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元昭:“我與她……說來有些複雜。”寧亦舟眉間疑惑更深,他從沒見過寧元昭如此糾結怯懦。“難不成她的家世很高?追求她的人太多,你難以脫穎而出。”寧亦舟說,“我見你衣裳的料子罕見貴重,又是男衣,應當是她兄弟的吧,既然能拿來給你,想必你在她心中並沒有那麽差……”寬慰到這,寧元昭周身喪氣竟不減分毫。寧亦舟直覺這事很是蹊蹺,剛想再問,就聽見寧元昭說:“不是她兄弟的……”“那是?”“是她相公的。”“什麽!”寧亦舟徹徹底底驚著了,“主子!您喜歡上了一位有夫之婦?”這情況確實複雜!寧元昭搖搖頭,“不算,她相公早死了。”寧亦舟沉思許久:“寡婦的話,倒比有夫之好太多……”寧元昭:“不能這麽說……停了停了!這事暫且放著,我們都不要想了……”在寧亦舟層出不窮的問題下,寧元昭的心緒是越來越亂,生怕再和寧亦舟聊下去,會露出什麽關於公主的端倪來。“你今晚來我院子,是幹什麽來了?”他索性直接扭了話頭。他扭得生硬,寧亦舟怎麽會看不出來。不過他不想講,寧亦舟便也不會追問,不管他想做什麽,寧亦舟都會全力支持。當然,若是欽慕有夫之婦這等事,寧亦舟還是要勸一勸的。寧亦舟回說:“主子讓我查的蓮花,有了幾分眉目。”寧元昭:“怎麽樣?”寧亦舟:這種蓮花,很是罕見,品質極佳,通身都可做藥,可是藥三分毒,毒就毒在蓮花瓣上。”寧元昭眉心微皺,“細說。”寧亦舟:“這蓮花瓣具有很好的鎮痛麻痹之效,用一兩次暫且無妨,但用的多了,藥效便遠不如初用時好了。最重要的是,人若長久地用,不僅會變得依賴,還很容易躁狂瘋癲,折損壽命。”鎮痛……依賴……蓮花尚且如此,那香必定有過之而無不及……公主知道嗎?她那樣聰明。寧元昭:“……有沒有解法?”寧亦舟:“隻能不用,再慢慢地養著身體,滋養進補,久而久之,或許能恢複如初。”寧元昭的心驀地痛了一下。寧亦舟見他又沉默下來,低了聲音,用一種很嚴肅的語氣說:“主子,這蓮花是否牽扯著什麽不可告人之事,我要不要深查一番?”他緩聲說:“既然不可告人,便不會叫你查出來的,今夜之後,你就當不知道不認得這蓮花就是。”寧亦舟:“……你不要做危險的事情。”寧元昭猜測,這小子腦子裏一定又上演了什麽奇怪的猜測。他無奈道:“別瞎想,我就是見這蓮花奇特,才想著查一查。放心,我能有什麽危險的事情可做。”他神色裏有種寧亦舟看不懂的認真,不像是在說假話。他說:“小舟,我是最惜命的。”*夜色漸深。寧亦舟離開後,寧元昭將自己浸在了熱氣騰騰的浴桶中,邊側屏風上正搭著顧景懿給他的那身衣裳。衣裳上有獨屬於公主的香氣。他想,或許是經年累月的熏香,才使得不再有人穿的衣服都染上了味道。又苦又甜的滋味仿佛重新出現在他口中。是公主那碗參湯的味道,大補之物,他喝得出來,公主沒有說謊。不好喝……沒有人會喜歡這種味道。他站起身,擦淨身體,窩進被窩間。衣服上的氣息漫在屋子裏,護佑著他進入夢鄉。寧元昭重生後第一次夢到了顧景懿。夢見了他被救回來的第三天。自從下獄之後,他總是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腦海中盡是血腥彌漫的侯府和顧琰冷漠無情的臉。即便後來被顧景懿救走,這種難眠之症也沒有得到絲毫改變。顧景懿每天都會來陪他,然後在他睡著的時候離開。他學會了裝睡。