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笑著對他點頭,算作是打了招呼。藍棹回以一個書生禮, 那手抱著書包不肯放了,好奇問道:“這位是?”“沈若。”顧允清淩淩的嗓音吐出沈若的名字,他薄唇抿起看了沈若一眼,與之視線相交。這會兒他還牽著人家的手,袖擺遮掩下別人看不著。他心中一動, 索性臭不要臉說道:“是我未來的夫郎。”沈若第一次發現顧允這正直的性子下還隱藏著厚臉皮,以前怎麽沒發現呢?他隻是答應試試, 這就直接成了他口中的未來夫郎了?沈若心中暗自好笑, 不過沒有開口拆顧允的台。藍棹視線在顧允和沈若身上逡巡片刻,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吼道:“我去, 他是沈若?!就是那個對你窮追猛打、愛而不得多年的小哥兒沈若?”邊上和他同行的讀書郎臉上也是一樣的表情。他們有的不是顧允同窗, 但鎮上必安學堂的學子誰不知道顧允啊!這樁風流韻事也是流傳極廣。酸的人多,但羨慕嫉妒的人更多!畢竟也沒誰能被一個小哥兒那樣喜歡, 追逐在後。有人就愛自己受人追捧,並對此十分享受,認為這是一件極有麵子的事情!況且顧允才名在外, 除了極個別酸的不行的人之外, 其他人都將此事傳為佳話了。畢竟才子誰能不愛呢?不過那時是隻聽聞沈若其人, 卻沒見過這傳聞中的沈若是如何模樣。此刻見到了,大家才將人細細打量。隻見他身量纖細, 臉蛋白淨透光, 額上紅痣鮮紅, 鳳眼、瓊鼻、柳葉眉, 唇紅齒白的,那唇上還生了顆不甚明顯的唇珠,一打眼兒瞧著就是漂亮。再仔細一瞧,還能瞧出些南方人特有的秀麗來。這幾個讀書人在吃了一驚後完全忘了如此打量一個小哥兒是極其不禮貌的。雖說男哥兒大防不嚴重,但你要是湊近了瞧著人家看許久,那也是不成的。顧允皺緊了眉頭,往前一步將沈若擋在身後,擋掉了那些探究的視線。他向來是喜怒不形於色的,此刻卻麵露不愉地看著這幫人,那氣勢能讓人一秒回神。“對不住……在下失禮了。”讀書郎們喏喏地道了聲歉,一開始隻是想看看那被傳得“神乎其神”的沈若究竟是什麽樣,結果一不小心就看得有點久,實在是失禮。沈若倒是不怕人看,在穿進來之前他就長這樣,在現代也有不少小姑娘總是拿眼睛瞟他,還來找他要微信的。到了這兒之後除了額頭上多了顆紅痣,後腰多了個胎記,還能生孩子以外,其他的地方和自己本身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在現代他也算是個清秀男生吧,因為愛運動身上有薄薄的肌肉,皮膚曬成小麥色,所以他哪怕長得有點兒男生女相也沒人喊他小白臉兒。不過到了這裏,他小麥色的皮膚沒了,肌肉也沒了。不過沈若覺得主要是因為自己以前家裏窮吃得不好,不然怎麽可能身上連一絲軟肉都沒有,現在的他真可以算得上是骨瘦如柴。而且還白,就是那種曬不黑的白,總之是讓姑娘們羨慕的那種膚質。但這個時代對哥兒的審美就是跟他現在這樣的,倒也不是說他的長相真有那麽傾國傾城,說實話也就一般,大半都是膚色給加的分。沈若就是這麽認為的。藍棹將種種都看在眼裏,見顧允有些不高興,他沒忍住歎了口氣搖了下頭。明明瞧著比顧允還小點兒,卻像個長輩似的將書包往手心拍了拍。“顧子諾啊顧子諾,我就跟你同窗三月都知道,當年可有不少人看你笑話,你說你要是早答應人家何至於此啊!”藍棹一臉的恨鐵不成鋼,要是當初顧允就答應沈若的追求,那不就沒人敢挖苦他了麽。並不是所有的讀書人都是好的,心性惡劣的也不再少數。要不然也做不出將沈若追求顧允的事兒當做笑柄來引人詬病。鎮上許多人都瞧不上農家子,而顧允不僅是沈家村這個窮村裏出來的學子,還是他們學堂中最有出息的一位,那些自認高人一等的學子學習比不過一個農家子,自然隻能從其他方麵在顧允身上找存在感。藍棹還記得自己就過來儲水鎮呆了三個月,可是聽了不少關於顧允的風言風語,但是顧允表現得非常漠然,依舊是做自己的事情,隨便其他人如何說。這堅如磐石的心性是一般人所不能及的。要是當初顧允直接就答應了沈若的追求,那就不會有那麽多嘲諷了吧?畢竟大多數人都是十七八歲成的親,再早些的十五六也不是沒有。學堂中大半人都是已有家室的,若是當初顧允直接就跟沈若成親了,那恐怕別人也就沒那麽多話好說。顧允道:“年年際遇不同,當年的事不必追憶,著眼於眼下吧。”幾年前還不是“沈若”,他自然不會動心,更別提成親了。藍棹輕歎口氣,道:“你可讓我虧死了!”沈若好奇地探出頭來,看向他。顧允雲山霧罩,不知藍棹在說何事。“我可是下了賭注押你孤獨終老的,結果你竟然要娶夫郎了!哎喲,真是虧大發了!”顧允:“……”沈若一下子沒忍住,笑出聲來。腦海中自動播放“聽我說謝謝你”的音樂。奪筍啊!竟然盼著顧允孤獨終老。本以為是巧遇了一位昔年的好友,卻沒成想是個損友。“瞧你以前那樣子,就是要跟書本相伴一生的,還一心隻想考取功名,每日學堂中最認真的就是你。本就學識過人還那麽努力,害得我也得跟上,結果那三個月我回回第三,後來回了京城可被我爹娘罵慘了。”