噠?快來,幹娘抱抱哦!”小雲吞落到了許歆文懷裏,他抬起臉去瞧,呆住了。剛剛漂亮姨姨耳朵上還有花花的呀,怎麽現在沒有了?沈若完全猜得到崽崽的疑惑,拿了撥浪鼓給他玩兒,免得他糾結這個。還有耳墜自然不能讓孩子拿,一來容易紮著手,而來東西小要是放嘴裏被吞下去就不好了。所以許歆文在接到崽崽的第一時間就將耳墜放進了荷包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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