那天晚上,他又像往常一樣裝著睡著。不同的是,這一次,顧景懿沒有離開,而是捏了捏他的臉頰。“睡不著嗎?小阿昭。”顧景懿直接戳穿了他。他睜開眼睛,以自己都聽不見的聲音“嗯”了一聲。顧景懿摸摸他的眼睫,輕輕笑了聲,說:“剛好我也睡不著,小阿昭陪我一起吧。”顧景懿躺到了他身邊。那種獨特詭魅的香氣亦在瞬間籠罩住他。他猛然閉上眼睛,不敢再動。不知過了多久,顧景懿的呼吸變得均勻平緩,他猜測顧景懿睡著了。他微動手指,卻碰到了顧景懿的長發。他悄悄將那縷發絲握在手心,很輕很輕地握著。他忽然有了一點微妙的安心,和一點久違的困意。那之後,顧景懿每一天都會陪著他一起睡覺。那縷發絲也每一天都會被他攥在手心。後來他擔心發絲太順滑,會從他的手間滑落,讓他再也找不到,所以一點點攥得更緊。好在顧景懿沒有發覺。他可以繼續好好地握著了。睡夢中的寧元昭手指張開,好像要握住些什麽很重要的東西,隻是最後握了個空。他沒有醒來,臉蛋卻不高興地皺了皺。公主殿下,什麽時候可以再握一握你的頭發呢?第9章 阿昭領罰日子悄然間到了八月初十,京城街上中秋有關的飾樣漸次多了起來。各種玉兔燈籠被逐一掛上,憨態可掬,活潑極了。寧元昭則無心於此。因為他那日回家後,很稀奇地夢到了公主!可惜他不記得具體夢了些什麽,隻覺得醒來後很是悵然若失。因著這個夢,他開始惦念起公主。他想,如果以後他要娶妻,他的妻子一定得像公主一樣,是一位青絲如絹的美人。自然,惦念更多的不隻有公主本人,還有她還未施下的懲罰。不過惦念並沒有半分作用,懲罰該到時自會到,不到時想著也是徒增煩憂。還不如也跟著掛掛燈。或者睡睡覺,喂喂魚。玄霓那日咬死了府中最大的紅白花錦鯉,他急著還蛇,沒有去管,導致其他錦鯉去啄那死魚肉,也跟著一道死了。家仆說,魚死了得趕緊換水,因為死魚肉有毒,會把整池水都染髒。寧元昭這兩天又是換池水又是撒魚藥,總算把剩下的魚保了下來。午膳時都連帶著多吃了兩口魚肉。他正挑著刺時,一封快馬加鞭的家書送達了府中。他爹寧雲霄所寫,大意是北境大捷,宵小盡除,不日他就將抵達京城,希望娘親保重身體,希望阿昭安分守己。他一字一句將家書念給祖母聽,祖母喜極而泣,飯都不想吃了,拉著他不住說話。他寬慰了半晌,方才叫祖母多吃了點粥飯,去屋裏歇息了。寬慰完,寧元昭也放下了筷子,臉上卻沒什麽表情,讓人看不透。大燕今朝以來,蠻夷屢次侵擾,他爹駐守北境,常常幾年不歸。上次寧老夫人讓他去菩提寺清修,除了祛除晦氣之外,也是為他爹祈福。若他猜得沒錯,他爹現在應該已經快馬加鞭,在回京的路上了。前世,他爹就是趕在八月十五之前到了京城。他展開家書,又看了遍,心情實打實地好了起來。哎,好想爹爹。寧元昭歎了聲氣,收好家書,坐回原位,接著不疾不徐地吃魚。在他吃得心滿意足之際,府中小廝小跑著到了飯堂,跟他稟報:“少爺,門外有個人,說是魚躍閣的掌櫃,來給少爺送錦鯉。奴才看過了,他帶著的缸子裏,確是一尾尾的錦鯉。”魚躍閣?寧元昭知道這個地方。賣魚的。他們隻養能看不能吃的錦鯉,且養出來的錦鯉個個肥碩出挑,數量稀少,價值不菲。寧元昭最近是想買一批錦鯉,但他沒和任何人說起過……玄霓的錯,我會補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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