藍棹吐了吐舌頭,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來。沈若聽懂了,顧允在學堂裏以一己之力卷翻了所有學子,特別是藍棹,非常慘。沈若好奇道:“你是第三,那回回第二的又是誰?”藍棹見是沈若發問,立刻收起痛苦的神色,和顏悅色地對沈若道:“我堂兄!”顧允接口:“藍帆。”沈若有些詫異,藍帆癡迷經商,而且瞧著對八卦瑣事格外上心的樣子,還有點附庸風雅的樣子,沒想到竟然是第二名。這人看著就不像是認真學習的樣子啊?“真是人不可貌相。”沈若道。藍棹聽這話笑著道:“你也認識我堂兄啊?他那人就是天賦異稟,跟你夫君似的隨便學都能融會貫通的。可是苦了我了。”“我們還沒成親呢。”沈若道。顧允沒等藍棹說話,就道:“早晚的事。”“不害臊。”沈若懟他。顧允麵色不變,哼出一個嗯字。幹脆就認了下來。藍棹在一邊簡直沒眼看。說了那麽多話其實也才過去一小段時間,雖然這人是顧允的朋友,但開門做生意,錢肯定是要收的。一下子又賣出去五個書包,藍棹多帶走了一個說要買回去哄堂弟。又看沈若攤子上好看的小玩意兒那麽多,都多多少少帶了幾個走,還有書生家裏正巧得了新生兒,而且還是龍鳳胎!直接買走了兩床百家被,還帶了不少好看的掛件去,說以後要掛在床邊給孩子抓著玩。眾人自然是恭喜他,而且這龍鳳胎可真是罕見。“我去茶樓聽書去,就在不遠處,等你們收攤了喊上我一起去找我堂兄,蹭他一頓飯如何?”藍棹自來熟地問沈若道。他以前可是邀請過許多次顧允,一般都是得到拒絕的話,這會兒他學乖了,直接問沈若。沈若答應下來:“好,正巧我們收攤後要去找他。”“那行,我就先走了。”藍棹趕著去茶樓聽故事,揮手告辭。那些書生買了東西也跟著走了。沈若收了錢塞進斜挎包裏,笑眯了眼。那貴價兒的東西賣得快,就能提早收攤,便宜的東西賣的速度也不慢,上午賺的那些應該已經夠本兒了,抵了那些換出去的家禽和雞蛋。現在賺得那可都是純利潤啊!這個生意可以繼續做下去,不過書包的做法容易仿製,這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之後得想些其他的東西一起拿出來賣,好歹也可以當做一門營生。沈若想了想,問顧允道:“你記得這些東西都是什麽價兒了麽?”顧允過目過耳不忘肯定能記得,沈若問完就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記得。”他將價格挨個說了一遍。沈若點點頭,也不拿他當外人直接將斜挎包遞給他,沉甸甸的。“你看著攤,我去買些家用,還得再買些布。”沈若從斜挎包裏拿出三貫錢揣進懷裏,就要走。“好。”顧允賣東西是一次新奇的體驗,商人是不允許科考的,所以藍帆才沒法去考,沒有秀才功名。但小販與商人又不一樣,若是書生實在貧苦,拿自己所書的字或是畫的畫來賣也是有的。沈若如此放心直接將攤子交給了他,顧允嘴角沒忍住挑起了一點笑意。那點笑意轉瞬即逝讓人捕捉不到。顧允希望自己能為他多做一些事,無論是什麽,隻要他能做到,他都願意。他隻想要讓這個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沈若”多依賴自己一點,心中有所眷戀,不要離開這人世間。===================沈若之前逛過一遍集市,這會兒日頭都要西斜,集市的最末幾個時辰東西都不好賣,因為人少了。所以沈若打算逛逛,順便撿個漏。雖說集市要開到夜裏去,但這裏擺攤的不全是鎮上人,有好些人都是村民,或是別的地方過來的人,還得趁著夜色降臨前收攤趕回家去,夜裏的集市攤位肯定沒有這麽多了。沈若循著記憶往前走,終於看見了一家賣散布的攤子,那裏還剩下不少布料,亂七八糟的堆在一處。攤主已經在收拾東西準備收攤了,正在收拾布料邊上的那些成品衣裳。那些衣裳沈若瞧了一眼就沒興趣了,都是粗布短衫跟自己身上穿的差不多。他主要是想買那些布料。“這些布料怎麽賣?”沈若上前去詢問。那攤主沒想到還有客人來,他都準備要收攤了,隨口道:“有花色的十文錢一遝,純色的八文。”“一遝布多少張?”沈若蹲下。身翻了翻,布料堆得實在是亂,大小也不一樣,也不知道這攤主如何算錢。“十張,五張大的五張小的。你自己挑。”那攤主想著這是關門前最後一筆生意,說道:“你要是拿得多,還能再便宜些。”沈若道:“全部包圓多少?你開個價吧。”他粗略估計這裏得有五百多塊布料,但是最大的也就大概成年人t恤那樣的大小,小的布料最小的瞧見大概跟女孩子的鞋墊差不多大。這零零碎碎一大堆,沈若也懶得挑。總歸再碎的布料都有用。那攤主聽到沈若這樣說,立刻驚喜地睜大了眼睛,笑著說道:“五貫錢!”五貫錢那就是五百文,這攤主是拿自己當冤大頭了!一文錢一張,這不是花布的價格麽?沈若冷著臉起身道:“你要不是誠心做生意,那我就去別家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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